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陰兵抬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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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時,萬籟俱寂,月光如銀,靜靜地灑在大地上。然而,這片寧靜卻被一股詭異的血霧所打破。那血霧仿佛從地獄中升騰而起,將月光染成了絳紫色,給整個世界都蒙上了一層恐怖的陰影。
在這詭異的氛圍中,河岸的槐樹上,原本潔白如雪的槐花,竟也被血霧沾染,紛紛揚揚地灑落下來,仿佛下了一場血色的花雨。
而就在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從一個青銅匣子裏傳出。那哭聲異常響亮,仿佛要衝破這血霧的籠罩,傳向遠方。隨著哭聲的響起,河岸上的槐花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紛紛從枝頭墜落,如雪花般飄散。
林秋,一個站在不遠處的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目瞪口呆。他驚恐地看著那青銅匣子,突然感覺到自己身上的胎記開始發熱,像是被什麽東西喚醒了一般。
他低頭看去,隻見那胎記正與血月產生共鳴,原本平滑的肌膚下,竟然凸起了無數道青銅紋路。這些紋路錯綜複雜,仿佛是某種古老的符咒,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越發神秘而詭異。
更讓人驚訝的是,那些符咒在月光的照耀下,竟然開始自行重組,逐漸形成了一個轎輦的圖案。那轎輦栩栩如生,仿佛隨時都能從林秋的身上飛出來一般。
"往生道開——"阿桂突然以老生腔調嘶吼,腹部傷口裏伸出菌絲,將血月投影縫在河麵。漂浮的往生戲樓殘骸突然聚攏,榫卯咬合聲裏竟重組出八抬青銅轎,轎簾是二十張戲子麵皮縫合而成。
林秋的胎記突然撕裂,血肉中鑽出青銅鎖鏈扣住轎轅。鎖鏈繃緊時,河底淤泥翻湧,浮出數百具身披腐朽鎧甲的陰兵。這些屍體腰間掛著青銅鈴鐺,鈴舌竟是半截嬰兒指骨。
"吉時到!"陰兵齊聲高喝,腐爛的聲帶震落蛆蟲。它們抬起轎輦的瞬間,血月表麵裂開漩渦,無數褪色紙錢裹著菌絲傾瀉而下。阿桂四肢反折成詭異角度,像蜘蛛般爬上轎頂,孕肚裏伸出菌絲觸手將林秋拽進轎廂。
轎內空間遠比外觀龐大。八根人腿骨撐起的轎頂上,密密麻麻懸掛著青銅算盤——每顆算珠都是嬰孩顱骨,刻著林氏飼魂人的生辰。林秋的胎記突然刺痛,那些算珠開始自行撥動,發出骨骼碰撞的脆響。
醜時的梆子聲從轎底傳來。林秋掀開繡著《飼魂錄》殘篇的轎簾,驚見轎輦竟在往生河底行進。陰兵腐爛的腳掌踏在河床上,每一步都震起鎖著怨魂的淤泥。更恐怖的是,河水裏漂浮的戲班殘骸正被菌絲縫合,逐漸拚湊成送親儀仗。
"郎君看轎——"阿桂的臉突然從轎頂倒垂下來,她的下顎骨脫臼,喉嚨裏伸出胎兒青紫的小手。那手指向轎廂地板,隻見二十八個青銅釘正滲出黑血,在地麵匯成八卦陣圖。
陣眼處的銅鏡突然爆裂,鏡中映出林秋幼年被父親按進青銅棺的畫麵。當他的血滴在鏡框時,整頂轎輦劇烈震顫,陰兵們齊聲誦唱《冥婚賦》。轎廂四壁的人皮突然鼓起,浮現出戲班主潰爛的麵容。
"飼魂人配陰親,血月轎渡忘川。"戲班主的嘴裂到耳根,吐出混著銅鏽的戲票,"該驗您母親留下的嫁妝了..."他的眼眶裏爬出紅綢,綢緞上密密麻麻寫著林秋七歲前的記憶。
寅時的陰風卷起轎簾。林秋發現轎外景象變成送親隊列,那些陰兵的臉正在菌絲作用下重組——左臉是戲班成員,右臉是林氏先祖。它們抬著的陪嫁箱籠裏,不斷傳出指甲抓撓青銅的聲響。
阿桂突然摔進轎廂,孕肚上的血痂全部脫落,露出皮下蠕動的青銅齒輪。胎兒的哭聲化作戲腔念白:"開箱見喜——"最前方的陰兵應聲掀開箱蓋,二十八個青銅娃娃魚貫而出,每個娃娃後背都刻著飼魂契約。
"是祠堂地窖的鎮物!"林秋揮劍斬向娃娃,劍刃卻被齒輪咬住。那些娃娃的關節處伸出菌絲,正將《飼魂錄》文字縫進轎廂四壁。阿桂的子宮突然透明化,能看見胎兒正將青銅娃娃塞進自己肋骨。
卯時的晨霧滲入轎廂。林秋發現轎頂算珠的排列形成星圖,缺失的北鬥位赫然是自己胎記形狀。當他伸手觸碰星圖時,轎底突然打開,陰兵隊列正走向河床盡頭的青銅門——門環是兩具互相撕咬的連體屍,門楣上掛著林母的翡翠耳墜。
"娘!"林秋的胎記鎖鏈暴射而出,穿透青銅門縫隙。門內湧出腥臭血水,裹著半截戲班主的屍體。那屍體的右手緊攥紅蓋頭,蓋頭下竟包著林母的天靈蓋,骨縫裏插著三根青銅婚簪。
阿桂突然發出尖嘯。孕肚裏的齒輪瘋狂轉動,將她的子宮改造成微型轎輦。胎兒戴著青銅麵具爬出產道,麵具上的裂紋與林秋胎記完全吻合。當它的小手抓住翡翠耳墜時,青銅門轟然洞開。
門後是倒懸的祠堂。腐爛的喜幛下擺著九口青銅棺,棺蓋上都刻著反寫的"囍"字。最中央的棺材突然豎立,棺中傳出林母的唱戲聲:"我兒揭蓋頭——"
辰時的陽光刺破血霧。林秋用胎記鎖鏈掀開棺蓋,腐臭的喜服下蜷縮著雙頭屍身——左側是林母含笑的臉,右側竟是嬰兒形態的戲班主。屍身雙手捧著的龍鳳燭,燭淚竟是凝固的往生河水。
"夫妻對拜——"陰兵們突然壓著林秋跪下。轎廂四壁的人皮脫落,露出二十八個青銅鏡。每麵鏡子都映出不同場景:父親將胎記烙在他後背、母親用翡翠耳墜劃破戲班主的喉嚨、阿桂在血月夜吞下青銅匣...
巳時的日影偏移。阿桂腹部的齒輪突然卡死,胎兒麵具崩裂,露出與林秋胎記相同的螺旋紋路。青銅門內刮起陰風,九口棺材同時開啟,飛出裹著嫁衣的腐屍撲向林秋。
"禮成!"戲班主的聲音從血月中傳來。林秋的胎記突然脫離身體,化作青銅轎頂的鎮物。當鎖鏈將他吊上轎頂時,往生河水突然倒灌,水中浮現完整的送親隊伍——前導的陰兵吹著人骨嗩呐,末尾的轎夫抬著口描金棺材。
午時的烈日灼燒青銅轎。林秋發現自己的影子正被嫁衣腐蝕,阿桂的子宮裏伸出菌絲縫補他的魂魄。胎兒突然躍出產道,戴著青銅麵具撲向倒懸祠堂,它後背的契約文字正在重組為《飼魂錄》最後一章。
當血月完全籠罩祠堂時,九口棺材裏的屍身突然融合成巨大肉塊。肉塊表麵浮現林母的臉龐,她嘴角淌著銅鏽輕唱:"飼魂轎過陰陽界,從此兩姓是祭品..."翡翠耳墜突然炸裂,衝擊波震碎青銅轎,林秋墜入往生河時,看見河底沉睡著無數青銅轎輦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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