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安第斯巢築星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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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美安第斯山脈的雲霧纏繞著雪冠,許硯秋握著母親的船錨吊墜,吊墜表麵的星芒紋路正與山壁上的骨瓷巢紋共振——那些懸掛在懸崖邊的橢圓形巢穴由萬千骨瓷片黏合而成,巢沿雕刻著與《夢溪筆談》焦痕相同的二十八宿星圖,巢內溢出的微光竟在雲海上拚出“星槎瓷巢”四個古印加文。
    “義眼檢測到巢穴內部時間流速異常,巢外一分鍾等於巢內一小時。”陸辰安的機械臂抓住冰鎬,防墜器鋼索摩擦著骨瓷巢壁,發出清越的顫音,“巢壁材質和觀星號的時空碎片船帆一致,這些蜂鳥……”他突然指向掠過的靛藍身影,“翅膀振動頻率是普通蜂鳥的七千倍,翼尖沾著與鹹海鱗鏡相同的共感鱗粉。”
    文心筆從登山包側袋飛出,筆尖在最近的骨瓷巢上點出金斑,巢壁突然浮現出初代守護者的克丘亞語手劄:“星槎瓷巢是時空的‘蜂房’,每隻蜂鳥的尾羽都刻著未被觀測的時空支流——當第七百隻蜂鳥銜來歸墟之水,所有巢室將連通成‘現在的回廊’。”
    巢群深處傳來骨瓷相擊的脆響,十二隻蜂鳥突然懸停在許硯秋麵前,尾羽展開時竟顯形出帕米爾守繭人、撒哈拉守墓人的虛影。陸辰安的義眼猛地收縮:“這些蜂鳥的基因序列……和你在鹹海激活的共感腦域完全匹配,它們是初代守護者用自己的意識碎片孵化的!”
    “叮——”
    鉛盒裏的手機震動,陸離的衛星電話帶著電流雜音接通。畫麵裏的青城山飄著安第斯同款雲霧,金屬石筍表麵新長出的羽狀物正模仿蜂鳥振翅,竹葉尖端指向巢群中央的巨型骨瓷巢:“石筍在黎明‘唱’出克丘亞民謠,翻譯過來是‘星槎的舵,藏在蜂鳥的第一千次振翅裏’——還有,你父親的航海圖在巢粉接觸後,顯形出巢內核心艙的星圖坐標。”
    巨型骨瓷巢的入口突然張開,露出螺旋向下的階梯,每級台階都嵌著蜂鳥尾羽形狀的瓷片。許硯秋剛踏上台階,尾羽瓷片便發出蜂鳴,與他掌心的瓷匙產生共振。巢內空間遠超外部,七千個巢室如蜂巢般排列,每個室壁都映著不同時空的“現在”:某個巢室裏,老陳正在教年輕時的許望川修複骨瓷地圖;另一個巢室中,陸辰安的機械義眼尚未安裝,正對著顯微鏡研究格陵蘭的量子陶瓷。
    “觀測者,歡迎來到‘可能性蜂房’。”
    清脆如瓷鈴的聲音從頭頂傳來,七個身披蜂鳥羽衣的身影倒掛在巢頂,羽衣邊緣閃爍著與母親吊墜相同的船錨紋。為首者展開翅膀,露出內側刻著的七千條支流星圖:“我們是星槎瓷巢的‘築巢人’,七百年前你父親曾用半片瓷核換取進入核心艙的資格,而現在——”她指向巢群中央的金色光繭,“裏麵沉睡著初代守護者最後的實體分身,也是連通所有巢室的‘星槎之舵’。”
    許硯秋的指尖撫過羽衣,記憶突然湧現出母親哼唱的安第斯民謠,旋律竟與蜂鳥振翅頻率完全一致。文心筆突然爆發出七彩光芒,筆尖在光繭上點出七個尾羽形血印,繭內傳來初代守護者的歎息:“七百年前我分散意識時,特意在瓷巢留下‘觀測者之舵’,唯有集齊七枚船錨瓷扣的人,才能讓星槎穿越所有支流……”
    話音未落,巢群突然劇烈震動,首領的機械殘核破巢而入,齒輪鏈上還纏繞著撒哈拉的金砂與鹹海的鱗粉。“你以為收集瓷扣就能航向‘無界之海’?”殘核的機械音帶著蜂鳴雜音,“星槎之舵其實是初代守護者的斷頭台,七百年前他就是在這裏被自己的蜂鳥啄去了最後一片意識!”
    築巢人突然化作萬千蜂鳥,尾羽撞擊在齒輪鏈上,濺出骨瓷火星。許硯秋趁機將七把瓷匙插入光繭的星圖凹槽,母親的船錨吊墜突然飛起,與帕米爾、撒哈拉、鹹海的三枚瓷扣連成環。當環扣閉合的瞬間,光繭化作透明舵輪,舵柄上刻著與許硯秋掌心相同的星芒胎記。
    “原來如此……”許硯秋望著舵輪上浮現的父親日記,終於明白瓷扣的真正作用,“七枚瓷扣對應初代守護者分散的七片意識,而星槎之舵,從來都是觀測者與所有時空支流的共生體。”
    他握住舵輪的刹那,整個瓷巢亮起七彩光芒,七千個巢室的畫麵同時投射在舵輪表麵:老陳在圖書館為他留的熱茶還冒著熱氣,陸離在青城山用金屬竹葉為他編花環,李清照後人在敦煌為他彈奏新譜的《星槎調》。首領的機械殘核在光芒中崩解成蜂鳥尾羽,每片尾羽都飛向對應的巢室,成為觀測者與支流間的橋梁。
    陸辰安突然指著舵輪中心,義眼投射出驚人畫麵:核心艙底部沉睡著完整的“觀測者之舟”,船身由七千片骨瓷巢壁拚成,船帆正是母親吊墜上的星芒圖案。更震撼的是,船首雕像竟是幼年許硯秋抱著青銅匣子的模樣,基座刻著父親的最後留言:“秋兒,當星槎啟航,所有時空的‘現在’,都會成為你身後的星光。”
    安第斯的雲霧突然散開,許硯秋看見星槎之舟正穿越巢群形成的蟲洞,船頭劈開的時空亂流中,浮現出下一站的坐標——北極圈深處的“永夜瓷堡”,那裏的極光由骨瓷碎片組成,每道光芒都在呼喚觀測者的到來。
    築巢人的聲音混著蜂鳥振翅聲在巢內回蕩:“星槎的首航,將載著七千個觀測者的‘現在’穿越永夜,而瓷堡的鑰匙,藏在你父親當年留在冰島的航海日誌殘頁裏。”
    許硯秋低頭看向掌心的瓷匙,匙柄上的新紋路正在記錄:安第斯的霧、蜂鳥的羽、星槎的舵,以及某個在七千條支流中從未被預見的、正在舵輪上閃爍的,屬於所有觀測者的,共同啟航的“現在”。
    《夢溪筆談》的新頁在修複室桌上翻動,焦痕處的金墨已流淌成完整的南美星圖,三個新坐標在北極圈、東亞、大洋洲依次亮起。他知道,下一站的永夜瓷堡,將見證七千個自己如何在極光下拚湊出不屬於任何支流的、真正的“觀測者航線”,而這,隻是星槎啟航後的第一片未知星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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