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道身初成，界域震動
    靜死一般的寂靜。
    歸墟之眼這片連法則都在哀嚎的禁地，在林凡倒下的那一刻，竟詭異地陷入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
    霍箐箐心頭那股時刻緊繃著，用以對抗法則亂流的鳳炎，忽然失去了對抗的目標，空落落的，讓她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她有些茫然地看著周圍。
    那些本該狂暴肆虐，足以撕裂煉虛期修士的空間碎片，此刻像是溫順的魚群，輕柔地環繞在他們周圍，甚至折射出一種奇異而溫和的光。
    “喂……”蘇媚兒安撫靈氣的九尾狐火，也無聲無息地收斂回體內，她眨了眨眼，美眸中滿是不可思議，“這鬼地方……怎麽突然這麽乖了？”
    霍箐箐沒理會周圍的異變，快步蹲下身，探了探林凡的鼻息，感受到那平穩悠長的呼吸後，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沒好氣地嘟囔了一句“還不是這家夥搞的鬼。”
    洛璃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未曾離開過林凡。
    她清晰地看到，林凡昏迷的身體，正無意識地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幾乎無法察覺的灰色氣韻。
    正是這種氣韻，讓整座歸墟之眼，都為之臣服。
    “是他的氣息，”洛璃的聲音很輕，“安撫了這裏。”
    “安撫？”蘇媚兒紅唇微張，繞著林凡走了兩圈，像是看什麽稀世珍寶，“搞出這麽大動靜，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玩沒了，結果他自己睡得跟豬一樣，還順便把這凶宅改造成後花園了？講不講道理啊？”
    嘴上在抱怨，可她眼眶裏那圈紅色卻怎麽也藏不住。
    霍箐箐看著林凡那張蒼白卻安詳的臉，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麽。
    這個男人，總是在生死邊緣，創造出一些完全無法理解的奇跡。
    而在她們所不知道的，靈界各個角落。
    東海之濱，一座與世隔絕的仙島上，一位正在礁石上垂釣的蓑衣老者，魚竿猛地一抖。
    他豁然抬頭，望向歸墟之眼的方向，渾濁的雙眼中，第一次迸射出駭人的精光。
    “天道易改，禁地安息。”
    “這是……有聖人出世了？”
    北境冰原，萬丈冰川之下，一座由玄冰構成的宮殿內，緊閉雙眸的女皇，纖長的睫毛微微顫動。
    她感受到了那股源自世界根基的法則異動，那是一種遠比魔首降臨時更加深刻，卻又截然相反的，充滿創生氣息的震動。
    西漠佛國，古老的寺廟深處，一聲悠長的佛號響起，帶著一絲無法掩飾的驚疑。
    整個靈界，那些站在金字塔頂端，閉關了數千上萬年的老怪物們，都在這一刻，被這股突如其來的法則變動所驚醒。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他們隻知道，靈界的天，好像真的要變了。
    ……
    林凡的意識，漂浮在一片溫暖而浩瀚的灰色海洋中。
    這裏沒有時間，沒有空間，隻有最純粹的，誕生與毀滅同在的原始力量。
    他那具在之前戰鬥中受損，又被混沌之氣衝撞得千瘡百孔的道身，此刻正被這片海洋溫柔地浸潤著。
    每一道細密的裂痕，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那不僅僅是修複。
    而是一種徹底的，從根源上的重塑與升華。
    不知過了多久。
    林凡猛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眸子深處，仿佛蘊含著一片初開的混沌，星辰在其中生滅，萬法在其中歸一。
    “林凡！”
    “你醒了！”
    三道帶著無盡擔憂與關切的身影，瞬間將他圍住。
    林凡眼中的混沌異象瞬間收斂，恢複了清明。
    他看著霍箐箐眼中的焦急，蘇媚兒泛紅的眼圈，還有洛璃那看似冰冷，實則緊握著劍柄的緊張。
    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輕輕觸動。
    他緩緩坐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骨骼發出一連串琉璃碰撞般的清脆聲響，感覺好得不像話。
    “我睡了多久？”林凡撓了撓頭，咧嘴一笑，“看你們這表情，我還以為錯過飯點了。”
    “你還知道開玩笑！”蘇媚兒氣不打一處來，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知不知道我們都快被你嚇死了！”
    “沒事。”
    林凡伸手抓住她作亂的手指，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他站起身，目光掃過這片已經變得溫順平和的禁地，然後，望向了百草穀的方向。
    那雙剛剛還容納了星辰生滅的眼眸，此刻隻剩下一種情緒。
    堅定。
    力量，是為了守護。
    道身圓滿，是為了能將她們，一個不少地，全部帶回來。
    “走吧。”
    林凡伸出手，不是撕裂空間，而是輕輕一劃。
    他麵前的虛空，便如同溫順的布匹般，無聲地向兩側滑開，露出一條穩定而深邃的空間通道，筆直地通往外界。
    “該去救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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