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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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劉鎮天的意識觸及那扇鐫刻著 “歸者啟門” 字樣的大門時,腳下由符文構成的階梯即刻產生了輕微的震顫。自門縫中溢出的光芒,既非金色,亦非銀色,而是一種近乎澄澈透明的白色,仿佛是凝固的時間正緩緩流淌。此時,他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在虛無的空間之中,竟與那道虛影的輪廓完美重合。
    “你來了。” 虛影發出聲音,這聲音仿佛既源自他自身的喉嚨,又似穿越千年的風聲,悠悠傳來。
    “我一直在前行。” 劉鎮天既未向後退一步,也未向前邁進,“從地星輾轉至大炎,又從仙界抵達此地。盡管我不知道你究竟是誰,但我確切知曉 —— 我對這條路,無比熟悉。”
    虛影微微側轉頭部,目光落於他眉心處那道金色紋路之上。“你眉心有印記,腳踝有痕跡,胸前佩有玉佩,血脈亦未冷卻。這一切絕非偶然。然而,你是否真正明白‘歸者’所蘊含的意義?並非單純的歸來,而是肩負責任;並非簡單的繼承,而是重燃希望。”
    劉鎮天沉默了片刻,抬手拭去嘴角的一絲血跡。這血並非當下所受之傷,而是源於記憶深處的傷痛。“我曾帶領族人脫離絕境,也曾目睹至親在眼前逝去。我無法選擇命運的開端,但我從未推卸過自身的責任。你說我尚未準備就緒 —— 但又有誰能真正準備好去直麵這般命運?”
    話音剛落,第七階符文依次亮起,不再是試探性的閃爍,而是明確的確認。門縫又拓寬了一寸,一股古老的信息流悄然湧入他的識海。他並未抗拒,任由這股洪流衝擊著自己的神魂。
    與此同時,外界的晶石表麵,符文陡然活躍起來。
    原本緩緩流轉的紋路開始加速運轉,恰似心跳,又仿若脈搏,一圈圈地向外擴散。晶石散發的金光不再溫和,而是伴隨著某種規律性的震顫,每一次波動,都使得核心空間的空氣微微扭曲。
    “這紋路…… 在發生變化!” 李利珍攙扶著邱淑靜,右臂的傷口仍在滲血,然而她死死地盯著晶石,說道,“它並非毫無生機,它似乎在…… 回應著什麽。”
    諸葛無為盤膝而坐,手中的殘符已然燃盡,僅餘灰燼漂浮在掌心。他緊閉雙眼,指尖輕輕點在灰燼之上,感受著符灰與地脈震動的頻率。“三長兩短,接著又是三長 —— 這與某個特定的波動信號完全一致。這絕非巧合,而是一種信號。”
    “信號?” 邱淑靜的聲音不禁緊張起來,“是誰發出的信號?又是發給誰的?”
    “並非某個人。” 諸葛無為睜開雙眼,“是陣法。‘逆血鎖魂陣’已然蘇醒。它在尋找它的主人。”
    他指向晶石表麵一道深陷的紋路,其形狀與劉鎮天腳踝上的紫色紋路如出一轍。“這是血引圖,以血脈作為鑰匙,以精魂作為引導。劉鎮天能夠進入晶石,並非因其強大,而是因為他是‘逆血者’。而這陣法…… 從一開始就並非為了封印某物,而是為了喚醒。”
    王若梅站在一旁,指尖無意識地在空中輕輕劃動。她的動作極為輕柔,仿佛在描摹著什麽。忽然,她停了下來,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 剛才所劃出的軌跡,竟與晶石上的符文完全吻合。
    她並未言語,隻是默默將手收回袖中。
    “倘若這陣法是用於喚醒的……” 邱淑靜緊咬著嘴唇,“那麽它想要喚醒的究竟是什麽?”
    無人能給出答案。
    諸葛無為緩緩站起身來,目光落在晶石底部那根斷裂的黑絲上。斷口處殘留的銀色液體早已不見蹤跡,但空氣中仍殘留著一絲極其微弱的波動,宛如從大地深處傳來的呼吸。
    “古籍之中曾提及一種名為‘靈髓’的物質。” 他的聲音低沉,“它既非靈石,亦非元晶,而是天地初開之時,由規則凝聚而成的第一滴液態本源。傳說它能夠催生萬物,甚至可使死寂之地重獲生機。然而,一旦失控,便會引發地脈暴動,致使山河顛倒。”
    他稍作停頓,看向晶石中央那團溫潤的金芒。“這顆晶石,並非單純的容器。它是‘始器’。”
    “什麽?” 李利珍猛地抬起頭。
    “鴻蒙始器。” 諸葛無為一字一頓地說道,“這是遠古人族最後的希望火種。他們並非在封印魔頭,而是在藏匿這文明的火種。九位大能以自身鮮血為引導,以魂魄為基礎,將文明的根源封印在這顆晶石之中,等待著一個能夠承接它的人。”
    邱淑靜臉色變得蒼白:“所以劉鎮天…… 他並非是來獲取寶物的?”
    “他是來延續人族命運的。” 諸葛無為凝視著晶石,“延續人族的命脈。”
    王若梅忽然輕聲說道:“他小時候,發燒說胡話時,總是念叨一串數字。我記了十幾年 —— 三長兩短,與這波動…… 完全一樣。”
    刹那間,空氣仿佛凝固。
    李利珍看向邱淑靜:“你們的孩子…… 思天,他眉心有沒有紋路?”
    邱淑靜搖了搖頭:“沒有。但他五歲那年,半夜醒來,用手指在地上畫滿了這種符文,可到了第二天,卻全然忘卻了。”
    諸葛無為眼神一凜:“血脈並非僅在他一人身上延續。”
    就在此刻,晶石的震顫陡然加劇。
    金光驟然暴漲,符文劇烈翻滾,整個核心空間都被映照得如同白晝。地底再次傳來嗡鳴聲,這聲音比之前更為低沉、深沉,仿佛有某種巨大的物體正在翻身。
    劉鎮天的神識此刻仍處於門內。
    虛影注視著他,終於再度開口:“你曾目睹幻象,知曉九人自燃,也明白玉佩傳承。但你卻不知曉最後一件事 —— 那團被封入晶石的混沌金光,並非力量,而是‘門’。”
    “門?”
    “通往真正鴻蒙之門。” 虛影抬起手,指向門後的那片虛無,“你並非第一個逆血者,卻是最後一個。在你之前的九百代逆血者,皆以失敗告終。他們中,有的陷入瘋狂,有的命喪黃泉,有的則淪為魔道。唯有你,成功走到了這裏。”
    劉鎮天皺起眉頭:“為何是我?”
    “因為你並非隻為自己而活。” 虛影的聲音逐漸變得淡薄,“你帶領族人飛升,為弱者開辟道路,即便痛苦到極致,也從未放下肩上的責任。這並非天賦使然,而是心性的體現。而‘始器’所選擇的,從來都不是最為強大之人,而是能夠承受代價之人。”
    “代價是什麽?”
    虛影並未作答,隻是抬起手,掌心浮現出一枚玉佩的虛影 —— 與劉鎮天胸前佩戴的那枚毫無二致。
    “你已然付出過一次代價。” 他說道,“隻是你已然忘卻。”
    劉鎮天心中猛地一震。
    在記憶的深處,似乎有一道裂痕被撕開。他仿佛看見自己站在一片星空之下,手中的玉佩碎裂,胸口炸開一道血痕,而腳下,則是一座橫跨星河的巨大陣法。
    鎖星大陣。
    “不……” 他喃喃自語,“那並非未來?而是過去?”
    虛影緩緩消散,隻留下一句話:“九門未啟,星鎖將崩。你並非歸人,而是執鑰者。”
    門縫徹底敞開。
    一道信息流如洪流般轟入他的識海,八個字清晰地浮現 —— 鎖星非終局,九門待啟。
    外界,晶石猛然劇烈震動。
    所有人腳下一晃,地麵的裂痕再次蔓延開來。金光如潮水般迅速退去,然而晶石表麵的符文卻愈發清晰,中央一道新的紋路緩緩成形,宛如一把鑰匙的輪廓。
    諸葛無為緊緊盯著那紋路,突然低聲說道:“這符文…… 與地星上的鎖星大陣基紋,同出一源。”
    邱淑靜猛地抬起頭:“你是說 ——”
    “倘若始器蘇醒……” 諸葛無為將聲音壓得極低,“鎖星大陣是否也會…… 隨之而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