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羊皮卷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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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村的黎明來得格外緩慢,晨霧像一床潮濕的棉被,裹住了坍塌的山神廟廢墟。王林靠在破廟的梁柱上,看著孫昊用樹枝在地上畫著地圖,陳宇的頭枕在他腿上,還在昏迷中偶爾抽搐。昨夜逃出溶洞時,陳宇的後背被落石砸出大片淤青,此刻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
"劉老爺子不見了。" 李陽的聲音從廟外傳來,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王林猛地站起來,撞得梁柱上的積灰簌簌落下。廟門口的青石板上,放著那個鏽跡斑斑的鐵盒 —— 裏麵是劉老頭珍藏了五十年的半張紙頁,還有他從不離身的青銅鑰匙。
趙強蹲在石磨旁,手指撫過地上的腳印:"老人朝著村西頭的亂葬崗去了。" 他的肩膀纏著滲血的繃帶,昨晚在溶洞排水孔被落石砸中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要不要追?"
王林凝視著晨霧彌漫的村道,遠處的亂葬崗傳來烏鴉的叫聲。劉老頭臨走前說過的話還在耳邊回蕩:"我這把老骨頭,就該埋在青崖村的土裏。" 老人蜷縮在篝火旁的身影,渾濁眼睛裏倒映的人皮卷光芒,此刻都化作一聲歎息。"別追了。" 王林撿起鐵盒,"他需要和過去做個了斷。"
當地醫院的消毒水氣味刺得人鼻腔發疼。王林坐在陳宇的病床前,看著吊瓶裏的藥水一滴一滴落下。陳宇的睫毛突然顫動,緩緩睜開眼睛:"王哥... 山魈... 祭壇..."
"別怕,都過去了。" 王林按住他想要撐起的肩膀,"我們在鎮醫院,離青崖村還有三十公裏。" 病房門突然被推開,趙強端著搪瓷飯盒進來,繃帶從領口露出半截,臉上的胡茬已有三天沒刮:"醫生說消炎藥要連輸三天,老子最討厭醫院的白粥。"
孫昊跟著走進來,手裏拎著從鎮上買來的醬牛肉:"強哥,你昨晚守夜時說夢話,喊著 " 工兵鏟在左邊 ",嚇醒了鄰床的大爺。" 他嘴上開著玩笑,卻小心地把牛肉撕成小塊,放在陳宇床頭。
李陽抱著筆記本坐在窗邊,陽光穿過積灰的玻璃,在他眼下的青黑處鍍上一層金邊。自從逃出溶洞,他就沒合過眼,此刻正用紅筆在人皮卷的拓印圖上圈圈畫畫:"你們看,祭壇壁畫上的祭祀流程,和人皮卷記載的 " 三牲血祭 " 完全吻合。西王母神像手中的藥瓶,其實是..."
"先吃飯。" 王林打斷他,把溫好的小米粥推過去,"長生會的人隨時可能找來,保存體力最重要。" 提到 "長生會",病房裏的氣氛驟然一緊。趙強摸了摸枕頭下的手槍,孫昊下意識地看向病房門口,李陽的筆尖在紙上劃出一道歪斜的痕跡。
果然,第三天深夜,值班護士突然慌張地衝進病房:"有幾個戴墨鏡的人在問你們的病房號!" 王林立刻吹滅蠟燭,借著月光看見走廊裏閃過幾道黑影。趙強翻身下床,將陳宇背到衛生間,孫昊用桌椅堵住房門,李陽則把人皮卷和玉簡藏進了天花板的夾層。
"砰!" 病房門被踹開的瞬間,王林的匕首已經抵住了領頭者的喉嚨。月光下,對方頸側的山魈紋身泛著青黑色 —— 正是長生會的標記。"說,來了多少人?" 趙強的槍口頂住另一個人的太陽穴,聲音像結冰的鋼鐵。
"就... 就我們四個..." 那人顫抖著舉起雙手,"會長說... 說要活口..." 話未說完,窗外傳來警笛聲。原來王林早就讓孫昊趁白天買藥時,向鎮派出所報了案。當警察衝進醫院時,長生會成員已經被綁在暖氣片上,嘴裏塞著孫昊的臭襪子。
一周後,眾人終於坐上了回 h 市的大巴。陳宇已經能拄著拐杖行走,趙強的傷口拆線後,總忍不住摸著疤痕向鄰座的大媽炫耀 "這是被山魈抓的"。李陽戴著耳機靠在窗邊,筆記本上記滿了關於西王母祭祀的新推論,而王林始終望著窗外飛馳的稻田,手中的青銅鑰匙在陽光下閃著神秘的光。
h 市的深秋帶著潮濕的涼意。當眾人推開 "兄弟小館" 的木門時,熟悉的菜香撲麵而來。老板娘張嬸看見他們身上的繃帶,紅了眼眶:"孩子們受苦了。" 她端來剛出鍋的紅燒肉,油香混著料酒味,瞬間驅散了旅途的疲憊。
"來,幹杯!" 孫昊舉起啤酒瓶,瓶底和搪瓷杯碰出清脆的聲響。陳宇的臉色仍有些蒼白,但眼中閃爍著劫後餘生的光芒:"這趟青崖村之旅,比當年在部隊執行任務還驚險。"
"最可惜的是沒和劉老爺子告個別。" 李陽夾起一塊東坡肉,突然想起什麽,從背包掏出拓印的人皮卷,"你們說,他留在亂葬崗,是不是想陪那些五十年前的鄉親?"
趙強灌了口啤酒,抹了把嘴:"老爺子這輩子都在還債,現在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他轉頭看向王林,"王哥,接下來什麽打算?長生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那個人皮卷..."
王林凝視著酒杯中晃動的燈光,想起溶洞坍塌時,玉簡在背包裏發出的奇異共鳴。人皮卷上未解開的咒文,青銅鑰匙的另一半下落,還有長生會背後更深的勢力 —— 這些謎團像張巨大的網,正慢慢收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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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餐結束時,李陽突然指著拓印圖上的某處,筆尖在泛黃的紙頁上敲出急促的點:"你們看!這串符號和玉簡背麵的刻痕連起來 ——" 他的手指劃過一組扭曲的曲線,在路燈下竟勾勒出湘西特有的褶皺山形,"不是昆侖,是湘西的趕屍古道!"
孫昊湊過來,啤酒瓶在桌麵上磕出悶響:"趕屍古道?就是那些傳聞裏抬著屍體走夜路的地方?" 他曾在部隊聽說過湘西的神秘習俗,此刻盯著拓印圖上若隱若現的紋路,突然發現某處符號竟與趕屍人專用的引魂鈴圖案一模一樣。
李陽興奮地推了推滑落的眼鏡:"你們看這組連續的三角紋,對應著《沅陵府誌》裏記載的 " 三楚第一驛道 ",而這裏的雙蛇交尾紋,正是趕屍匠門派 " 辰州堂 " 的標記!" 他翻出手機裏存的湘西地形圖,衛星雲圖上的山脈走向與拓印符號完全吻合,"更重要的是 ——" 他壓低聲音,"趕屍古道的終點,是傳說中 " 巫蠱之祖 " 的埋骨地。"
趙強灌了口啤酒,胡茬上沾著油星子:"老子當年在懷化駐訓,聽說過趕屍匠夜裏趕路時要喊 " 借道 ",生人撞見就得閉著眼裝石頭。" 他拍了拍李陽的肩膀,差點把對方的筆記本拍飛,"難不成那破卷軸上的坐標,指向的是趕屍匠的秘洞?"
王林凝視著拓印圖上逐漸清晰的路線,青銅鑰匙在掌心投下的陰影恰好覆蓋住 "辰州堂" 標記。他想起溶洞裏人皮卷上的血祭咒語,那些用朱砂寫在人皮膚上的文字,與湘西巫蠱術中的 "血魂契" 竟有幾分相似。"長生會在青崖村找西王母的長生藥,現在線索指向湘西..." 他的手指劃過地圖上的 "趕屍古道" 四字,"而趕屍匠的傳說裏,恰恰有 " 借屍還魂 " 的秘術。"
陳宇突然按住李陽的手,他的掌心還帶著退燒後的涼意:"我昏迷時夢見劉老爺子,他站在滿是墓碑的亂葬崗,手裏拿著半張紙,上麵畫的就是這種雙頭蛇紋。" 年輕人的眼睛在路燈下亮晶晶的,"他說... 說趕屍古道的盡頭,藏著能讓死人睜眼的 " 還陽洞 "。"
夜風掀起桌上的菜單,啪嗒一聲蓋住了拓印圖。李陽手忙腳亂地按住紙張,卻發現新露出的紋路竟勾勒出一條蜿蜒的青石板路,路旁零星分布著吊腳樓和停屍的 "屍轎"—— 正是趕屍古道特有的地貌。"坐標的核心在這裏!" 他指著地圖上重疊的符號,"古丈縣的老司岩古鎮,那裏至今還保留著完整的趕屍驛站!"
巷口的廣告牌 "長生製藥" 突然閃爍兩下,霓虹燈光在眾人臉上投下變幻的影。王林摸著口袋裏的青銅鑰匙,冰涼的金屬表麵竟隱隱發燙,仿佛在呼應拓印圖上的湘西坐標。他抬頭望向深沉的夜空,想起青崖村山神廟的壁畫,西王母手持的藥瓶與趕屍匠的 "還魂鈴",此刻在他腦海中漸漸重疊。
"先休整。" 王林舉起酒杯,卻發現每個人的眼中都跳動著新的火焰。趙強摸著肩傷疤痕的手停在半空,孫昊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並不存在的軍刀,李陽的筆尖在筆記本上飛速記錄著新推論,就連剛康複的陳宇,也坐直了身子盯著拓印圖。
當小飯館的燈光次第熄滅,五個人的身影被路燈拉長在青石板路上。王林看著李陽用粉筆在牆上畫出的趕屍古道路線,突然聽見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鈴鐺聲,那聲音不像人間的樂器,倒像是從骷髏關節間搖出的秘語。
"王哥," 孫昊突然開口,"你說長生會那幫人,會不會已經盯上湘西了?"
王林沒有回答,隻是將青銅鑰匙與玉簡貼在一起。刹那間,兩枚古物發出微弱的共鳴,拓印圖上的趕屍古道符號竟泛起熒光,宛如一條發光的細線,直指西南方向的重重群山。而在千裏之外的湘西深山,某個懸掛在懸崖上的吊腳樓裏,一位戴著青銅麵具的趕屍匠正對著羅盤皺眉 —— 指針竟違背常理地指向東北,直指 h 市的方向。
夜色漸深,五個人在街角揮手作別。王林走在最後,回頭看見李陽正蹲在地上,用樹枝在泥土裏畫著趕屍匠的符文。路燈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恍若一個準備踏上未知旅途的行者。風卷起滿地梧桐葉,將那些神秘的符號漸漸掩埋,卻埋不住每個人心中燃起的新冒險之火。
青崖村的血還未幹,趕屍古道的霧已升起。當青銅鑰匙與玉簡再次共鳴的時刻,當引魂鈴的聲響穿透重重夜色的時刻,屬於他們的下一段傳奇,即將在湘西那片神秘的土地上,拉開血腥而壯麗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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