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輪回之門與魂契餘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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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湖的晨霧裹著桂花蜜的甜香,將觀星閣的飛簷染成半透明的金紗。林羽坐在湖邊的老桃樹下,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玉笛穗的新芽 —— 經過三天滋養,那粒星隕之種已長成三寸高的竹苗,葉片上流轉的符文與他掌心的星隕之心印記同頻震動,每一次輕顫都能帶起湖麵細碎的光斑,像極了阿竹偷灑在他書頁上的糖霜。
"林公子!" 元寶的呼喊驚飛了棲息在桃枝上的靈雀,胖乎乎的小弟子舉著新刻的糖糕模狂奔而來,衣襟上沾滿的芝麻隨著步伐簌簌掉落,"我在議事堂的房梁上找到王執事藏的桂花釀啦!他居然用《護島陣法精要》當酒壇墊!" 他突然壓低聲音,湊近林羽耳邊,"不過小逸師兄說,要等裂縫封印了才能喝,怕我喝醉了把糖糕模掉進湖裏..."
林羽忍不住輕笑,少年的天真讓他暫時忘記了掌心星隕印記的灼痛。三天來,他能清晰感覺到神魂在一點點剝離 —— 就像春蠶吐絲,每一絲都帶著與阿竹偷練劍招的回憶、青璃月下吹笛的溫柔,還有清崖師兄在藏經閣給他講星圖時的耐心。這些碎片正順著玉笛穗流入心核,與初代靈侍的神魂產生奇妙的共鳴。
"小逸的陣法練得如何了?" 林羽望向遠處正在修補石塔的少年,小逸的繃帶已換成幹淨的月白色,胸前的玉笛徽章在陽光下閃爍,"他總說要複刻阿竹的‘糖糕困魔陣’,別讓他把靈米都浪費在畫卡通糖人上。"
"才不會!" 小逸突然從樹後跳出,手中的玉簡 "啪" 地展開,上麵畫滿了複雜的星隕族符文,卻在角落偷偷畫了隻吹笛的小豬,"我改良了陣法,用鏡湖靈米當陣眼,既能困住幽冥生物,又能自動生成芝麻糖!" 他突然注意到林羽鬢角的銀白又多了幾縷,聲音驟然低落,"林公子,你的神魂..."
"傻小子," 林羽抬手揉亂少年的頭發,星隕之力化作溫流注入小逸體內,"還記得阿竹說過什麽嗎?‘擔心不如多吃點,吃飽了才有力氣打架’。" 他指向湖心亭,那裏四長老正帶著弟子們擺放初代靈侍的糖袋,裏麵裝滿了三天來收集的星隕族魂火,"去把元寶的桂花釀藏好,今晚我們要在星隕淵舉行‘鎮魂曲試奏會’。"
議事堂方向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二長老的怒吼混著瓷器碎裂聲傳來:"星隕族的靈侍傳承怎能交給一個毛頭小子?他連護島大陣的星位都記不全!" 林羽輕歎一聲,將玉笛穗別在腰間 —— 那裏還掛著明軒留下的半塊玉佩,此刻正與心核產生微弱的共鳴。
"二長老,您對星位的熟悉,怕是都用在計算如何私扣弟子們的靈酒配額上了吧?" 林羽踏入議事堂時,正看見二長老心虛地踢開腳邊的碎酒壇,袖口的幽冥印記在靈力波動中若隱若現,"昨晚小逸在您房裏找到的‘幽冥聚魔符’,可是和王執事同黨用的一模一樣呢。"
長老們的議論聲突然停止。四長老咳嗽一聲,展開一卷泛著魂火光芒的竹簡:"根據心核傳承記載,初代靈侍的魂契覺醒者將自動成為星隕族靈侍,這是三百年前就定下的規矩。" 他望向林羽肩頭的玉笛紋身,眼中閃過敬意,"而且,林公子已能聽見先烈們的聲音,這是傳承者的鐵證。"
二長老的臉漲成豬肝色,突然指向林羽手中的隕滅之書:"那本書裏一定藏著更大的秘密!說不定他早就和幽冥主宰..." 話未說完,便被一聲清脆的笛音打斷。林羽指尖輕顫,玉笛穗發出的《星隕歸鄉曲》尾音化作光蝶,繞著二長老的手腕飛舞,竟將他袖口的幽冥印記灼出焦痕。
"夠了。" 林羽的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三天後幽冥裂縫將再次開啟,現在不是爭權奪利的時候。" 他展開隕滅之書,露出記載 "輪回之門" 的頁麵,"根據初代靈侍的日記,當持笛者歸還神魂,心核將開啟輪回之門,而我們的任務,是在這之前..."
他的話被星隕淵方向的震動打斷。九根圖騰柱突然發出蜂鳴,心核的金光穿透雲層,在天空勾勒出巨大的星圖。林羽感覺掌心的星隕印記劇烈跳動,識海中響起初代靈侍的聲音:"孩子,記住,輪回之門的鑰匙,藏在你最珍貴的回憶裏。"
"林公子!裂縫... 裂縫在擴大!" 守在淵口的弟子踉蹌著闖入,眼中滿是驚恐,"幽冥黑霧裏... 好像有什麽東西在爬動!"
星隕淵深處傳來鐵鏈拖地的聲響,與三天前心核預言的 "第三次跳動" 形成詭異的共振。林羽望向鏡湖,發現湖水正朝著裂縫方向傾斜,湖底的星隕族碑文發出幽藍光芒,竟與他肩頭的玉笛紋身完全吻合。
"小逸,帶弟子們啟動護島大陣的‘糖糕結界’。" 林羽展開星隕羽翼,銀色流光中夾雜著心核的金芒,"元寶,把所有鏡湖靈米灑在裂縫周圍,記住,要擺出阿竹最喜歡的兔子形狀。" 他轉頭望向四長老,"長老會負責鎮守心核,尤其注意二長老袖口的印記 —— 如果再發現幽冥魔氣,直接用星隕之火淨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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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飛臨星隕淵時,眼前的景象讓他瞳孔驟縮。裂縫底部,王執事的殘骸旁,那粒黑色種子已長成一人高的藤蔓,每片葉子上都刻著與心核預言相同的符文,而在藤蔓中央,赫然懸浮著一具由幽冥鎖鏈組成的軀體 —— 那是王執事的身體,此刻正被藤蔓吸收,逐漸與幽冥主宰的力量融合。
"林羽... 你終究還是來了。" 藤蔓突然開口,聲音裏混著王執事的尖嘯與主宰的低沉,"當持笛者歸還神魂,幽冥主宰將借體重生... 這句話,你真的以為是預言?不,這是我們給星隕族設下的陷阱!"
林羽感覺有冰水順著脊柱灌下。他終於明白,心核預言並非天命,而是幽冥勢力的陰謀 —— 他們早就算出星隕族會因守護信念啟動魂契,從而為主宰重生創造條件。而他體內的神魂剝離,正是啟動陷阱的鑰匙。
"阿竹,青璃," 林羽在識海低語,玉笛穗的新芽突然爆發出強光,"這次,我們可能真的要麵對最壞的結局了。" 然而,回應他的不是想象中的安慰,而是心核中傳來的千萬個聲音 —— 那是曆代星隕族先烈的戰吼,是阿竹沒心沒肺的口哨,是小逸練習陣法時的嘟囔,是元寶偷藏糖糕的偷笑。
"怕什麽?" 阿竹的剪影突然在心核中清晰起來,少年抱著玉笛坐在藤蔓頂端,腳邊散落著芝麻糖碎,"林公子忘了嗎?我們還有‘糖糕鎮魂曲’的終極版本!" 他突然吹響玉笛,心核的魂火化作千萬隻光蝶,撲向藤蔓上的符文。
藤蔓發出刺耳的尖嘯,王執事的軀體開始崩解。林羽趁機將隕滅之書插入裂縫,星隕之力與心核共鳴,在地麵勾勒出巨大的糖糕圖案 —— 那是阿竹生前最愛的形狀,邊緣還歪歪扭扭刻著 "林公子加油" 的小字。
"原來,最珍貴的回憶,是這些瑣碎的溫暖。" 林羽輕聲呢喃,掌心的星隕印記突然完全崩裂,卻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反而有無數光點湧入心核,"初代靈侍,明軒,謝謝你們用三百年時間,為我們種下這顆守護的種子。"
藤蔓在光蝶與糖糕陣法的雙重打擊下轟然倒塌,黑色種子被震回裂縫深處。但林羽知道,危機遠未結束 —— 心核的星圖顯示,代表 "輪回之門" 的星位正在極速旋轉,而他的神魂,此刻隻剩下不到兩成。
"林公子!" 小逸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少年舉著修補好的糖糕模,臉上沾滿靈米與糖霜,"裂縫暫時封住了!四長老說,長老會決定成立‘護侍小隊’,專門保護你和心核!" 他突然看見林羽搖搖欲墜的身影,聲音哽咽,"你的神魂..."
"別擔心。" 林羽勉強扯出笑容,指尖撫過小逸胸前的玉笛徽章,"你看,心核裏的阿竹正在教元寶刻新的糖糕模呢。" 他望向鏡湖,那裏倒映著星隕淵重新亮起的圖騰柱,每一根都像守護的火炬,"再說了,隻要你們的笛聲還在,我的神魂,就永遠不會真正消失。"
然而,在幽冥裂縫最深處,那粒黑色種子並未徹底毀滅。它的根須正順著裂縫蔓延,在某個布滿星隕族骸骨的密室裏,種子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人影 —— 那是明軒的模樣,卻穿著初代靈侍的服飾,嘴角掛著與阿竹相同的調皮笑容。
"父親,我終於等到了。" 人影低聲呢喃,眼中閃過複雜的光芒,"這次,換我來守護星隕族的傳承,還有... 那個總愛逞強的小子。" 他抬手觸碰胸前的星隕之心印記,與林羽掌心的印記遙相呼應,"別怕,我們的故事,才剛剛開始。"
蓬萊島的晚風帶來遠處的笛聲,那是小逸在練習新改編的《糖糕鎮魂曲》,跑調的尾音驚飛了鏡湖的靈魚。林羽躺在老桃樹下,看著漫天星鬥與心核的魂火交相輝映,突然明白,所謂的守護,從來不是孤獨的犧牲,而是千萬個溫暖瞬間編織成的信念。而他,將帶著這份信念,走向下一個未知的黎明 —— 哪怕那黎明,可能是他神魂的最終歸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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