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淵魂墟逆道血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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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歸一劍劈開的裂隙邊緣泛著幽紫電光,每一道劍氣漣漪都在熵能霧靄中蝕刻出轉瞬即逝的道紋。我踏過裂隙的刹那,靴底傳來冰棱碎裂般的脆響——腳下並非實地,而是億萬魂靈凝結成的琉璃狀結晶,那些半透明的晶體裏封存著扭曲的麵容,每一道裂紋都滲出紫黑血珠,在我道袍下擺暈開墨色花痕。
    「道主,小心腳下!這些是『萬魂凝淵晶』。」墨塵的鎮魂劍突然橫在我身前,劍刃上躍動的金芒將地麵結晶照得透亮,「每塊晶體都鎖著一位歸一宗先人的殘魂,熵能正在蠶食他們的道基。」他白甲膝部的太極印滲出銀線,如蛛絲般纏繞住最近的晶體,那些掙紮的麵容竟在銀線包裹下漸漸舒展,化作點點星光沒入他護心鏡的鎮魂印。
    龍女突然拽住我的袖角,她金紅紗裙上的星紋正劇烈閃爍,胸口光繭裏的封淵劍發出蜂鳴:「師兄你看!」她指向霧靄深處——那裏懸浮著九座倒置的青銅塔,每座塔尖都插著一具焦黑的龍屍,龍鱗剝落處露出的不是骨骼,而是纏繞著六芒星魔紋的道紋碑殘片。最中央的龍屍睜著空洞眼眶,龍角間卡著半塊玉佩,玉佩上的歸一紋正與我識海中的玉簡共鳴,發出蚊蚋振翅般的微響。
    「那是……歸一星的護山大陣核心?」靈素道主的雲錦道袍無風自動,她指尖劃過虛空,道衡銀法則如銀鏈般射向龍屍,卻在觸及龍角的瞬間凝結成霜,「當年你父親用九龍鎖淵陣封印熵暗之地入口,如今龍屍被煉成魂塔,大陣核心已變成……」
    她的話音被一陣金屬摩擦聲打斷。九座青銅塔同時翻轉,塔底露出密布的細孔,無數黑蝶從中湧出,每隻蝶翼都刻著我的生辰八字,蝶群匯聚成漩渦的刹那,我道袍上的銀青雲紋突然灼燙如烙鐵——那些黑蝶竟是用我的逆道金血喂養的!
    看著黑蝶群組成我的虛影撲來,我下意識將封淵劍橫在師兄身前。劍身金星紋路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芒,光繭碎片化作十九道金芒射向蝶陣,卻在半空中被黑蝶翅膀上的生辰八字吸收,反轉為六芒星魔紋刺向師兄眉心。
    「蠢貨!」一個沙啞聲音從青銅塔傳來,霧靄中走出個身披殘破龍鱗甲的老者,他腰間掛著九顆顱骨串成的腰帶,每顆顱骨都刻著歸一宗長老的道號,「雲龍小兒,你以為激活道紋碑就能封我主?可知這九龍魂塔每吸一滴逆道金血,你父親設下的道衡鎖就會崩裂一寸!」
    老者抬手時,龍屍眼眶中噴出紫黑火焰,將他手中的顱骨權杖點燃。那權杖頂端嵌著的竟是墨塵護心鏡的碎片,鏡麵上的鎮魂印被蝕成六芒星形狀,正瘋狂吸收師兄道袍上逸散的金血。墨塵猛地噴出一口銀血,白甲肩部的太極印出現蛛網裂痕:「是蒼玄長老?!你不是在護山大陣……」
    「護山大陣?」老者扯下臉上的人皮麵具,露出底下布滿熵能結晶的臉,那些結晶正按照六芒星軌跡生長,「當你們踏入熵淵的刹那,歸一星就已變成新的魂塔!哈哈哈——」他狂笑著將顱骨權杖插入最近的龍屍,九座青銅塔同時爆發出震耳欲聾的鍾鳴,龍屍口中吐出的紫黑火焰竟在虛空中凝成我和師兄的虛影,虛影胸口正插著燃燒鬼火的道紋碑。
    青銅塔的鍾鳴讓整個熵淵劇烈震顫,萬魂凝淵晶如玻璃般成片碎裂,釋放出的殘魂被鍾聲蠱惑,化作黑絲纏向雲龍道袍。靈素道主的雲錦殘片突然脫離袖中,與歸一劍共鳴成銀青光輪,光輪每轉動一圈,就有一道道衡銀法則注入殘魂體內,那些黑絲竟在銀光中褪變成透明絲線,重新織成龍鱗甲覆蓋在雲龍身上。
    「【道衡·萬絲歸源】!」靈素道主鬢邊銀發無風自動,她腕間的雲錦發帶解開,化作萬千銀絲刺入地麵結晶,「雲兒,蒼玄已被熵能同化,他手中的顱骨權杖是用十九位長老的道果煉成,必須斬斷權杖與九龍塔的聯係!」
    雲龍的歸一劍突然爆發出龍吟,劍身上的道蓮紋路竟延展成實體龍鱗,銀青二色的龍首在劍尖凝聚,龍瞳中映出蒼玄腰間的顱骨串。他手腕翻轉,劍刃劃出玄奧軌跡,歸一劍脫手飛出,在半空中分裂成十九柄光劍,每柄光劍都精準刺向一顆顱骨:「【歸一·九龍破淵】!」
    光劍觸及顱骨的瞬間,蒼玄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那些顱骨上的道號竟亮起金光,十九位長老的真靈虛影從顱骨中飛出,他們聯手托起鎮魂印,將顱骨權杖上的六芒星魔紋一一碾碎。但就在此時,中央龍屍突然睜開雙眼,龍角間的半塊玉佩爆發出刺目紅光,玉佩上的歸一紋竟扭曲成蛇形,狠狠咬向雲龍眉心。
    玉佩化作的血蛇咬中眉心的刹那,識海內的歸一聖果劇烈震顫。我看見父親的真靈虛影正在聖果表麵刻劃道紋,他指尖每落下一道銀線,我的逆道金血就沸騰一分,那些被蒼玄吸收的金血竟順著血蛇反湧而回,在我掌心凝成枚燃燒的道果。
    「這是……逆道金血的本源?」我下意識握住道果,銀青二色的火焰從指縫溢出,將血蛇燒成飛灰。歸一劍突然飛回手中,劍身上浮現出父親當年的斷劍虛影,斷劍與歸一劍交纏成螺旋,在劍尖凝成菱形劍胚,「【歸一·道衍萬化】!」
    劍胚斬出的刹那,九座青銅塔應聲崩裂。但蒼玄卻在此時引爆了所有顱骨,十九道熵能衝擊波將我掀飛,後背撞上冰冷的龍屍時,我突然發現這龍屍的鱗片上刻著細小銘文——那是父親當年用道衡銀法則寫下的日記,記載著他如何將逆道金血注入我丹田的秘密。
    「雲兒!」母親的聲音帶著哭腔,她雲錦道袍上的雲紋已褪成純白,那些道衡銀法則正源源不斷湧入我體內,「當年你父親為了讓你承受逆道金血,特意在你心髒裏種了『歸一蓮種』,現在蒼玄引爆的熵能正在催發蓮種,你……」
    她的話沒說完,我胸口突然炸開萬丈金光。歸一劍自動插入龍屍口中,劍尖觸及的瞬間,龍屍腹中滾出顆燃燒的珠子,珠子表麵刻滿與我掌紋相同的歸一紋,而珠子核心,竟嵌著枚紫黑道果——那是熵暗之主的本源道果!
    看著雲龍胸口爆出的金光,我白甲下的舊傷突然痊愈。鎮魂劍自動飛向那顆燃燒的珠子,劍身上新出現的十九道金紋與珠子共鳴,竟在劍柄處凝成太極圖。蒼玄的殘軀突然撲向珠子,他身上的熵能結晶化作萬千黑蟲,每隻蟲都啃食著珠子表麵的歸一紋:「吾主的道果豈是你能染指?!」
    我猛地將鎮魂劍插入地麵,白甲肩部的太極印爆發出萬丈金光,那些湧入雲龍體內的熵能竟被金光逆轉,反哺給珠子。龍女的封淵劍同時刺入珠子,她掌心滴下的金血在珠子表麵織成光繭,繭上浮現出與雲龍道袍相同的銀青雲紋:「師兄,這珠子裏有東西!」
    珠子在金光與金血的包裹下裂開,裏麵掉出塊刻著龍紋的玉簡。玉簡入手的刹那,雲龍突然渾身劇震,歸一劍不受控製地斬向自己手腕,逆道金血如噴泉般湧出,在虛空中凝成道紋碑的輪廓。蒼玄的殘軀發出狂喜的尖叫:「哈哈哈!逆道金血獻祭道紋碑,吾主即將破封!」
    看著雲龍的血凝成道紋碑,我袖中的雲錦殘片劇烈震動。殘片映出的星圖突然改變,原本指向熵淵核心的指針竟轉向雲龍心口,那裏,歸一蓮種正在逆道金血的澆灌下盛開,每片花瓣都刻著上古道文,而花蕊中央,赫然躺著枚紫黑蓮子——那是熵暗之主的本源意識!
    「不好!」我猛地劃破手掌,道衡銀血滴在雲錦殘片上,「雲兒,你父親當年設下的不是封印,而是……」話未說完,雲龍心口的蓮種突然綻放,紫黑蓮子化作光流鑽入他道主之眼,他瞳孔中的太極圖案瞬間被染成純黑,歸一劍上的道蓮紋路盡數熄滅,唯有劍脊上父親的斷劍虛影還在苦苦支撐。
    龍女的金血光繭突然破碎,她難以置信地看著雲龍:「師兄,你……」雲龍沒有回答,隻是緩緩抬起歸一劍,劍尖指向我,道袍上的銀青雲紋正寸寸變黑,那些被他淨化的殘魂竟從劍刃滲出,在他身後聚成熵暗之主的巨影。
    當紫黑蓮子鑽入道主之眼的刹那,我聽見無數聲音在識海嘶吼。父親的真靈虛影正在與熵暗意識搏鬥,他每擊碎一道黑絲,我的逆道金血就流失一分,直到歸一劍完全被黑芒包裹,我才發現劍身上多了行血字:「以子之血,祭吾之魂」。
    「原來如此……」我看著自己的手不受控製地揮動歸一劍,斬向母親的雲錦道袍,「父親當年不是封印熵暗之主,而是將它的意識封在我體內,用逆道金血溫養,等我成為道主時……」
    話未說完,龍女的光矛突然刺穿我的掌心。她的金血順著傷口流入,在我經脈中織成鎖鏈,那些黑芒竟在金血中發出尖嘯:「師兄,你看玉簡背麵!」我低頭望去,隻見玉簡龍紋下刻著極小的道衡銀文:「熵暗同源,歸一逆轉」。
    就在此時,墨塵的鎮魂劍突然刺入我的道主之眼。白甲上的太極印爆發出純白光芒,那些侵入識海的黑絲竟被劍光絞碎,父親的真靈虛影趁機抓住紫黑蓮子,將它與歸一聖果強行融合。我能感覺到兩股力量在體內碰撞,歸一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上的道蓮紋路重新綻放,這一次,花瓣竟是紫黑二色,花蕊中躺著枚銀青蓮子。
    「【歸一·逆熵還源】!」我下意識吟出劍訣,歸一劍斬出的刹那,紫黑與銀青二色劍光交織成太極圖,圖中映出的不再是熵暗之主的巨影,而是一位身披道袍的上古道主,他掌心托著的道果一半紫黑一半銀青,正在緩緩旋轉。
    太極圖旋轉的刹那,整個熵淵開始崩塌。萬魂凝淵晶盡數化作星光,被歸一聖果吸收,九座青銅塔的殘骸重組為道紋碑,碑身刻著的不再是六芒星魔紋,而是正反交織的歸一紋。蒼玄的殘軀發出絕望的咆哮,他身上的熵能結晶竟被太極圖的光芒淨化,露出底下蒼老的麵容——那赫然是雲龍父親年輕時的模樣。
    「父親?!」雲龍失聲喊道,歸一劍不受控製地飛向蒼玄。此時的蒼玄已化作光繭,繭上刻著與雲龍掌心相同的歸一紋,當歸一劍觸及光繭的瞬間,繭內爆發出萬丈銀青光芒,雲龍父親的真靈虛影從中走出,他手中握著的,正是最後一塊信物——一枚刻著逆道金紋的龍形令牌。
    「雲兒,」父親的聲音帶著萬年滄桑,「當年我並非被熵暗之主吞噬,而是主動融合它的意識,用逆道金血做引,等你成長為道主時……」他的話被一陣劇烈震動打斷,熵淵深處的紫黑光柱突然爆裂,一隻覆蓋著熵能結晶的巨手從中伸出,掌心托著的道果已完全變成紫黑色,道果表麵裂開的縫隙裏,無數雙眼睛正在窺視。
    龍女的金星香囊突然炸開,裏麵掉出的半塊玉佩與龍形令牌共鳴,化作鑰匙插入道紋碑。道紋碑升起的刹那,雲龍父親的真靈虛影融入歸一劍,劍身上的道蓮紋路竟化作龍形,銀青二色的龍首發出震徹天地的咆哮,龍瞳中映出的,正是巨手掌心的紫黑道果。
    「去吧,雲兒,」靈素道主的雲錦道袍化作光帶纏繞在歸一劍上,「用歸一聖果融合熵暗道果,記住,熵能非惡,失衡為禍。」墨塵的鎮魂劍同時飛入光帶,白甲上的太極印與道紋碑共鳴,在劍刃上凝成十九道封印紋。
    雲龍握緊歸一劍,道袍上的銀青雲紋已完全轉化為紫黑二色,卻透著溫潤的光澤。他抬頭望向巨手,道主之眼中的太極圖案飛速旋轉,將紫黑與銀青二色光芒融合成螺旋劍氣:「【歸一·萬道歸一】!」
    劍氣斬出的瞬間,整個熵淵化為光雨。巨手掌心的道果被劍氣劈開,露出裏麵沉睡著的上古道主殘魂,而熵暗之主的意識則化作紫黑流光,融入雲龍的歸一聖果。當光芒散去時,雲龍手中的歸一劍已變成雙色劍刃,劍脊上刻著八個古篆:「逆道歸一,熵暗同源」。
    看著歸一劍上的古篆,我能感覺到識海內的歸一聖果正在蛻變。紫黑與銀青二色的能量在聖果中旋轉,形成新的道核,道核表麵刻滿與劍脊相同的古篆,每道紋路都在吞吐陰陽二氣。父親的真靈虛影最後看了我一眼,化作流光融入道核,識海中留下他最後的話語:「雲兒,真正的歸一,是包容萬物,平衡陰陽。」
    龍女走到我身邊,她的金紅紗裙已被熵能染成紫金色,胸口的光繭化作封淵劍的劍鞘,鞘上刻著與歸一劍同源的道紋。墨塵的白甲完全變成金色,肩部的太極印化作陰陽魚流轉,鎮魂劍上的十九道封印紋正與道核共鳴,發出清越的劍鳴。
    靈素道主的雲錦道袍恢複了銀青色,她鬢邊的銀發中多了幾縷紫黑,手中托著重組的道紋碑,碑身刻著的不再是「歸一有道,熵暗無存」,而是「道生陰陽,熵歸平衡」。她看向我,眼中帶著欣慰與擔憂:「雲兒,你已融合熵暗本源,從此便是陰陽道主,但也意味著……」
    她的話被一陣星軌碎裂聲打斷。歸一星的方向,紫黑雲層正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陰陽交織的祥雲,道紋碑林裏的每塊石碑都煥發出新的光芒,碑身上的歸一紋與六芒星魔紋竟和諧共存,形成新的道紋。
    「走吧,」我握緊歸一劍,劍刃上的紫黑與銀青光芒交織成螺旋,「去看看歸一星的新生。」當我們踏入歸一劍劈開的裂隙時,我回頭望向熵淵深處——那裏,一座由陰陽二氣構成的宮殿正在形成,宮殿大門上刻著我的道號:「陰陽道主·雲龍」。
    裂隙另一端,歸一星的琉璃頂在祥雲下熠熠生輝。守山長老們站在道紋碑林前,他們道袍上的雲紋已變成紫黑二色,卻透著溫潤的光澤。當看到我們時,所有人同時躬身行禮,道袍上的新道紋在陽光下閃爍,宛如星辰排列。
    我知道,真正的挑戰才剛剛開始。融合了熵暗本源的我,既是歸一宗的道主,也是熵暗之地的守護者。但此刻,我看著身邊的母親、龍女和墨塵,看著歸一星的新生,心中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歸一劍在我手中輕顫,劍刃上的陰陽道紋吞吐著天地靈氣。我抬起頭,望向浩瀚星空,道主之眼中映出的不再是單一的光明或黑暗,而是陰陽平衡的宇宙大道。
    「從今往後,」我的聲音在歸一星上空回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歸一宗不再封印熵能,而是守護陰陽平衡。」話音落下的刹那,歸一劍爆發出萬丈光芒,將整個歸一星籠罩在陰陽道紋的光輝中,那是新的開始,也是萬道歸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