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林凡的抉擇，承擔更多
    曦瑤清澈的眸子，因林凡那句直接的問話，泛起漣漪。她沒有回避，迎上林凡探究的目光，聲音裏帶著一種超越年齡的沉穩。
    “重啟盟約，或許已不足以形容。那份盟約誕生於上一個紀元的末尾，針對的是當時的災禍。而我們如今將要麵對的，是更為徹底的……虛無。”她頓了頓，似乎在斟酌詞句，“我更希望，是認清我們共同的敵人，以及那……即將吞噬一切的未來。”
    她的話音不高，卻似無形的重壓，讓山穀間的空氣都沉凝了幾分。
    林凡沉默著。
    腦海中，那些破碎而血腥的未來畫麵，與曦瑤口中古老的盟約、先祖的犧牲，交織翻湧。人皇殿的使命，薑宸前輩臨別時的鄭重囑托，瑤光閣眾女無憂的笑顏，此刻都蒙上了一層灰暗的陰影。他甚至能清晰回憶起，在那驚鴻一瞥的未來中，冷月師姐嘴角那抹刺目的殷紅，洛璃周身冰封世界崩裂時的無力。
    這些，都讓他胸口發堵。
    體內那神秘的【星衍煉神經】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一股奇特的悸動，自曦瑤身上隱隱傳來，與他功法產生著微妙的呼應。那並非他以往接觸過的任何一種道韻，不似劍意淩厲，不似火行霸道，也不同於蘇媚兒丹道的靈動。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仿佛與星辰軌跡、命運脈絡相連的深邃波動。縹緲，卻又真實，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悲憫。這股波動，與曦瑤那雙總是縈繞著憂鬱的眼眸，如出一轍。
    林凡幾乎可以肯定，這便是曦瑤能夠窺見未來碎片的根源，一種與“命運”或者“星辰”相關的，極為罕見甚至可稱禁忌的力量。
    她的真誠，也如同這股力量一般，清晰可感。
    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身上所承載的，是常人無法想象的重擔。
    林凡緩緩抬起頭，那雙總是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桃花眼，此刻第一次斂去了所有戲謔，隻剩下一種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看著曦瑤，看著她蒼白卻堅定的臉龐，忽然咧嘴一笑，隻是這笑容，與以往的輕鬆不同，多了一份卸下包袱的釋然，也多了一份再無退路的決絕。
    “看來，我這‘甩手掌櫃’的美夢，是徹底做到頭了。”他伸了個懶腰，骨節發出一陣輕微的劈啪聲，仿佛要將身上無形的枷鎖徹底掙開。早知道英雄這麽不好當，當初就該多研究研究怎麽摸魚才對。
    曦瑤微微一怔，似乎沒想到他會以這種方式回應。
    “也罷。”林凡歎了口氣，語氣卻不見頹喪，“既然躲不過，那就隻能硬著頭皮上了。誰讓我是個‘好人’呢。”
    他這話聽起來依舊有些不正經，但那份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擔當，卻讓曦瑤緊繃的心弦，悄然鬆動了幾分。
    “道友……”曦瑤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眼中的憂鬱仿佛被投入了一縷微光，不再那般死寂。
    “你的意思是……”
    林凡收斂了笑容，神色變得異常認真。“我的意思是，從現在開始，你，你們神血後裔，還有我，我們人皇殿，暫時算是綁在一條船上了。”他環顧四周，撇了撇嘴，“雖然這條船看起來破破爛爛，風雨飄搖，隨時都可能散架。”
    他頓了頓，目光掃過那依舊對他怒目而視的持戈男子，以及另外兩名神色複雜的神血後裔，對曦瑤道：“至於你們族內那些老頑固，還有你這位脾氣不太好的大哥，就得靠你自己去擺平了。我可沒興趣天天跟人解釋，我不是來搶你們家祖墳的，也不是來偷你們家鹹菜的。”
    曦瑤聞言，那雙黯淡的眸子裏，終於真正地亮起了一抹光彩。如同在漫長黑夜中，終於看到了一顆指引方向的星辰。雖然這顆星辰，看起來有些……不那麽靠譜。
    “多謝道友。”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對著林凡鄭重一禮。這一次，不再是之前的歉意，而是帶著一種托付與並肩的鄭重。
    林凡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謝就不必了，聽著肉麻。”
    “先把眼下的事情弄清楚再說。”他目光重新變得銳利，“這隕星山脈的靈氣異動，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有那所謂的‘神隕之地’，到底藏著什麽貓膩。”
    “以及，你看到的那些未來碎片，有沒有更清晰一點的線索。比如，那幫追著我砍的魔崽子，長什麽樣，有沒有什麽弱點，下次見麵我好提前準備板磚。”
    他的語氣恢複了幾分平時的跳脫，但眼底的凝重卻未曾消散。
    肩上的擔子，確實重了。不再是單純的提升修為，保護身邊的人那麽簡單。那血色的天空，崩裂的大地，還有冷月、洛璃她們在絕望中掙紮的身影……這些畫麵，如同烙印一般，刻在了他的靈魂深處，時時刺痛著他。
    他知道，自己的人生軌跡，從接受曦瑤這份沉甸甸的“預言”和“盟約”開始，已經徹底轉向了一個未知卻又充滿荊棘的方向。
    但，正如他所說，躲不過，那就上。他林凡，什麽時候怕過事？
    隻是這一次，他要麵對的，可能是整個世界的命運。想想就頭大。
    曦瑤望著林凡眼中重新燃起的鬥誌，以及那份雖不正經卻異常堅定的神情，心中那股莫名的牽引感，愈發清晰。或許，這真的是命運的指引。將這個看似不著調，卻總能在關鍵時刻展現出驚人力量的男人，帶到了她的麵前，帶到了神血一族的麵前。
    “關於靈氣異動與神隕之地，我會將我所知的一切，都告知於你。”曦瑤的聲音恢複了些許平穩，帶著一絲如釋重負。
    “至於未來的碎片……它們太過混亂，我隻能盡力去解讀。那些魔影的具體樣貌，確實模糊不清，但它們散發出的氣息，是純粹的毀滅與吞噬。”
    “但無論如何，道友，從今往後，曦瑤與你，共擔此劫。”她的承諾，輕柔卻擲地有聲。
    林凡挑了挑眉，桃花眼微微眯起，打量著眼前的少女。這神血後裔的小姑娘，似乎也並非完全不懂得變通，比她那個一根筋的大哥強多了。
    看來，接下來的日子，應該不會太無聊了。
    隻是，一想到要麵對那些可能比持戈男子更難纏，胡子比見識長的神血後裔老古董，林凡就覺得有些牙疼。
    麻煩事，總是喜歡紮堆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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