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雙脈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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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宇的作戰靴底剛觸碰到井底石板,腳下的青灰色石磚便發出蛛網狀的裂紋,裂縫中滲出的紫色藥液帶著刺骨的寒意,順著靴底紋路爬上褲腿,如同活物般蠕動。頭頂的紫色藥液突然掀起十丈高的浪頭,浪尖凝聚成初代傳承人的虛影,胸口插著的十三根鎖魂釘泛著冷光,每一根釘帽都刻著不同的姓氏:張、李、趙…… 正是長生會曆代傳人的姓氏。"星辰之子,你看見的不是敵人," 虛影的聲音如同井水浸泡過的寒鐵,"是三百年前與我共同墜入深淵的戰友。"
    地麵的逆轉陣傳來劇烈震動,陳宇能清晰感受到趙強的地火之力在地表炸響,那是工兵鏟與僵屍骨骼碰撞的悶響。他低頭看向掌心的玉玨碎片,銀紫雙色光芒正在相互吞噬又重生,如同陰陽兩極在體內博弈。初代虛影抬手,井壁上的壁畫突然流動起來,展現出三百年前的祭典場景:戴著銀色麵具的長生會初代傳人跪在祭壇前,將自己的魂魄注入萬屍幡,而儺戲班大祭司正用玉玨分割初代的四象之力。
    "長生會的旗幟,從來都是封印的一部分。" 虛影的指尖劃過心口的鎖魂釘,十三道血痕同時出現在陳宇的鱗片鎧甲上,"我們用邪術豢養屍魂,用詛咒維持平衡,讓長生藥的本體永遠沉眠在屍魂井最深處。" 藥液中突然浮現出銀色麵具男子的記憶碎片:嬰兒的啼哭、祭壇的火光、還有那句未說完的 "守護屍魂幡,等待星辰之子"。
    地麵上,王林的星盤碎片深深嵌入掌心,鮮血滴在星圖中心,將逆轉陣的光芒維持在臨界值。李陽的鷹笛吹出的破碎音調意外喚醒了神鳥殘羽,七片金羽懸浮在祭壇上空,每片羽毛都映出陳宇在地宮的倒影。"撐住!" 王林對著儺戲班弟子大喊,"陳宇已經觸碰到井心了!" 他看見趙強的工兵鏟木柄突然裂開,露出裏麵刻著的初代祝禱文,那是地火一脈的傳承印記。
    趙強感覺掌心的老繭在燃燒,麵前的僵屍殘骸突然如泥人般重組,萬屍幡碎片在其中穿梭,形成半透明的怪物。"奶奶的,還會玩變形!" 他罵著踹飛一具怪物,靴底蹭過祭壇上的逆轉陣,赤金色的地火之力竟在怪物體內點燃,"孫昊!引他們踩陣眼!"
    孫昊的匕首在怪物群中劃出殘影,牛骨刀柄上的鷹紋與陳宇鱗片上的麒麟紋遙相呼應。他注意到每隻怪物重組時,心口都會浮現出儺戲班弟子的麵容,那是被屍魂幡吞噬的魂魄在掙紮。"往左三步!" 他大喊著甩出繩索,將三隻怪物拖入逆轉陣,星芒光芒穿透它們的軀體,露出裏麵蜷縮的光點 —— 那是三百年前被獻祭的孩童魂魄。
    井底的陳宇終於明白,所謂的僵屍群,不過是初代傳承人用自己的魂魄碎片編織的守護網,卻被長生會的邪術扭曲了形態。當他將兩半玉玨按在井心的肋骨陣眼,刺骨的疼痛從掌心蔓延至全身,鱗片鎧甲如冰雪般融化,露出心口與初代完全相同的雙脈印記。"你們不是怪物," 他對著藥液中的魂魄輕聲說,"是被偷走了名字的守護者。"
    三百顆魂魄同時發出清越的鳴響,如同苗疆清晨的百鳥朝鳳。鎖魂釘應聲崩解,紫色藥液如退潮般褪去,露出井心的青銅盒。盒子表麵刻滿了星象圖,中央凹陷處正是玉玨的形狀。銀色麵具男子的虛影跪下,從盒中取出半塊染血的竹簡,字跡已模糊不清,卻能看清 "雙脈逆旅,以魂為鎖" 八個大字。
    "這是長生會秘典的最後一頁。" 虛影將竹簡放在陳宇掌心,"三百年前,我們與儺戲班達成協議,用邪術維持封印,用詛咒掩蓋真相。現在,該由你完成初代未竟的使命了。" 虛影漸漸透明,臨走前指向井底深處,那裏沉睡著巨大的繭狀物,表麵布滿與陳宇鱗片相同的紋路。
    地麵的怪物在雙脈共鳴的光輝中紛紛崩解,趙強看著手中的工兵鏟,木柄上的祝禱文正在吸收星柱能量,鏟頭竟重新變得鋒利如刀。他突然想起父親臨終前的話:"遇見拿鏟子的儺戲人,就跟著他走。" 原來這把陪他走南闖北的工兵鏟,竟是初代地火一脈的傳承法器,鏟柄中還嵌著半片神鳥的尾羽。
    王林和李陽踏入地宮時,看見陳宇跪在井心,鱗片鎧甲碎落一地,心口的雙脈印記與初代魂魄形成的光繭正在融合。光繭表麵流動著銀紫雙色光芒,每一道光紋都對應著地麵的一具僵屍白骨。"別靠近!" 陳宇的聲音帶著劇痛,"屍魂井的陰氣正在反噬,必須用雙脈之力重寫封印!"
    李陽突然指著井壁新顯的壁畫,畫麵中陳宇將玉玨插入心口,周圍環繞著儺戲班的鎮魂鼓與長生會的萬屍幡,下方刻著:"雙脈歸一之日,以魂為鎖之時"。他的手指劃過壁畫,發現顏料竟是用初代傳承人的血混合神鳥羽毛磨成,每一道筆觸都在講述一個犧牲的故事。
    井底的光繭突然爆發出太陽般的光輝,陳宇感覺有兩股力量在體內撕扯:一邊是儺戲班世代相傳的星光之力,溫暖如苗寨的篝火;一邊是長生會秘典中記載的陰影之力,冰冷如屍魂井的井水。當他終於將兩者融合,鱗片鎧甲重新凝聚,銀紫相間的流光中,隱約可見四象虛影在鱗片間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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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麵的僵屍群全部倒地,化作三百具白骨,每具白骨的手中都握著半片金羽,羽根處刻著儺戲班的安魂咒。領舞婆婆顫抖著撿起一片,金羽上的《安魂曲》終於完整,每一個音符都在治愈她臉上的咒文。她帶領剩餘弟子跪下,對著地宮方向行三拜九叩大禮,銅鈴在寂靜中發出清越的響聲,那是儺戲班對星辰之子的最高禮敬。
    陳宇站起身,手中捧著初代傳承人的魂魄盒,盒蓋上的最後一行字在光繭中顯形:"當雙脈逆旅完成,真正的敵人將從屍魂井最深處蘇醒"。他望向井口,紫色藥液已完全澄清,倒映著地麵夥伴們疲憊的身影。趙強正在揮舞工兵鏟清理戰場,孫昊蹲在一具孩童白骨旁,輕輕合上它的眼窩,王林和李陽對著星盤低聲討論,領舞婆婆的金羽重新亮起,如同夜空中的啟明星。
    但他知道,真正的危機尚未解除。井底深處的繭狀物正在緩緩蠕動,那是長生藥的本體,也是初代傳承人失控的魂魄所化。銀色麵具男子的遺言還在耳邊回響,壁畫中的警示還在眼前浮現,而他心口的雙脈印記,正在提醒他使命的重量 —— 所謂雙脈逆旅,從來不是勝利的凱歌,而是用魂魄書寫的守護誓言。
    當陳宇踏出地宮,黎明的陽光終於穿透屍毒霧氣,照在祭壇新顯的符文上,那是初代傳承人對後世的最後警示:"危機重重之日,便是雙脈歸一之時"。趙強看見他破碎的鎧甲,喉結滾動著說不出話,隻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孫昊默默遞上牛骨匕首,刀柄上的鷹紋與陳宇鱗片上的麒麟紋交相輝映,仿佛神鳥與麒麟在這一刻達成了千年的和解。
    陳宇望向遠處的苗寨,晨霧中傳來隱約的雞鳴,那是新的一天開始的信號。他握緊初代的魂魄盒,感受著雙脈在體內的流動,知道接下來的絕地反擊,將比任何危機都更加殘酷。但他並不孤單,因為有夥伴們堅定的身影,有儺戲班千年的傳承,還有無數等待安息的魂魄。隻要雙脈共鳴的光芒還在,隻要守護的信念未滅,任何危機,都將成為絕地反擊的序章。
    井底深處,繭狀物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裏麵閃爍的雙脈光芒。陳宇心口的印記應聲發燙,他知道,真正的戰鬥,即將開始。而這一次,他不再是孤獨的星辰之子,而是帶著三百年的記憶與希望,踏上了雙脈歸一的逆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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