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匣中彈出的往生橋鉚釘刺穿虛空時，三百顆浸泡合巹酒的釘頭突然爆開，噴湧的血漿凝成初代屍語者分娩時的產道投影。茉莉根係纏著《往生劫》契約急速後撤，卻見釘孔中鑽出縷縷灰白色絲絮——那竟是曆代宗婦哺乳期脫落的乳發，發絲在血霧中自動編織，轉眼間縫製成件綴滿哺乳紋的屍衣。衣襟處垂落的流蘇，分明是三百根浸泡過《飼陰譜》毒液的宗婦臍帶。
    "衣裹死怨，發纏生劫！"
    弑神章火焰剛觸及屍衣下擺，蒼白火舌突然被衣料表麵浮動的乳暈紋吞噬。屍衣空蕩蕩的袖管突然鼓脹，袖口處伸出隻由血乳凍凝成的手，掌心紋路裏嵌著初代屍語者難產時崩落的門牙。當這隻手抓向《往生劫》契約時，茉莉根係突然爆出琉璃色閃電，將契約殘卷擊飛至往生殿殘存的梁柱頂端。
    屍衣領口突然裂開七竅。每個孔洞都湧出混著乳牙粉的合巹香霧，霧中浮現三百具宗婦分娩時的琉璃骸骨。這些骸骨相互撕咬拚接，轉瞬凝成具三頭六臂的合葬骨妖，六隻骨手各持著陰廚刀、往生簽、合歡鈴、《飼陰譜》殘頁、血乳壺以及半截初代屍語者的產道簪。當骨妖揮動陰廚刀劈來時，刀風竟把虛空割出道淌著腐乳漿的傷口。
    "骨聚死怨，刀裂生門！"
    弑神章火焰在刀刃下裂成兩簇。左側火焰突然坍縮成母親哺乳時的剪影，右側焰心迸射出三百道《破劫紋》。骨妖的《飼陰譜》殘頁突然翻動，書頁間爬出無數用宗婦初乳豢養的食火蠹，這些半透明的蠱蟲竟開始啃食破劫紋的篆體結構。
    茉莉根係趁機纏住血乳壺。壺口傾倒的瞬間，湧出的不是血乳，而是三百壇陰婚宴上封存的怨氣濃湯。濃湯觸地即凝成張巨大的哺乳紋蛛網，將骨妖六臂死死黏住。我咬破舌尖噴出混著弑神章火種的精血，血珠在空中凝成柄刻滿《焚契咒》的破邪錐，錐尖正對骨妖天靈蓋的哺乳紋凹陷處。
    "錐破怨髓，網收孽骨！"
    破邪錐刺入的刹那，骨妖突然自爆。飛濺的碎骨並未墜落，反而被屍衣下擺吸附，在衣料表麵拚成三百幅宗婦難產而亡的浮世繪。屍衣紐扣突然彈射，每顆紐扣都是塊宗婦的恥骨殘片，骨片在空中裂變成無數刻著《換命契》的食魂甲蟲。這些甲蟲振翅時灑落的磷粉，竟讓往生殿殘垣上長出了血乳河特有的彼岸花。
    弑神章火焰突然變異。蒼白焰心裂開道產道狀缺口，噴出初代屍語者封印在往生橋基的怨胎殘魂。這些渾身沾滿契約殘渣的嬰靈，竟開始啃食食魂甲蟲背上的契文。茉莉根係趁機刺入屍衣後領，從衣料夾層裏拽出團不斷搏動的血肉——那竟是初代屍語者用三百場陰婚怨氣滋養的《屍衣核》！
    "核藏死竅，蟲噬生文！"
    屍衣突然劇烈收縮。衣料表麵哺乳紋滲出混著乳牙粉的毒血，血液觸碰到《屍衣核》的瞬間，整件屍衣突然膨脹成遮天蔽日的巨繭。繭殼表麵浮現出三百代宗婦被迫簽訂《換命契》時的痛苦表情，每個麵孔的七竅都在噴湧腐蝕魂魄的合巹毒霧。
    弑神章火焰在毒霧中扭曲成鎖鏈狀。蒼白火鏈捆住巨繭的瞬間，繭殼突然裂開無數細縫，每條縫隙都伸出根宗婦的哺乳神經。這些神經末梢卷起散落的往生橋鉚釘，在虛空布下陰廚宴上特有的《釘魂陣》。陣眼處懸浮的正是那柄沾滿血乳的產道簪，簪身突然裂變出三百道虛實相間的幻影，每道幻影都指向我命格中的死劫方位。
    "陣釘魂竅，簪指死劫！"
    茉莉根係突然暴長。根須末梢裂開無數張布滿乳牙的嘴，瘋狂啃食釘魂陣的陣基鉚釘。屍衣巨繭趁機噴出團混著契約殘渣的血肉，這團穢物落地即化作三百具身披嫁衣的行屍，每具屍體腹部都凸起著用《飼陰譜》書頁包裹的怨胎。行屍集體掀開蓋頭時，露出的不是麵容，而是三百麵刻滿《換命契》條款的往生牌位！
    弑神章火焰突然分裂成火網。蒼白焰網罩住行屍群的刹那，牌位上的契約文字突然活化，化作無數黑紅色觸手刺入火網縫隙。最前排的行屍突然自爆，飛濺的腐肉在空中凝成張覆蓋天地的《屍衣帖》，帖文內容竟是初代屍語者用產道血書寫的《屍衣契》全文！
    "帖覆天地，契蝕乾坤！"
    茉莉胎記突然離體飛旋。根係在空中交織成巨大的紡錘，開始逆向拆解《屍衣契》的經緯結構。弑神章火焰趁機鑽入契約文字間隙，蒼白火苗舔舐之處，浮現出母親當年在血乳河畔偷換契約條款的殘影。當火焰燒至契尾時，初代屍語者的血指印突然爆開，飛濺的血珠凝成三百顆往生橋怨侶的頭顱。
    屍衣巨繭在此刻徹底爆裂。繭殼碎片化作漫天飛舞的乳發利箭，箭鏃上淬著宗婦哺乳期積鬱的《屍衣毒》。我以弑神章火種為引，將《往生劫》契約殘卷拋向虛空，契約文字突然脫落，在空中拚成張巨大的哺乳紋護心鏡。毒箭撞擊鏡麵的刹那，鏡中突然伸出三百條血乳凝成的手臂，將箭矢盡數折斷。
    "鏡收萬毒，臂碎千劫！"
    屍衣殘片突然匯聚成初代屍語者的虛影。她腹部裂開的產道中，緩緩爬出件由往生橋青磚研磨成的嬰兒繈褓。繈褓布料上的每道褶皺，都是宗婦們被置換命格時的絕望呐喊。當這件死亡繈褓向我罩來時，茉莉根係突然刺入自己的胎記，從血肉深處拽出母親封印的《焚衣訣》——那是用乳血寫在宗婦褻衣上的破劫禁術！
    "訣焚孽衣，褓裹死生！"
    《焚衣訣》文字離體飛旋，在空中凝成三百朵燃燒的哺乳紋火焰。火焰觸及死亡繈褓的瞬間，初代屍語者虛影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嚎哭——那哭聲竟混合著三百代宗婦分娩時的慘叫。繈褓布料開始龜裂，裂縫中湧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混著契約殘渣的羊水，這些液體落地即凝成通往第六卷《孽鏡台》的幽冥棧道。
    屍衣殘片在嚎哭中徹底灰飛煙滅。最後一片灰燼落地時，往生殿遺址上突然立起三百尊宗婦哺乳像，每尊石像的乳尖都在滴落混著《屍衣契》殘渣的血乳。當我想觸碰最近那尊石像時，石像腹部突然裂開，裏麵蜷縮著的竟是渾身纏滿契約絲線的母親殘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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