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飛第十八歲生日那天，世界在他眼中徹底變了樣。
    那天早晨，他像往常一樣揉著眼睛走進教室，卻發現空氣中漂浮著無數細小的銀色裂縫，如同破碎鏡子的裂痕，卻又閃爍著奇異的光芒。他眨了眨眼，那些裂縫依然存在，而且隨著他的移動而扭曲變形。
    "喂，小飛，發什麽呆呢？"死黨王浩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差點讓他咬到自己的舌頭。
    "你...你看不見嗎？那些銀色的..."林小飛指著空中，聲音越來越小，因為他發現教室裏其他人都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他。
    "銀色什麽？你昨晚又熬夜打遊戲了吧？"王浩搖搖頭，拽著他往座位走，"老班說今天有轉校生，你可別在新同學麵前丟人。"
    林小飛勉強笑了笑，強迫自己不再去看那些詭異的裂縫。但當他坐下時，一個特別大的裂縫突然在他課桌上方展開，裏麵閃過一連串畫麵：教室天花板坍塌、同學們驚慌逃竄、一個模糊的黑色影子在肆虐...
    "啊！"他猛地站起來，椅子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林小飛！"班主任嚴厲的聲音從門口傳來，"開學第一天就要給我找麻煩？"
    全班哄笑中，林小飛尷尬地坐下，心跳如鼓。他確信自己看到的不是幻覺，但又無法解釋。更讓他不安的是，那些畫麵中的災難似乎即將發生。
    班主任身後跟著一個女生，高挑身材，齊肩黑發，眼神銳利得不像高中生。"這是新同學莫雨，從今天開始加入我們班。"
    莫雨簡短地做了自我介紹，目光在全班掃視一圈，最後在林小飛身上停留了幾秒。那眼神讓林小飛後背發涼——她看他的方式，就像獵人在審視獵物。
    課間，林小飛借口上廁所溜出教室，想獨自理清思緒。走廊盡頭，他又看到了那些銀色裂縫，這次更加密集。他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其中一條，指尖傳來刺痛，同時一段陌生記憶湧入腦海：一個穿黑袍的男人站在高樓頂端，雙手操控著無數時空裂縫...
    "別碰它們。"一個女聲在身後響起。林小飛轉身，莫雨不知何時出現在那裏，雙臂交叉靠在牆邊。
    "你能看見？"林小飛驚訝地問。
    莫雨沒有回答，而是走近幾步，壓低聲音："你剛覺醒，還不懂得控製。繼續這樣亂碰，會把"它們"引來的。"
    "它們？什麽它們？你到底是誰？"
    莫雨正要開口，走廊的燈光突然閃爍起來，遠處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林小飛腦海中閃過早上看到的畫麵——天花板坍塌、黑影肆虐...
    "來不及解釋了，"莫雨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影魔要來了，我們必須離開！"
    "什麽魔？放開我！"林小飛掙紮著，卻被莫雨驚人的力量拖向樓梯間。就在這時，教學樓劇烈震動，尖叫聲從四麵八方響起。
    他們頭頂的天花板裂開一道巨大的縫隙，不同於那些銀色的小裂縫，這個裂縫漆黑如墨，一隻覆蓋著鱗片的爪子從中伸出，緊接著是第二隻...
    "跑！"莫雨拽著林小飛衝下樓梯，身後傳來牆壁被撕裂的聲音和同學們的尖叫。
    "我的同學！我們不能丟下他們！"林小飛試圖掙脫。
    "你現在過去就是送死！"莫雨厲聲道，"那是一隻成年影魔，能吞噬活人的影子獲得力量！"
    跑到一樓時，整棟樓已經陷入混亂。學生們驚慌逃竄，老師們努力維持秩序。林小飛看到王浩被人群衝散，正茫然四顧。
    "王浩！這邊！"他大喊。
    王浩轉頭看到他，剛要跑過來，一道黑影從天花板降下，落在他身後。林小飛看清了那東西的全貌——兩米多高的人形生物，全身覆蓋著流動的陰影，隻有兩隻猩紅的眼睛清晰可見。
    "不！"林小飛不知哪來的勇氣，掙脫莫雨衝了過去。影魔的利爪已經舉起，眼看就要刺穿王浩的後背。千鈞一發之際，林小飛感到體內有什麽東西"哢"地一聲斷裂，一股暖流從胸口湧向全身。
    時間仿佛變慢了。他伸出手，一道銀色光芒從掌心射出，在影魔和王浩之間形成一道屏障。影魔的爪子撞上屏障，發出刺耳的摩擦聲。
    "時空屏障？"莫雨的聲音充滿震驚，"你竟然能自主發動異能？"
    林小飛沒空思考她的話是什麽意思，他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維持那道屏障上。影魔憤怒地咆哮，不斷撞擊屏障，每一下都讓林小飛感到一陣劇痛，好像有什麽東西在撕扯他的內髒。
    "堅持住！"莫雨不知從哪裏掏出一把銀色短刀，刀身刻滿複雜紋路。她敏捷地繞到影魔側麵，短刀劃過一道優美弧線，刺入影魔肋部。
    影魔發出痛苦的嚎叫，身體開始崩解成黑色煙霧。但就在這時，更多影魔從各個裂縫中湧出，整個教學樓仿佛成了它們的狩獵場。
    "太多了，"莫雨退到林小飛身邊，"我們必須撤離！"
    "那其他人怎麽辦？"林小飛咬牙問道，他的屏障已經開始閃爍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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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雨猶豫了一瞬，從口袋裏掏出一個金屬小球："這是時空幹擾器，能暫時封閉裂縫。但用了這個，組織會立刻鎖定我們的位置。"
    "什麽組織？你到底——"
    "沒時間解釋了！"莫雨按下小球上的按鈕，一道無形波動擴散開來。所有裂縫開始劇烈震動，影魔們發出痛苦的嘶吼，一個個被強行拉回裂縫中。最後，裂縫本身也開始閉合。
    當最後一個裂縫消失時，林小飛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汗水浸透了校服。他抬頭看向莫雨，發現她正警惕地環顧四周。
    "我們得走了，"她拉起林小飛，"幹擾器隻能爭取十分鍾。組織的人馬上就到。"
    "什麽組織？那些怪物是什麽？為什麽我能...做那些事？"林小飛被一連串問題噎住。
    莫雨歎了口氣："簡單來說，你是異能覺醒者，能看到並操控時空裂縫。我是時空獵人，專門處理你這樣的"異常現象"。"她頓了頓，"本來我的任務是監視並評估你是否構成威脅，必要時...消除你。"
    林小飛感到一陣寒意："那你為什麽救我？"
    莫雨的表情出現一絲鬆動："因為你和他們說的不一樣。組織告訴我覺醒者都是危險分子，但你剛才冒險救了同學。"她看了看表，"現在，我們必須決定——是等著被組織抓走，還是逃跑？"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聲音，莫雨臉色一變："他們來了。選擇吧，林小飛，信任我，或者留下來麵對他們。"
    林小飛看著仍在疏散中的同學們，又看看莫雨。盡管認識不到一天，但直覺告訴他，這個神秘女孩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
    "我跟你走。"
    莫雨點點頭，從口袋裏掏出一枚銀色徽章："抓緊我，第一次傳送會有點暈。"
    徽章發出耀眼藍光，將兩人包裹。林小飛感到一陣天旋地轉，最後看到的，是數名黑衣人從天而降，撲向他們剛才站立的地方...
    當視野再次清晰時，他們已經站在一座廢棄工廠內。林小飛幹嘔了幾聲，勉強站穩："那...那是什麽？"
    "短距離空間跳躍，"莫雨收起徽章，"組織的基礎裝備之一。"
    "你到底是什麽人？"林小飛終於問出這個盤旋在心頭已久的問題。
    莫雨靠在生鏽的金屬牆上，月光從破碎的窗戶灑進來，給她鍍上一層銀邊："我說過了，時空獵人。我們是一個古老組織的成員，負責維護時空穩定，追捕從裂縫中逃出的異界生物，還有..."她猶豫了一下，"處理危險的異能覺醒者。"
    "那我就是危險分子？"
    "理論上，是的。"莫雨直視他的眼睛，"所有能操控時空裂縫的覺醒者都極度危險。裂縫連接著無數平行世界，稍有不慎就會導致兩個世界相撞，引發災難性的時空風暴。"
    林小飛回想起那些銀色裂縫和閃過的畫麵："我看到了一些未來片段...這是不是意味著..."
    "預知能力？"莫雨挑眉，"有意思，大多數覺醒者隻能看到現在存在的裂縫，看不到未來線。看來你的潛力比我想象的更大。"她突然嚴肅起來，"這也意味著組織不會輕易放棄追捕你。"
    "那我們接下來怎麽辦？"
    "首先，你需要學會控製能力。"莫雨走向廠房中央的空地，"展示給我看，你能做到什麽程度。"
    林小飛遲疑地伸出手，試圖召喚出之前那樣的屏障。但無論他怎麽努力，隻有零星幾點銀光在指尖閃爍。
    "集中精神，"莫雨指導道，"想象時空是你手中的橡皮泥，可以隨意拉伸扭曲。"
    林小飛閉上眼睛，回想救王浩時的感覺——那種迫切想要保護朋友的衝動。當他再次睜眼時，一道完整的銀色屏障出現在麵前。
    "很好，"莫雨點頭，"現在試著移動它。"
    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在莫雨的指導下，林小飛逐漸掌握了基礎的時空操控技巧。雖然每次使用後都會精疲力盡，但進步速度讓莫雨也感到驚訝。
    "你學得太快了，"深夜休息時，莫雨遞給他一瓶水，"一般覺醒者需要幾周才能達到這種程度。"
    林小飛大口喝水："可能是因為我差點被嚇死？壓力使人進步？"
    莫雨難得地笑了笑，隨即又恢複嚴肅："明天我們必須離開這座城市。組織有辦法追蹤異能波動，停留太久會被發現。"
    "離開？我的家人、朋友怎麽辦？"
    "如果你回去，組織會以他們為人質逼你就範。"莫雨的聲音變得冰冷，"我見過他們怎麽處理覺醒者的親人。"
    林小飛沉默了。月光下，他第一次注意到莫雨手腕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
    "那是..."
    "一次任務失敗的結果。"莫雨拉下袖子遮住傷疤，"聽著，林小飛，我知道這一切對你來說太突然。但現實是，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跟我走，學習控製能力，有一天也許能正麵對抗組織；要麽回去自首，被關進組織的實驗室，成為他們研究的標本。"
    遠處傳來警笛聲，兩人同時警覺起來。
    "不是衝我們來的，"莫雨側耳傾聽後說，"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休息吧，明天一早我們出發。"
    林小飛躺在莫雨用舊布料臨時鋪成的"床"上，思緒萬千。僅僅一天前，他還是個普通高中生，現在卻成了什麽異能覺醒者，被神秘組織追捕。最諷刺的是，唯一能幫助他的人，原本是來監視甚至可能殺死他的。
    "莫雨，"他在黑暗中輕聲問，"為什麽決定幫我？真的隻是因為我救了同學嗎？"
    沉默良久，莫雨的聲音從陰影中傳來："因為我見過太多覺醒者被組織"處理"。他們中有些人確實危險，但更多隻是無辜的普通人，像你一樣。"她頓了頓，"而且...我厭倦了當他們的劊子手。"
    林小飛沒有再問。月光下，他隱約看到莫雨抱著膝蓋坐在窗邊，像個孤獨的守望者，警惕著黑夜中可能出現的危險。
    他閉上眼睛，腦海中浮現出那些銀色裂縫和未來片段。不知為何，他確信這一切隻是開始，更大的風暴正在醞釀。而他和莫雨，已經無路可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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