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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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佩所散發的金光仍在持續震顫,其衍生出的排斥場仿若層層波紋,頑強地支撐著三重界的最後一道防線。此刻,劉鎮天的手掌緊緊按壓在陣眼之上,指尖已然滲出鮮血,那血液順著符文的溝壑緩緩流淌。每一滴血,都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牽引,朝著巨門的方向微微偏移。
    他絲毫不敢放鬆,也絕不能鬆手。
    此刻,他的神魂仿佛被牢牢釘在刀尖之上,識海深處那聲聲 “歸源” 的低語,愈發密集,如同潮水般不斷拍打著礁石,一遍又一遍地衝擊著他的意誌。然而,就在其意誌即將潰散的千鈞一發之際,他的手腕忽然傳來一陣涼意 —— 李利珍的發絲輕輕掃過他的皮膚,就在這一瞬間,那頻率竟與玉佩產生了極為微弱的錯位共鳴。
    這絕非巧合。
    劉鎮天猛地睜開雙眼,殘存的神念如纖細的絲線般從玉佩中抽離而出,不再強行壓製那如洶湧黑潮般的力量,反而順著那滴蘊含金血的符文逆向探尋而去。這感覺,恰似將手指伸進正在運轉的齒輪之中,劇痛瞬間如爆炸般襲來,但他依舊緊咬著牙關,努力維持著自身的感知。
    他在等待。
    等待著係統暴露出破綻。
    果不其然,當排斥場與黑潮相互對衝至第七次之時,能量流出現了極其細微的滯澀。這並非力量的衰減,而是規則切換過程中出現的短暫停頓 —— 就如同鍾擺擺至最高點時的那一瞬間靜止。
    僅僅 0.3 息。
    就是此刻。
    “諸葛!”
    劉鎮天的聲音幹澀得猶如砂紙在鐵板上摩擦。
    諸葛無為聞聲抬頭,手中的歸墟羅盤正劇烈震顫著,其邊緣的符文已然裂開三道細小的紋路。他並未詢問發生了何事,而是立刻將羅盤調整至差頻模式,以玉佩為基準,全力捕捉始源劍殘片上鏡像符文的波動。
    隻見羅盤指針瘋狂跳動,數據雜亂無章。
    “精血!” 諸葛無為低聲怒吼,毫不猶豫地咬破舌尖,一口鮮血噴在羅盤的第九宮位之上。血珠順著刻痕滾落,符文微光一閃,指針瞬間穩定了半息。
    三組數據一閃而過。
    每一次,玉佩的能量脈動相較於始源劍殘片,都慢了 0.3 息。
    “這並非誤差。” 諸葛無為的聲音略顯緊張,“而是機製延遲。封印係統在進行‘逆向激活’時,必須先切斷正向鎖鏈,方可重構逆向閉合 —— 而在這中間,存在著一個死區。”
    “死區時長是多少?”
    “0.1 息。”
    劉鎮天聽聞,瞳孔猛地一縮。
    0.1 息,這時間短暫得幾乎難以利用。然而,若能在這轉瞬即逝的瞬間切斷能量流轉,便有可能使整個逆向封印陷入邏輯混亂。
    劉鎮天轉頭看向李利珍。
    此時的她正低頭凝視著銅鏡殘片,殘片邊緣的裂痕比之前更深了,鏡麵泛著一層極為淡薄的青光。她並未言語,隻是輕輕將一縷發絲纏繞在鏡緣之上,隨後抬手,將鏡麵斜斜地對準劉鎮天的後背。
    光痕隨之出現。
    一道與巨門符文同源、但方向相反的印記,正從劉鎮天脊柱的末端緩緩向上移動,每蔓延一分,玉佩上 “逆” 字的裂紋便擴大一絲。這並非外來的侵蝕,更像是其體內某種機製正在被喚醒、被同步。
    “我正在變成鎖。” 劉鎮天低聲說道。
    李利珍微微點頭,手指微微顫抖著。
    “它無需強行破門。隻要我完全與之同步,便會成為活體封印的核心 —— 門一旦開啟,世界將會被鎖死。”
    諸葛無為的臉色瞬間變得鐵青:“難道我們此刻所做的每一分抵抗,都在加速你被同化的進程?”
    “並非如此。” 劉鎮天緩緩閉上雙眼,神念再次探出,此次的目標不再是玉佩,而是懸浮於空中的始源劍殘片。
    鏡像符文依舊在旋轉,然而就在剛才那 0.1 息的死區瞬間,它停頓了一瞬。
    就在這短暫的一瞬,劍身內部的能量結構出現了微弱的真空帶 —— 恰似電路斷開的瞬間,電流無法繼續傳遞。
    “死區並非弱點。” 劉鎮天睜開雙眼,“而是開關。”
    “這是什麽意思?”
    “它並非係統的漏洞,而是係統切換過程中必經的階段。但正因為必須進行切換,我們才有機會卡住它。”
    諸葛無為猛地抬起頭:“你是說,在它從‘正’轉‘逆’的瞬間,打入一道反向能量,就能使其既無法完成閉鎖,也無法維持開啟狀態?”
    “沒錯。”
    “可那僅有 0.1 息的時間。”
    “足夠了。” 劉鎮天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隻要知曉它的存在,我們便能設計觸發的時機。”
    他低頭看向掌心,那滴蘊含金血的符文依舊烙印在皮膚上,微微散發著熱度。方才他利用其模擬封印節奏時,察覺到一絲異樣 —— 每當能量流接近死區,符文內部的結構便會輕微扭曲,仿佛在抗拒係統的同步。
    它並非封印的一部分。
    而是反製的引信。
    “李利珍。” 劉鎮天突然開口,“你的銅鏡,還能堅持多久?”
    她搖了搖頭:“最多再進行兩次顯影。鏡麵已然瀕臨破碎。”
    “足夠了。” 劉鎮天伸手,輕輕取下她纏在鏡緣的那縷發絲,“我需要你最後一次顯影 —— 並非看向我背後,而是觀察始源劍殘片的內部。”
    李利珍微微一怔,隨即明白了他的意圖。
    她將銅鏡對準殘劍,指尖緩緩注入靈力。鏡麵的青光逐漸強盛,裂痕中滲出一絲極為淡薄的血線 —— 這是她本源之力的消耗。
    鏡中的景象扭曲了一瞬,隨即變得清晰。
    在始源劍殘片的內部,鏡像符文旋轉的軌跡之上,赫然浮現出三處斷裂點。每一處,都與係統切換時的死區相對應。
    而在最深處,符文的核心之處,隱隱約約映出一道人影。
    此人的身形與劉鎮天幾乎一模一樣,卻身著一襲鴻蒙道袍,袖口繡著九重星圖。他背對著鏡麵,站在一片虛空之中,腳下是無數斷裂的鎖鏈。
    一時間,無人言語。
    那道影子,並非幻象。
    它存在於封印係統的最底層,宛如被深埋已久的備份意誌。
    諸葛無為緊緊盯著羅盤,忽然發現歸墟羅盤在鏡光的映照下,邊緣那道新刻的 “斷鏈之鎖” 符文,竟與鏡中人影腳下的鎖鏈斷裂方式完全一致。
    “這羅盤……” 他聲音沙啞,“並非僅僅是測算工具。”
    “它是鑰匙的一部分。” 劉鎮天低聲說道,“你們諸葛家,當年參與過封印。”
    諸葛無為並未否認。他隻是將羅盤翻轉過來,指尖輕輕撫過那道新符,眼中閃過一絲久遠的記憶碎片 —— 祭壇、血書、九道鎖鏈緩緩沉入地底。
    “我祖父曾說,我們守護的並非秘密,而是代價。”
    劉鎮天沒有再繼續追問。時間已然所剩無幾。
    玉佩上 “逆” 字的裂紋已然蔓延至背麵,道基崩解的速度愈發加快。他能夠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四肢開始發冷,靈力不再聽從調遣,而是不由自主地朝著巨門的方向湧去。
    再有半柱香的時間,他便不再是自己。
    “諸葛,算出下一個死區的時間。”
    “三息之後。”
    “李利珍,最後一次顯影,鎖定殘劍內部的斷裂點。”
    “好。”
    劉鎮天深深吸了一口氣,將神念沉入金血符文之中,開始模擬反向能量脈衝的頻率。並非引爆,亦非強攻,而是如同針尖一般,精準地刺入係統切換的瞬間。
    三重界的光幕依舊在震顫,黑潮在門內洶湧翻滾,始源劍殘片懸浮不動,由金屬塵埃凝成的鎖鏈虛影微微晃動。
    諸葛無為緊盯著羅盤,指針在 “艮” 位與 “巽” 位之間微微擺動。
    “兩息。”
    李利珍將銅鏡對準殘劍,鏡麵青光陡然變亮,裂痕中的血線蔓延至指尖。
    “一息。”
    劉鎮天緩緩抬起手,指尖凝聚著最後一絲靈力,既未攻向巨門,也未注入玉佩,而是輕輕點在自己掌心的金血符文之上。
    符文微光一閃,開始逆向旋轉。
    “半息。”
    他閉上雙眼,神念牢牢鎖定殘劍內部的斷裂點。
    “就是現在 ——”
    李利珍手中的銅鏡猛然一震,鏡麵映出殘劍核心的瞬間,那道身著鴻蒙道袍的人影,緩緩轉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