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讓子彈飛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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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這裏,眼窩子淺的觀眾還是沒忍住:“嗚嗚嗚,演員的演技太好了。”、“這也太虐了。”、“友情提示,這是紀錄片,是真實發生過的故事,不是劇本哦。”、“哭得更慘了。”
李萌萌聽著周圍響起的嗚咽聲,抬起頭,一頭霧水:“怎麽都哭了?”
她看向大屏幕,心想,真有這麽虐嗎?
第二篇章故事結束。
鏡頭切換到相對平靜的小縣城。
一間低矮的郵局內牆上,貼滿了層層疊疊的尋人啟事。
郵差李伯(曆史親曆者本人出鏡)坐在長條凳上,手中抓著一封泛黃的信,麵對鏡頭時,他眼眶蓄滿了淚水。
“我有時揣著十幾封信……都是前線的兵娃子攢下的紙筆寫的。”
“翻山、過河、躲飛機……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廢墟啊!一片黃土!什麽都沒有了!”
李伯眼眶淚水滾落:“我得回去啊,得回去給人家一個交代,看到那些等在門口的老太婆、小媳婦期盼的眼神……那個亮啊……”
老人用力抹著臉,哽咽道:“查無此人、地址全毀、犧牲了,我找不到人啊,我怎麽跟她們說?這幾個字眼跟刀子似的,捅一回,人心就死一回,看著她們從希望到空洞的眼神,腿軟的站都站不住,跌在地上哭都哭不出聲,我這心裏啊難受……”
老人搖頭,泣不成聲。
彈幕裏:“唉。”、“爺爺,您已經盡力了。”、“最可怕的就是這些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鏡頭切換到碼頭。
“阿秀,等我!最多三年,我一定回來!”
陳誌明站在甲板上,朝岸上的妻子拚命揮手。
妻子懷裏抱著剛滿月的女兒,她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船開了。
陳誌明不知道,這一別,竟是四十年。
這個時候,地點變成了某家醫院。
病床上,陳誌明顫抖握住兒子的手:“我……我想看看阿秀和女兒……”
兒子紅著眼眶,撥通了剛開放的大陸長途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陌生的女聲:“爸?”
陳誌明愣住了,他離開時,女兒才剛滿月。
看到這裏的時候,夏國日報大樓內部的放映廳裏,一位特別的觀眾,白發蒼蒼的老婦人淚流滿麵。
她是陳誌明的女兒。
影片的畫麵明亮柔和了許多。
寶島,某公寓狹窄的陽台上。
一位白發稀疏、手持拐杖的老先生,正無比珍重地打開一個紫檀小木盒。
裏麵整齊擺放著十幾封信件。
老人取出最上麵的一封信,顫顫巍巍戴上老花鏡,用手指一行行劃過熟悉的字跡,仿佛能觸摸到寫信人指間的溫度。
老人在念信的內容:“兄如晤:家中一切安好,阿爹舊疾已無礙……門前河邊的老梨樹去年遭了風,斷了一根大枝,然今年春花依舊繁盛,雪白如故……”
“內容是什麽意思?”拍攝的工作人員在畫麵外詢問。
老先生麵對鏡頭,臉上浮現溫暖的笑意,解釋道:“這是我阿姐寫的,我記得,我們小時候爬樹偷梨,經常被她打。”
老人眼中泛起淚光,“她問我梨樹好不好,其實是想知道,她的弟弟,我……還在不在。”
鏡頭忽然拉遠,切換到大陸南方一個寧靜的小院內。
阿姐同樣已白發蒼蒼,她坐在搖椅上,膝上放著一個幾乎相同的盒子:“這是我弟弟以前寄回來的信,我給你們念念……”
畫麵裏,兩位垂暮老人隔著相片和信紙,在特寫中畫麵緩緩交疊……
時間線跳回到現代。
高聳寫字樓的玻璃幕牆反射著陽光。
繁忙的街道上車輛川流不息,行人步履匆匆,情侶依偎歡笑。
彈幕:“突然回到現代有點不習慣……”、“就好像是隔了很久遠的時間,其實這些是幾十年以前的事情。”、“這片子拍的有心了。”、“和平年代來之不易啊。”、“這盛世如您們所願。”
字幕:烈士陵園。
一位身穿舊式軍裝,胸前掛滿各式勳章的老人,拄著拐杖站在一座衣冠塚前。
沒有鮮花,隻有一方幹淨發亮的石碑。
老人從懷裏取出一封信紙複印件,放在石碑的基座上。
“我沒有食言,東西我帶到了。”
至此。
影片結束。
屏幕先是純黑,接著一行字體被慢慢放大:【謹以此片,獻給所有離散的靈魂與無言之愛。】
也就是這個時候。
悠然的音樂緩緩響起……
“屋簷如懸崖,風鈴如滄海,我等燕歸來……”
“……”
“我送你離開,千裏之外,你無聲黑白。”
“沉默年代,或許不該,太遙遠的相愛。”
“我送你離開,天涯之外,你是否還在。”
“……”
這首《千裏之外》在剛響起的刹那。
李萌萌猛地抬起頭,一臉不可思議:“這歌不是...”
大禮堂,至少有一半的學生都是第一次聽這首歌。
再結合漫長的觀影下來。
那真實、沉重、壓抑的氣氛終於被一首歌引爆。
李萌萌聽見鄰座有人呢喃:“這歌……像是把剛才所有故事都唱出來了。”
“原來那個年代,那麽艱苦……”
“誰有紙巾啊,救命!”
“我妝都哭花了。”
“……”
這時。
講台上的老師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拿起話筒道:“經校團委決定,明天組織師生前往烈士陵園獻花。”
“洛狗的歌,被用在了紀錄片裏?!”
李萌萌終於回歸神來,為蘇洛感到高興,她拿起手機啪啪打字:“繼續叫啊,看看夏國日報拍的紀錄片,放的是誰的歌!”
不停有剛看完紀錄片的觀眾,在網上發表觀後感、轉發個朋友圈、分享給同學。
“一定要去看!”
“這不像一般的紀錄片拍的那麽冗長。”
“真的太好哭了。”
“原來我們生活在一個這麽幸福的年代……”
“……”
……
十分鍾前。
江城。
“你能不能去一邊擤鼻涕,我這吃飯呢。”
蘇洛放下筷子,一臉無奈。
陸子銘卷起一張紙巾,塞著進鼻孔,“不好意思啊洛哥。”
“這紀錄片拍的太好了,沒想到以前那個年代的生活會這麽艱苦,這才短短幾十年啊,沒想到世界變化那麽大,感覺就像是隔了幾個世紀一樣。”
“沒有老一輩的人拋頭顱灑熱血,哪有我們現在的和平年代。”
蘇洛點頭:“你這話說對了。”
紀錄片的最後。
伴隨著《千裏之外》的音樂響起。
陸子銘驚叫道:“洛、洛哥,這不是你和葉總唱的那首《千裏之外》嗎?”
這首歌,陸子銘可不陌生。
見到蘇洛承認。
陸子銘內心愈發震驚。
洛哥和葉總的那首歌,被夏國日報用在了紀錄片裏?!
這麵子忒大了吧。
“洛哥,你還別說,你這首歌和這部紀錄片真的很搭。”
“如果不是你錄歌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我甚至要懷疑,這首歌是官方找你專門為《烽火家書》寫的歌。”
“但我想不通,那麽好聽的一首歌,為什麽打不贏龍丞佑的歌。”
陸子銘一手托著下巴,為蘇洛打抱不平。
蘇洛道:“別急,讓子彈在飛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