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月影交織
    月蝕之夜的倒數第二日，清微山籠罩在一片肅殺的氛圍中。
    秦遠站在山門前，望著遠處翻滾的烏雲，指尖輕輕摩挲著黑玉。雲清歌立於他身側，月白道袍隨風輕揚，腰間青銅鈴鐺微微作響。她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練武場上，蘇映雪正指導葉青霜演練劍陣，白衣翩躚，劍光如雪。
    “蘇掌門的劍法，很漂亮。”雲清歌忽然開口，聲音清冷，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柔和。
    秦遠側目看她，唇角微揚：“怎麽，雲姑娘對劍法也有興趣？”
    雲清歌眸光微斂，指尖輕輕拂過腰間的鈴鐺：“方寸山以符籙陣法為主，劍術並非所長。”她頓了頓，“但蘇掌門的劍……很特別。”
    秦遠低笑：“要不要去試試？”
    雲清歌搖頭：“不必。”
    她轉身欲走，卻被秦遠一把拉住手腕。他的掌心溫熱，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腕骨，帶著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既然來了清微派，總該體驗一下我們的‘習俗’。”
    雲清歌抬眸看他，眸光清冷依舊，卻隱隱閃過一絲波動。她還未開口，遠處忽然傳來一陣清脆的劍鳴——葉青霜的劍脫手而出，直直插在兩人腳前的地麵上。
    “抱歉！”葉青霜小跑過來，臉頰微紅，“手滑了……”
    雲清歌彎腰拾起長劍，指尖在劍鋒上輕輕一彈，劍身震顫，發出一聲清越的嗡鳴。她將劍遞還給葉青霜，聲音難得溫和：“劍不錯。”
    葉青霜眨了眨眼，忽然笑道：“雲姑娘喜歡的話，我可以教你！”
    雲清歌微微一怔，還未回應，蘇映雪已緩步而來。她白衣勝雪，眸光如水，淡淡掃過三人：“青霜，繼續練劍。”
    葉青霜吐了吐舌頭，乖乖跑回練武場。
    蘇映雪看向雲清歌：“雲姑娘，關於明日的陣法，還有些細節需商議。”
    雲清歌點頭，隨她離去。秦遠望著兩人的背影，若有所思——蘇映雪向來清冷寡言，今日卻主動與雲清歌搭話，倒是罕見。
    ——
    午後的藏書閣內，蘇映雪與雲清歌對坐案前，竹簡鋪展，符紋閃爍。
    “玄天伏魔大陣需四人鎮守陣眼，但若陰氣過盛，可能會反噬主陣之人。”雲清歌指尖輕點竹簡上的符文，“所以，我建議再加一層‘靈韻護心陣’。”
    蘇映雪微微頷首：“可以。”她抬眸，目光落在雲清歌頸側的銀色紋路上，“這是方寸山的‘靈印’？”
    雲清歌下意識抬手遮掩，聲音微冷：“師門秘術，不便多言。”
    蘇映雪並未追問，隻是輕輕推過一盞茶：“清微山靈氣充沛，對你的傷勢有益。”
    雲清歌怔了怔，接過茶盞，指尖不經意間觸到蘇映雪的手背，一縷微涼的觸感如電流般劃過。她迅速收回手，垂眸飲茶，耳尖卻微微泛紅。
    蘇映雪眸光微動，忽然道：“你的鈴鐺，很特別。”
    雲清歌腰間的青銅鈴鐺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響。她輕聲道：“‘鎮魂鈴’，方寸山傳承法器，可震懾陰物。”
    蘇映雪伸手，指尖輕輕碰了碰鈴鐺，鈴音頓時變得綿長悠遠。兩人指尖相觸，雲清歌呼吸微滯，卻未躲開。
    “好聽。”蘇映雪淡淡道。
    窗外，夕陽西沉，將兩人的身影拉長，交織在一起。
    ——
    夜幕降臨，秦遠推開雲清歌的房門，發現她正立於窗前，月光灑落在她身上，勾勒出纖細的輪廓。
    “有事？”她未回頭，聲音清冷。
    秦遠走到她身旁，遞過一枚赤紅丹藥：“白錦曦剛煉的‘烈陽丹’，能壓製陰氣。”
    雲清歌接過丹藥，指尖與他相觸，一縷溫熱傳來。她抬眸看他，眸光如水：“多謝。”
    秦遠並未鬆手，反而扣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近：“雲姑娘，明日一戰凶險，有些話……我想提前說。”
    雲清歌微微蹙眉：“什麽？”
    “若我體內的契約爆發，不要管我。”他聲音低沉，“優先封印鬼門。”
    雲清歌眸光一冷：“你以為我會丟下同伴？”
    “不是同伴的問題。”秦遠苦笑，“那道契約若蘇醒，我可能會……變成另一個人。”
    雲清歌沉默片刻，忽然抬手，指尖輕輕點在他心口：“我不會讓你有事。”
    她的指尖冰涼，卻帶著某種堅定的力量。秦遠握住她的手，低聲道：“為什麽？”
    “因為……”她長睫微顫，聲音幾不可聞，“你對我而言，很重要。”
    月光下，兩人的影子交疊在一起。秦遠低頭，緩緩靠近她的唇——
    “砰！”
    房門突然被推開，葉青霜抱著一疊符紙衝了進來：“雲姑娘！我畫了好多符，你看看有沒有能用……的……”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瞪大眼睛看著幾乎貼在一起的兩人。
    雲清歌迅速後退一步，耳尖通紅：“……放下吧。”
    葉青霜眨了眨眼，忽然咧嘴一笑：“我什麽都沒看見！”她放下符紙，轉身就跑，還不忘貼心地關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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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內陷入尷尬的沉默。半晌，秦遠才低笑一聲：“這丫頭……”
    雲清歌別過臉，聲音恢複清冷：“你該回去了。”
    秦遠點頭，走到門口時忽然回頭：“雲姑娘。”
    “嗯？”
    “明日若平安歸來……我能請你喝杯茶嗎？”
    雲清歌眸光微動，輕輕“嗯”了一聲。
    ——
    子夜時分，雲清歌獨自立於後山斷崖邊，夜風拂動她的衣袍。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未回頭，隻是輕聲道：“蘇掌門也睡不著？”
    蘇映雪走到她身旁，白衣如雪，眸光清冷：“明日之戰，凶險難料。”
    雲清歌點頭，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的鈴鐺：“我有個問題。”
    “說。”
    “若明日我回不來……”雲清歌側目看她，“蘇掌門會記得我嗎？”
    蘇映雪沉默片刻，忽然伸手，指尖輕輕拂過她的臉頰：“會。”
    雲清歌呼吸一滯，心跳陡然加快。蘇映雪的指尖微涼，卻帶著某種令人安心的力量。她下意識抓住對方的手腕，聲音微啞：“蘇映雪，你……”
    蘇映雪眸光深邃，忽然低頭，在她唇上輕輕一碰，如蜻蜓點水，轉瞬即逝。
    “活下去。”她鬆開手，轉身離去，背影孤絕如霜。
    雲清歌怔在原地，指尖輕觸自己的唇，那裏還殘留著微涼的觸感。夜風拂過，鈴鐺輕響，仿佛在訴說著無人知曉的心事。
    ——
    黎明將至，最後的平靜，即將被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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