寧安咄咄逼人。
    席思遠一時無言以對。
    寧安扯過浴袍披上，慢慢走向他。
    “不準備解釋嗎？”
    席思遠始終對著她：“衣服穿好，別著涼了。”
    “……”
    寧安直接繞到他前麵：“我穿好了。”
    席思遠避無可避，總算肯看她，直視她的眼睛。
    寧安仰著頭，直直地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你逃避什麽？”
    “或是說，你在害怕什麽？”
    席思遠神情淡淡，無波無瀾：“你想多了。”
    說罷，他的目光移到了寧安的頭上。
    她洗了頭，毛巾隨意包裹著，零散的遊擊縷頭發掉出來，席思遠修長手指，撩起一縷濕發。
    “先吹幹頭發吧。”
    寧安垂眸，掃了一眼被他捏在手心的頭發，抬起眼皮，再次看向他的眼睛：“你幫我吹。”
    不是請求，詢問，是陳述，是命令。
    從認識到住進來，幾個月的時間，席思遠從未隱瞞過對她的感情，偶爾也會說些撩人的話，曖昧的行為。
    但整體來說，他還是克製的，從未真正越界。
    舒適的距離，讓她感到安心。
    寧安怎麽也沒想到，打破這堵牆的人，是她自己。
    席思遠亦是沒想到她會突然說這話，表情怔愣。
    “不願意？”寧安又問。
    席思遠念念不舍放下頭發：“沒有。”
    寧安在沙發坐下，席思遠找來吹風機，站在她身後，拿掉頭上的毛巾。
    熱風吹拂，風聲嗡嗡輕響，像是平靜的湖麵上，蕩起的一絲漣漪。
    熱風停，風聲止。
    冰涼的指腹，貼著肌膚撩過，長發絲滑地從修長手指中滑下。
    席思遠摩挲著手指，嗓音低沉溫柔：“好了。”
    “我今天又進廚房了。”
    寧安背對著他，聲音淡淡，“我的腦海裏又閃出了上次看到的那片火海。”
    “神奇吧？我隻是看到廚房炒菜的火，竟然就害怕到渾身顫抖冒冷汗，做噩夢一樣，被幾個可怕的畫麵纏住，動都動不了。”
    “一次是巧合，兩次呢？”
    “還都是一模一樣的畫麵……這真的是巧合嗎？”
    寧安說著轉過身，直勾勾地看向意圖躲避他目光的雙眼，深邃危險的眸子，此刻隻剩下掙紮的痛苦與慌亂。
    “你知道什麽嗎？”
    寧安伸出手，握住他的手，語氣篤定，“你躲著我，也是因為這個吧？”
    席思遠垂下眼簾，卻一點沒有碰觸她的目光，嗓音沙啞：“安安……”
    “在我的記憶中，並沒有發生過火災，但很神奇，我卻對畫麵中的大火有著很真實的體驗感，好像，那本來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
    寧安僅僅抓著他的手，“你不是說喜歡我，什麽都願意為我做嗎？告訴我，我看到的那場大火是什麽？”
    “跟你有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會這麽害怕？”
    一句一句，擊潰席思遠最後的防線。
    “安安，求你，別再問了。”
    “為什麽？”
    “你還打算繼續逃避下去嗎？”
    “還是說，你覺得永遠不跟我見麵，我離開這裏，去開始沒有你的生活，跟別人交往，結婚，也沒關係？”
    寧安不想就此作罷，單膝跪在沙發上，自下而上，強勢闖入他的目光中，讓他避無可避。
    “你要是能接受這些，我馬上就走人，保證再也不出現在你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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