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霧中鬼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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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時分,篝火早已褪去熱烈的紅,隻剩下零星火星在灰燼中明滅,像極了垂死者微弱的呼吸。孫昊裹緊那件洗得發白的衝鋒衣,握著匕首的手掌沁出冷汗,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四周的山林靜得可怕,每一絲風吹草動都能被無限放大,偶爾傳來的夜梟啼鳴,劃破寂靜的夜空,在山穀間回蕩,如同來自幽冥的喪鍾。
不知何時,山間湧起一層薄霧,如輕紗般悄然籠罩營地。起初,孫昊並未在意,湘西多霧,這是他在出發前就從李陽分享的民俗資料裏了解到的。可霧氣越來越濃,能見度迅速降低,周圍的景物漸漸模糊不清,營地仿佛被一張巨大的灰幕包裹。潮濕的霧氣鑽進鼻腔,帶著一股腐朽的氣息,像是陳年古墓中飄散出的味道。孫昊心頭一緊,握緊匕首站起身,試圖分辨霧氣中的動靜。每走一步,腳下的枯枝便發出 “哢嚓” 的脆響,在寂靜中格外突兀。
就在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響動從右側傳來,像是枯枝被踩斷的聲音,又像是某種動物在草叢中穿梭。孫昊的瞳孔猛地收縮,屏住呼吸,心跳陡然加速,後背瞬間繃緊,寒毛根根豎起。那聲音時斷時續,忽遠忽近,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悄悄靠近,如同一個無形的獵手,正在暗處打量著獵物。孫昊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他想起出發前王林說過的話:“遇到任何情況,首先要保持冷靜。” 可此刻,他的雙腿卻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每挪動一步都異常艱難。
“王哥!” 孫昊壓低聲音,幾乎是小跑著衝到王林的帳篷前,雙手緊緊抓住帳篷杆,輕輕搖晃,“快醒醒!有動靜!” 聲音裏帶著難以掩飾的顫抖,仿佛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可能斷裂。
王林立刻驚醒,像一隻敏捷的獵豹般迅速鑽出帳篷,手中已經握住了防身的短棍。他的眼神警惕,掃視著四周,在黑暗中尋找著危險的蹤跡:“什麽情況?”
“大霧起來了,有奇怪的聲音,就在那邊!” 孫昊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手臂微微顫抖。他的聲音剛落,其他幾人也紛紛從帳篷裏鑽出來,趙強手裏握著工兵鏟,陳宇抄起了登山鎬,李陽則攥著一把鋒利的瑞士軍刀,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緊張與戒備。
陳宇快步走到篝火旁,往火堆裏添了幾根幹柴。火苗猛地躥起,劈裏啪啦的燃燒聲在寂靜的夜裏格外響亮,照亮了四周一小片區域。透過跳動的火光,他們隱約看到霧氣中幾道高大的影子,輪廓模糊,卻能感受到那龐大的體型。那些影子像是被拉長的巨人,在霧氣中若隱若現,隨著霧氣的流動而扭曲變形,宛如來自異世界的怪物。
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緊緊靠在一起,手中的武器握得發白,指節因為過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那影子似乎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停頓了片刻,接著傳來一陣低沉的嘶吼,聲音中帶著令人膽寒的威懾力,仿佛是遠古巨獸的咆哮,震得眾人耳膜生疼。李陽的身體微微發抖,聲音裏帶著哭腔:“那是什麽東西?”
王林示意大家安靜,他的目光死死盯著霧氣中的影子,大腦飛速運轉。他想起在查閱的古籍中,曾有過關於山林中神秘生物的記載,那些生物往往伴隨著濃霧出現,專門捕食落單的旅人。“別慌,先保持警戒,不管是什麽,等天亮再說。” 王林的聲音沉穩有力,像是一顆定心丸,讓眾人稍微鎮定下來。
趙強悄悄摸出腰間的強光手電筒,深吸一口氣,打開開關。一束白光刺破霧氣,如同利劍般射向黑暗深處。可光線所及之處,除了彌漫的白霧,什麽也看不到。那幾道影子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四周又恢複了寂靜,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幻覺。孫昊咽了咽口水,低聲說道:“難道走了?”
“都別鬆懈,繼續守著。” 王林沉聲道,眼神依舊警惕。他知道,在這神秘的湘西山林裏,危險往往在最意想不到的時候降臨。
時間在緊張的氛圍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一個世紀那麽漫長。眾人死死盯著黑暗中的霧氣,耳朵捕捉著任何細微的聲響。李陽回想起白天在縣誌上看到的記載,關於青崖村山魈作祟的傳說,那些被山魈抓走的村民,最後都隻剩下一具幹癟的屍體,精氣被吸食殆盡。這個念頭一出現,他的後背就一陣發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陳宇看著身邊的兄弟們,想起這些年一起經曆的風風雨雨。他們因為對《山海經》的共同熱愛走到一起,曾在羅布泊的沙漠中迷失方向,也曾在秦嶺的密林中遭遇野獸。每一次,他們都憑借著彼此的信任和默契化險為夷。這一次,他相信也不例外。“兄弟們,別怕,咱們一定能平安回去。” 陳宇的聲音堅定,給眾人注入了一絲信心。
霧氣時而翻滾湧動,如同沸騰的開水,時而靜止不動,像是凝固的時間。那若隱若現的威脅,始終如同一把懸在頭頂的利劍,讓人神經緊繃。王林回想起自己小時候,爺爺給他講的那些關於湘西趕屍和蠱術的故事。那時的他隻當是聽個稀奇,沒想到有一天,自己會親身來到這片神秘而危險的土地。
終於,東方泛起魚肚白,霧氣漸漸消散。第一縷陽光穿透雲層,灑在山林間,帶來了一絲溫暖。眾人這才長舒一口氣,卻發現衣服早已被冷汗浸透,黏在身上說不出的難受。環顧四周,除了地上淩亂的腳印和折斷的樹枝,沒有任何異常。那些在霧中的神秘影子,如同鬼魅般消失得幹幹淨淨,隻留下滿心的疑惑與恐懼,在五人心中揮之不去。王林蹲下身子,仔細觀察著地上的腳印,那些腳印比普通人的大了一倍有餘,邊緣處還有奇怪的凸起,像是某種爪子留下的痕跡。他知道,這一次的遭遇,隻是他們在青崖村冒險的開始,前方等待著他們的,將是更多未知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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