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斬滅魔首，萬界歸寂
    那隻裹挾著無盡悲憤的血色拳鋒，與那道代表終極毀滅的黑色波紋，終於觸碰到了一起。
    沒有驚天動地的巨響。
    也沒有撕裂蒼穹的光爆。
    兩者交匯之處，時空本身被抹去了。
    一個絕對的“無”之黑點憑空出現，瘋狂地向內吞噬著一切光與法則。
    那道毀滅波紋中蘊含的真魔意誌，發出了一聲無聲的，源自更高維度的驚駭嘶鳴。它無法理解，這隻螻蟻的拳頭中，為何會蘊含著一種比“歸墟”更加蠻橫，比“終結”更加霸道的原始力量。
    那是一種創世與滅世同在，誕生與毀滅共存的，最古老的混沌。
    黑色的波紋，在那隻血色拳鋒麵前，寸寸崩解。它不是被擊碎，而是被一種更高層次的法則，強行同化，還原成了最原始的虛無。
    王座之上，那具正在崩潰的魔軀，眼中最後的神采，是徹徹底底的，無法置信的恐懼。
    下一瞬，他連同他存在過的痕跡，一同被那個瘋狂內縮的黑點吞噬，從這個世界上，被徹底抹除。
    魔首，隕落。
    那吞噬一切的黑點，在湮滅了所有敵人之後，也走到了盡頭，悄然消散。天地間，隻剩下林凡懸浮於空的身影。
    他赤紅的雙目緩緩褪去了血色，隻剩下一種死寂的，令人心悸的空洞。那股焚盡九天的怒火，像是被瞬間抽空，隨之帶走了他所有的力氣與神采。
    “哢嚓——”
    一聲清脆的，傳遍整個靈界的碎裂聲響起。
    籠罩天穹的萬魔蝕天大陣，那張巨大的紫黑色魔網，應聲而碎。億萬塊法則碎片如琉璃般從高天之上墜落，又在半空中化作純粹的靈氣，消散無蹤。
    溫暖的，久違的陽光，化作億萬道金色光柱，刺破了汙濁的魔氣，灑向這片滿目瘡痍的大地。
    下方魔山戰場上，所有浴血奮戰的修士，都感到身上那股沉重的枷鎖，徹底消失了。
    短暫的死寂之後。
    “贏了！”
    “我們贏了！大陣破了！”
    山崩海嘯般的歡呼聲，從每一處戰場響起，匯聚成一股衝天的聲浪，震散了最後的魔雲。聯盟大軍士氣如虹，對著殘餘的魔物，發起了最後的清剿。
    然而，這一切的喧囂，都與林凡無關。
    他緩緩轉過身，望向身後那片空無一物的虛空。
    雲溪仙子最後那淒美安然的笑容，墨靈化作塵埃前那釋然的眼神，在他的腦海中反複回放。
    他伸出手，仿佛想要抓住什麽。
    指尖穿過的，隻有冰冷的空氣。
    他低下頭，看著下方那座依舊散發著不祥氣息的浮空魔山，那裏是所有罪惡的源頭。一種冰冷的，機械般的意誌，驅動著他疲憊到極點的身體。
    他抬起手，將【混沌道胎】中最後的力量，引向了那座魔山。
    這一次，沒有暴戾，沒有毀滅。隻有一道灰蒙蒙的，帶著淨化與創生氣息的混沌之光，如瀑布般傾瀉而下，籠罩了整座山體。
    猙獰的魔紋被撫平。扭曲的黑色晶簇，在混沌之光中消融，化作最純淨的天地靈粹。由魔氣構成的黑色瀑布，逆流而上，變成了奔湧的靈氣長河。
    整座浮空魔山，在被淨化之後，甚至吸收了一絲混沌本源，變得仙氣繚繞，鍾靈毓秀，比它被魔染之前，更加純淨。
    做完這一切，林凡的身形再也無法維持，從空中墜落。
    “林凡！”
    霍箐箐與蘇媚兒幾道身影瞬間接住了他。
    林凡卻掙紮著站穩，目光掃過眾人，聲音沙啞得如同被砂紙打磨過。
    “去……百草穀。”
    他小心翼翼地，用仙元卷起一捧飄散在空中的，失去所有靈性的金屬塵埃。又從虛空中，艱難地牽引出一縷微弱到隨時都會熄滅的，翠綠色的生命本源。
    那是她們留下的，最後的東西。
    ……
    百草穀。
    當林凡帶著重傷的眾人與那兩份“遺物”抵達時，整個宗門都陷入了最沉重的悲哀。
    穀內最年長的太上長老，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親自為眾人診治。她看著林凡手中那捧冰冷的金屬塵埃，又看著那縷幾乎要消散的生命本源，渾濁的老眼中，流下了兩行清淚。
    “盟主……節哀。”老嫗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傷與無奈。“墨靈姑娘神魂俱滅，已無力回天。”
    林凡的身子晃了一下，沒有作聲。
    “雲溪她……燃燒了百草道果，隻剩下這一絲本源不滅，但也與活死人無異。”
    “至於曦瑤公主與其他人，”老嫗的目光掃過昏迷不醒的眾女，“她們的傷，都傷及了根本，老身的丹藥，隻能吊住她們的性命，卻無法讓她們醒來。”
    林凡的心，一寸寸沉入無底的深淵。他贏了戰爭，卻好像失去了一切。
    “當真……沒有辦法了嗎？”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與哀求。
    老嫗沉默了許久，仿佛在回憶著某些古老的秘聞。
    “或許……還有一個希望。”她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顯得無比艱難，“傳說中，在靈界之上，還有一個更加廣闊，法則更加完整的世界。”
    “仙界。”
    “隻有仙界的仙氣，或是傳說中的仙級天材地寶，才有可能重塑本源，喚醒神魂。”
    仙界。
    林凡猛地抬起頭，那雙死寂的眼眸中，終於重新燃起了一點微光。不是希望之光，而是一種不惜一切，哪怕踏遍諸天，也要尋回她們的，決絕之火。
    他低頭看著手中的兩份“遺物”，又看了看床榻上昏迷不醒的眾女，忽然扯了扯嘴角，自言自語地咕噥了一句。
    “行，知道了。現在是得去仙界搶人了是吧？這幫家夥，真會給我找事兒幹。”
    聲音很輕，卻讓旁邊的霍箐箐和蘇媚兒聽得清清楚楚。她們看著林凡那張故作輕鬆的臉，眼眶卻是一紅。
    無論那扇門有多難找，無論那條路有多凶險。他，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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