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去廟街報到，你們的新老大是十二少。”
    “什麽？！”
    “榮哥，別這樣，為什麽又要讓我們換老大？”
    阿飛和阿基原本興奮的心情瞬間跌入穀底。來之前他們還以為榮哥是特意在家裏擺宴慶祝他們的回歸，沒想到這竟然是送別宴，而不是慶功宴。
    鄭繼榮把兩人臉上的神情盡收眼底，他歎了口氣感慨道：
    “阿飛阿基，不是大哥不想收留你們，而是你們有沒有考慮過回來後在我這兒會是個什麽角色？”
    他替阿飛二人添滿酒，慢條斯理地說著，
    “就憑你們立下的那些功勞，回去後至少也能當個領地的大哥。不過你們的性格我最清楚不過了，要說打架鬥毆爭奪地盤，你們肯定比不上阿翼他們那幫人。
    如果讓你們在我身邊當保鏢，靠，到時候是你們護著我，還是我護著你們？搞不好第一個倒下的人就是我。
    當然啦，作為你們的頭兒，如果你們願意，可以到我的公司上班，我會給你們安排經理的位置，包吃包住還有秘書伺候。
    怎麽樣，這提議不錯吧？”
    阿飛阿基聽後對視一眼，榮哥的話聽起來似乎挺合理的。他們混江湖這麽多年，一次刀都沒動過，每次遇上火並，第一個跑的就是他們。
    讓他們去搶地盤確實不太現實，而當保鏢更是不敢想。他們瞄了瞄壯碩如牛的吳留手和文泰來，再瞧瞧自己瘦弱的身材，立刻放棄了這個念頭。
    可是進公司上班又顯得太沒麵子，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坐在空調房裏哪有街頭稱霸威風？
    正當氣氛僵持時，一直默默看著笑話的阿廟忽然靈光一閃，對榮哥說道：
    “對了榮哥，我們可以開車呀，阿廟能幹的事兒我們也能行。”
    “沒錯！阿基你小子真機靈，咱們給他開車正好合適。”
    聽到這話，原本隻在一旁看熱鬧的阿廟忍不住笑問：
    “你們車技很厲害嗎？要不要試試？”
    “試就試，怕你不成？”
    “就是！”
    看著幾人又要爭執起來，鄭繼榮趕緊出聲製止：“喂，你們可別怪我沒提醒，阿廟可是【太子道車神】，港島地下賽車圈誰人不知？你們真要挑戰？”
    “【太子道車神】？不至於吧，這人看著也不像是那麽厲害的樣子。”
    “對啊榮哥，你是不是聽錯了，把【瘟神】當成【車神】了？”
    阿廟的臉色此刻黑得像鍋底，下意識地伸手摸向了後腰。
    “好了，你們就別想著爭著去做阿廟的任務了，他能幹的事情，你們倆是做不到的。”
    鄭繼榮接著對兩人說道：“反過來也是一樣，有些事情隻有你們能做到，阿廟也做不到。不對，整個港島，隻有你們倆能做到，別人根本不行。”
    他感歎道：“當初跟著森哥的時候，就是你們倆找到了大口九勾結靚坤的證據，靠著這個證據，我才順利成了森哥的手下，得到了自己的第一片地盤。
    當森哥被靚坤的人圍攻時，也是你們倆第一時間把他的位置告訴了他，可惜我還是慢了一步。”
    說到這裏，鄭繼榮搖搖頭，接著說道：“再後來就是任因久的事情了，那段日子他一直被追殺，經曆過好幾次槍擊，但你們倆始終穿著防彈衣陪我去臥底，趕走任老九的功勞大部分都是你們的。”
    “至於之後的十三妹和耀文就更不用說了，沒有你們倆，缽蘭街現在說不定還在洪家手裏，耀文也不會去赤柱。”
    鄭繼榮說完站起來，端起酒杯，對阿飛和阿基真情實感地說道：
    “我的天下有一半是靠你們打下來的，我敬你們一杯！”
    “榮哥怎麽能讓您敬我們呢……”
    阿飛和阿基見狀都有些不知所措，剛開始聽榮哥說的時候他們還有點得意，沒想到無意間已經立下了這麽多功勞。
    直到看到榮哥真的要敬酒，兩人又緊張起來，畢竟他們一直把鄭繼榮看作大哥，沒想到榮哥會這麽謙遜。
    喝完一杯酒後，阿飛被酒嗆得直咧嘴，他揉了揉臉，還是忍不住低聲問鄭繼榮：
    “那我們是不是又要去做臥底了？”
    “嚴格來說，這種角色更貼切的說法是邊緣人、線人或者二五仔。”
    阿飛和阿基對視片刻，苦笑點頭。
    “那我們要潛伏多久？”
    “三周！三周後再看情況。”
    “哦。”
    鄭繼榮見他們神情低落，走過來搭著兩人肩膀寬慰：
    “別擔心，我對十二少有所了解，他不是什麽狠角色，隻是個年輕氣盛的愣頭青，講義氣得很，跟著他不會有事的。”
    “但我們剛追隨耀文，再投靠十二少，他未必會接納我們吧？”
    “這事包在我身上。”
    鄭繼榮胸有成竹地回答。到時候派幾個生麵孔的小弟假裝攔截十二少，做出要砍他的樣子，然後讓阿飛阿基及時出手相救，以十二少的性格，肯定不會懷疑他們的身份。
    一旦打入十二少的圈子，憑借阿飛阿基的溜須拍馬本事，成為心腹易如反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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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那時，廟街也該改頭換麵了。
    想到這裏，鄭繼榮的笑容比ak還要難以抑製。
    油尖旺統一指日可待！
    他給兩人添滿酒，拍拍手臂說道：
    “明天我會讓吉米送錢給你們，這幾天你們可以盡情放鬆，隻要不觸犯法律，無論是在缽蘭街還是尖沙咀，都可以隨心所欲地玩樂。”
    阿飛和阿基聞言笑了起來：“榮哥，多謝，話說我們還沒去過缽蘭街呢。”
    “這幾天就好好享受一番。”
    話畢，鄭繼榮像上次在天台一樣，端起酒杯說道：
    “祝你們在廟街一路順風。”
    數日後。
    屯門一家酒店內。
    店內裝飾喜慶，大廳擺滿十幾桌，每張桌上都放著寫有名字的紅卡。
    十三妹環視了一圈之後，小聲對身旁的阿潤抱怨：“屯門這個地方也太寒酸了吧，別說五星級賓館了，連像樣的酒家都找不到一家，這裏的檔次這麽o，等下肯定會被那個鎮關西那小子冷嘲熱諷。”
    “不會吧，我覺得挺不錯的啊，以前社團請客不也是選這種酒家嗎。”
    阿潤並不覺得這家酒家有多差勁，別說現在洪興衰落了，即便是在鼎盛時期，請客吃飯也都是在這種地方，至於什麽五星級賓館，根本就沒聽說過。
    十三妹聽完後皺眉瞪了阿潤一眼，她當然清楚這裏不算糟糕，隻是想到同樣是混社團的，鎮關西這家夥天天混跡於上流圈子，跟那些大人物談天說地，電視新聞上不知道出現過多少次。
    而自己這一群人隻能窩在屯門，心裏就一陣不痛快，他娘的，總有一天要把缽蘭街重新掌控過來！
    “十三妹，蔣先生到了。”
    聽到阿潤的提醒，十三妹轉身看向門口，洪興的龍頭蔣天生正領著一大幫人走進酒家。
    與他同行的還有一個身穿西裝的老者，雖已年邁，但精神抖擻，目光銳利，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上位者的威嚴，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蔣先生。”
    “十三妹你也來了。”
    蔣天生指著十三妹向身邊的人介紹道，“這是我們的洪興堂主十三妹。”
    他又轉向十三妹說：“這位是灣島三聯幫的幫主雷公雷先生。”
    “早就聽說十三妹的大名，洪興唯一的女堂主，真是不讓須眉啊。”
    然而此刻的十三妹似乎沒有聽見雷公的話，她的眼睛一直盯著跟在雷公身後的女人。
    “十三妹？”
    “啊，雷先生您好，不好意思，昨夜沒休息好，有些恍惚。”
    十三妹急忙收回視線，笑著伸手和雷公打了招呼。
    待蔣天生與雷公等人上了二樓之後，十三妹轉向樓下站著的山雞問道：“山雞，剛剛跟在雷公後麵的那個女子是誰啊？真是漂亮得很。”
    山雞瞟了一眼十三妹，“那位女子名叫丁瑤，是我們幫主的女人，你怎麽了？”
    “天啊，這麽美的姑娘居然跟著一個老頭子，這簡直不合常理。”
    “哪怕是跟老頭也比跟你這種女人強。”
    “哈哈哈。”
    聽到山雞的話，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操，懶得跟你們這些家夥囉嗦了，阿潤我們走。”
    十三妹離開後，山雞一個人陰沉著臉坐在椅子上。
    洪興認識的人越來越少。
    僅僅回去辦事的工夫，等他再回來的時候，原本有著十幾個堂口的洪興已被其他社團逼到屯門，自己的好友陳浩南也消失了，包皮和大天二更是悲慘，墳上的草都長到半人高了。
    該死的，早晚得殺了連浩龍給他們報仇，還有那個鎮關西，如果不是上次在武館裏被他的話嚇到，自己也不會特意跑一趟去確認他偷老大情婦的事情是否暴露。
    雖然這事是雷公默許的，但如果真的傳開，雷公為了麵子絕不會手下留情地除掉他，這讓山雞十分擔憂。
    不過這次在他的安排下，洪興和三聯幫聯合了起來，鎮關西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啊欠。”
    “榮哥，你感冒了嗎？要不要吃點藥再走？”
    鄭繼榮揉了揉鼻子，滿不在乎地說：“我們習武之人哪能那麽輕易就病倒，可能是誰在背後念叨我呢。”
    “嗯，家裏不準說粗話。”
    阮梅細心地幫鄭繼榮穿好衣服，正準備幫他係領帶時，卻被鄭繼榮伸手攔住，“又不是什麽正式宴會，不用戴領帶了。”
    “那戴什麽？領結嗎？”
    阮梅從抽屜裏拿出兩個蝴蝶結問道。
    “何必搞得那麽正式，這樣就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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