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智毀祭壇，投影潰散
    七彩光幕的震顫愈發劇烈，其上的光華正以驚人的速度黯淡，裂紋如冰麵龜裂，迅速蔓延，仿佛下一息便會徹底崩碎。那墮仙投影由純粹陰影構成的巨手，依舊沉沉壓下，每一分力量都透著不容抗拒的毀滅意誌，堅韌得令人絕望。
    林凡隻覺胸口如遭萬鈞巨石碾過，喉頭腥甜不斷上湧，竭力咽下。他清楚，這麵由眾女道韻在天帝劍牽引下奇跡般凝聚的神盾，已是強弩之末，撐不了多久了。
    洛璃的臉色已雪白得不見一絲血色，握劍的手抑製不住地微微顫抖，冰晶般的汗珠自她額角滲出，迅速凝結。然而，她眼神中的冰寒與決絕，卻在極致的壓力下燃燒得愈發銳利，宛如寒冬裏最後的星芒。
    “師妹，看來咱們這‘人情護盾’，快要到期自動續費失敗了。”林凡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聲音因壓抑而帶著一絲沙啞，卻仍不失那份生死關頭特有的戲謔。他目光如炬，死死盯住那座散發著無盡邪異的黑色祭壇，以及祭壇上方那個不斷滴落著汙穢之物的血色旋渦。那裏，是這恐怖投影的力量之源，是維係其存在的臍帶。
    釜底抽薪，方是唯一生路。
    “洛璃師妹，給我爭取一點時間。”林凡的聲音極低，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斷。他側頭，用眼角餘光飛快地掃了洛璃一眼，“我要去把那個醜東西的‘充電樁’給拔了，順便看看能不能給它來個短路。”
    洛璃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絲毫多餘的動作，隻是那持劍的姿態，驟然間多了一股玉石俱焚的慘烈與悲壯。她體內所剩無幾的靈力在這一刻毫無保留地徹底爆發，冰藍色的光焰自劍身噴薄而出。
    “好。”
    一個字，依舊冰冷，卻重若千鈞，帶著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的意誌。
    刹那間，她長劍上的寒氣幾乎凝為實質，化作一道道更為粗壯狂暴的冰冷龍卷，卷攜著無數鋒銳無匹的冰刃，不顧一切地瘋狂衝擊著那陰影巨手，試圖延緩其下壓的速度哪怕一息。每一道冰龍的撞擊，都讓她本就蒼白的臉頰更添一分透明。
    天帝劍似也感受到了這份決絕與眾女道韻的共鳴，嗡鳴聲陡然高亢。七彩霞光竟在即將熄滅的邊緣再次強盛三分，眾女的道韻氣息以前所未有的強度瘋狂奔湧流轉，光幕上那些猙獰的裂紋，竟奇跡般地彌合了些許，雖然依舊搖搖欲墜，卻多了一絲喘息之機。
    那墮仙投影似乎被這螻蟻垂死掙紮般的反抗徹底激怒了。它那由流動的黑暗構成的“頭部”微微低垂，兩點遙遠星辰般的光點，閃爍著冰冷的殺意，死死鎖定了依舊頑抗的七彩光幕與光幕後那道決絕的冰藍身影。
    就是此刻！林凡眼中精光一閃。
    他腳下一點，【星衍煉神經】催動到極致，身形如一道不受束縛的流光，刹那間從光幕的庇護下一掠而出，沒有絲毫猶豫，直撲那座散發著無盡邪異與不祥的黑色祭壇。放逐之地混亂的法則在他周身扭曲，卻被他體內瘋狂運轉的功法強行撕開、理順出一條短暫而模糊的通路。
    “小賊，休想染指聖壇。”一道冰冷、漠然，不含絲毫情感的意念，如同數根無形的鋼針，狠狠刺入林凡的識海。那墮仙投影竟真的在全力壓製洛璃與光幕的同時，分出了一絲心神來阻止他。
    祭壇周圍的空氣猛然凝固，地麵之上，無數怨毒的黑色符文驟然浮現，光芒大熾，旋即化作數十條碗口粗細的漆黑鎖鏈，帶著淒厲的破空聲，如同一群嗅到血腥的毒蛇，從四麵八方噬向林凡，封死了他所有前進的路線。
    “嗬，胃口還真不小，想一口吃兩個胖子？也不怕把自己給撐死！”林凡口中發出不屑的冷笑，身形卻在電光火石間不退反進。他沒有選擇硬抗那些散發著恐怖腐蝕氣息的鎖鏈，而是憑借著【星衍煉神經】對能量流動的入微感知，以及對空間法則那一點粗淺卻實用的理解，在鎖鏈合圍的刹那，總能從最不可思議的角度、最細微的縫隙中險之又險地穿梭而過。
    他的身影，在濃鬱的墮仙之力與祭壇本身的邪惡氣息交織成的羅網中，如同一葉穿梭於驚濤駭浪間的扁舟，看似凶險萬分，卻總能化險為夷。每一次閃避，都精準到毫厘，看得遠處苦苦支撐的洛璃眼角都忍不住微微抽動。
    終於，在數次驚險的閃避之後，他雙腳踏上了那冰冷、黏膩，散發著濃重惡臭的祭壇表麵。一股濃稠到化不開的血腥與腐朽氣息撲麵而來，混雜著無數靈魂哀嚎的怨念，幾乎讓他當場窒息。
    祭壇中央，那個碗狀的凹陷中，一團暗紅色的、如同活物心髒般微微搏動著的粘稠液體，正散發著邪惡力量的源頭波動。那血色旋渦滴落的，正是這種詭異的“血液”，源源不斷地維持著投影的存在與力量。
    這就是核心！
    “總算逮到你了，小寶貝兒。”林凡咧嘴一笑，隻是那笑容此刻看起來有些猙獰。他臉上再無半分玩笑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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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將【星衍煉神經】毫無保留地運轉到極致，雙掌之上，星辰般的光點瘋狂匯聚，凝結，散發出純粹而銳利的氣息。這一次，他沒有試圖去吸收這精純到極致，但也歹毒到極致的墮仙本源。那太危險，無異於飲鴆止渴，他還沒活夠呢。
    他要做的，是徹底引爆它，擾亂它，讓這投影的“充電寶”直接報廢。
    “給老子……爆！”林凡喉間發出一聲壓抑的暴喝，凝聚了全身所有力量與感悟的雙掌，沒有絲毫花哨，狠狠拍向那團搏動著的暗紅液體。
    沒有預想中驚天動地的巨響。
    隻有一聲仿佛來自靈魂層麵，尖銳到極致，無法用言語形容的嘶鳴，驟然在整個洞窟內炸開。
    那團暗紅液體在林凡雙掌接觸的刹那，先是猛地一縮，仿佛受到了驚嚇，隨即以一種超乎想象的速度瘋狂膨脹、沸騰、暴走。祭壇表麵的無數褻瀆符文如同被同時點燃的火藥桶，瞬間爆發出刺目欲目的猩紅血光，其上鐫刻的邪惡紋路紛紛碎裂。
    整個祭壇，連同其上方的血色旋渦，都開始劇烈地扭曲、震顫，仿佛隨時都會解體。
    “不——！”那道一直冰冷漠然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無比的情緒波動，充滿了驚怒、恐慌與難以置信。
    正全力壓製著洛璃與七彩光幕的陰影巨手猛然一頓，其上流動的黑暗開始變得極不穩定，如同沸騰的開水般劇烈翻滾，甚至有絲絲縷縷的黑氣不受控製地逸散開來。
    七彩光幕的壓力驟然減輕。
    洛璃冰冷的眼眸中精光一閃，抓住這千載難逢，轉瞬即逝的機會。她劍勢猛然一轉，不再追求範圍性的壓製，而是將所有力量凝聚於一點，萬千冰棱瞬間合一，化作一道凝練至極的冰晶神矛，帶著一往無前的決絕，狠狠轟擊在陰影巨手與投影本體連接的相對薄弱之處。
    “哢嚓——”一聲雖然細微，卻清晰可聞的碎裂聲響起。
    與此同時，祭壇核心的能量徹底失控。狂暴、混亂的墮仙之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失去了控製，不再滋養投影，反而循著原路，反向衝入了那血色旋渦之中。
    血色旋渦瘋狂旋轉，速度越來越快，然後猛地一滯，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生生掐住了脖頸。那隻由血色旋渦凝聚而成的猙獰獨眼，瞳孔驟然收縮，隨即開始寸寸碎裂，血光四濺。
    墮仙投影那模糊的人形輪廓，也開始劇烈地閃爍、扭曲，如同信號不良的劣質影像，明滅不定。它那由流動的黑暗構成的身軀，開始一塊塊地剝落、消散，化為最原始的虛無粒子，逸散在空氣中。
    它那兩點遙遠垂死星辰般的光點，死死地盯著祭壇上那個破壞了它降臨的螻蟻——林凡，充滿了無盡的怨毒與不甘。
    “螻蟻……你們……會……後悔……的……”斷斷續續、怨毒無比的意念，帶著徹骨的寒意與深深的詛咒，在洞窟中無聲地回蕩。
    隨即，伴隨著一聲不甘的、無聲的咆哮，那龐大而恐怖，曾一度讓他們陷入絕望的墮仙投影，終於如鏡花水月般，徹底潰散開來，消弭於無形。
    籠罩整個洞窟的恐怖威壓，如同退潮的海水般，迅速消散。
    林凡雙腿一軟，再也支撐不住，直接癱坐在冰冷而狼藉的祭壇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渾身上下如同剛從水裏撈出來一般，被汗水徹底浸透。劫後餘生的眩暈感與脫力感陣陣襲來，讓他眼前都有些發黑。
    “他奶奶的……總算……搞定了……”他一邊喘息，一邊咧開一個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
    天帝劍上的七彩霞光已然完全隱去，恢複了古樸無華的模樣，發出一聲輕吟，輕輕落回林凡腰間的劍鞘，仿佛也耗盡了力量。
    洛璃也撤去了劍勢，那柄陪伴她多年的冰劍發出一聲哀鳴，劍身上的寒光都黯淡了不少。她俏臉依舊蒼白如紙，但那雙萬年冰封的眸子中，卻多了一絲如釋重負的鬆弛，以及一絲難以察覺的疲憊。
    她看著癱坐在祭壇上，衣衫破碎，狼狽不堪，卻兀自咧嘴傻笑的林凡，眼神異常複雜，有震驚，有疑惑，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異樣。
    洞窟內，死寂依舊。
    但那令人窒息的絕望，卻已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暴風雨後的寧靜。
    他們，活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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