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b3層撤離的葉宵和林夏一路狂奔，穿過走廊，沿著樓梯衝向實驗室外的地下隧道係統。隧道深處，一輛廢棄的磁懸浮列車停靠在軌道上，車廂的燈光已經熄滅，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混合著金屬與腐敗的氣味。
    “這裏是地下交通係統？”林夏低聲問。
    “沒錯。”葉宵點頭，“它們不會輕易關閉，但會用來製造‘隔離實驗場’。”
    兩人剛跨上列車，隧道內突然響起一聲尖銳的機械嘯叫，緊接著，車廂的燈光亮起。但不是那種穩定、舒適的照明——而是閃爍著詭異的藍色數據流，如同代碼在空間中漂浮。
    葉宵皺眉，他看向車廂內的乘客——那些人穿著破舊的衣服，像是在列車上被困了很久。
    但下一秒，他們的雙眼突然亮起，瞳孔中浮現出一串串數據，像是在“思考”著什麽。而他們的手指，也在變化——指尖逐漸變成金屬，像是某種納米結構正在與他們的血肉共生。
    “他們……也被感染了？”林夏的聲音裏透著不安。
    “比我們想象的更嚴重。”葉宵盯著乘客的眼睛，“它們已經學會了‘空氣傳播’。”
    “你是說，它們不再需要血肉接觸？”
    “是的。”葉宵的語氣極冷，“它們不再是單純的病毒，而是量子病毒——一種能在空氣中形成納米雲的生物結構。”
    林夏的臉色變得更加嚴峻：“所以……我們現在被隔離了？”
    葉宵沒有回答。他的眼睛已經無法直視那些乘客的臉。他的視網膜上出現了一串數據，那是病毒粒子在空氣中形成的一種結構。
    它們像是一條條藍色絲線，在車廂內編織，最終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圖案——葉宵的基因圖譜，以一種極其精確的方式投影在車廂頂部。
    他感到一陣心悸。
    “它們……它們甚至在利用空氣來‘掃描’我們？”
    “是的。”葉宵低聲說，“而且它們不隻是在掃描，還在‘學習’。”
    他看著那些乘客，意識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他們體內已經完全被病毒控製，而病毒正在通過他們的身體進行實時進化。
    就在這時，隧道裏傳來一聲巨響。
    葉宵和林夏回頭，看到一道身影正從通風管道中滑下。那是一個男人，身上帶著某種納米紋路，像是被病毒改造的痕跡。他的臉上帶著一抹冷笑。
    “你們終於到了。”
    葉宵立刻認出他——羅隱，一名在外界傳聞中已經“死亡”的科學家。
    “你……不是說你死了？”林夏問。
    “我不過是被‘清理’了。”羅隱冷哼一聲，“但我比你們更幸運——我沒有完全被病毒‘格式化’，而是在‘半融合’的狀態下活了下來。”
    葉宵看著他手臂上那道紋身，那不是普通的紋路，而是某種病毒共生結構。
    “你是……‘半人半病毒’？”
    “你可以這麽理解。”羅隱輕笑，“但我更喜歡叫自己‘新人類’。”
    車廂內的乘客已經完全失去了意識，他們的眼中隻有一串數據流。但有一個男人卻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他的手指如同鋼鐵般鋒利，直指葉宵。
    “‘你不該逃’。”男人的聲音已經變得機械，“‘你是它們的……鑰匙’。”
    葉宵沒有回答，他隻是冷冷地看著那些乘客。他們的身體在空氣中發生著劇烈的反應，金屬化觸須從手指蔓延至全身。
    林夏迅速抽出腰間的酸液瓶，準備出手。但她看到羅隱的舉動後，立刻停了下來。
    “你不打算幫忙？”她問。
    “它們在‘測試’你。”羅隱的聲音低沉，“如果你現在動手，你可能會激怒它們。”
    “可它們已經動手了。”
    “沒錯。”葉宵冷笑，“所以……我們要‘看看’它們能做什麽。”
    隧道內，空氣中的病毒開始加速蔓延。它們不再隻是在車廂內擴散，而是在隧道的鋼架上形成一種星雲般的圖案，像是某種……“生命之網”。
    而就在這個時候，羅隱的聲音響起：“我有個提議。”
    他指向車廂的一端：“你們看那列列車，它正試圖通過連接車廂逃離隧道。”
    葉宵看向那列列車，發現它的連接器已經完全被金屬化。
    “所以你想……”林夏皺眉。
    “用病毒腐蝕掉連接器，讓它們‘斷鏈’。”羅隱點頭，“這樣你們才有機會逃走。”
    “你為什麽不直接動手？”
    “因為我體內有它們無法完全控製的部分。”羅隱淡淡地說，“所以它們會‘尊重’我的動作。”
    葉宵看著他，沉默了一瞬。
    “那你……打算怎麽做？”
    “很簡單。”羅隱伸出手，他的紋身突然亮起，一股藍光從他手掌中溢出，“我用病毒去腐蝕它們的‘連接點’，但我要你……激活你的抗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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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說……要我對抗它們？”林夏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猶豫。
    “是的。”羅隱點頭，“你要讓它們知道，你們不是它們的‘容器’，而是它們的……‘終點’。”
    葉宵看著自己手掌中浮現出的抗體結晶，他知道——這是他們麵對的第一場真正的“非接觸式病毒戰爭”。
    “那就讓我們看看，它們能不能學會‘失敗’。”
    他低聲說。
    葉宵和林夏對視一眼，默契地點點頭。
    “那就試試看。”葉宵低聲說。
    羅隱的手掌開始釋放出一種藍色的納米液態，他的紋身如同電路板一般開始發光，像是在與車廂內的“生物”進行某種通訊。
    “它們不會讓你們輕易逃脫。”羅隱冷哼一聲，“但如果你們能‘激活’它們的漏洞……也許我們還能爭取一點時間。”
    葉宵的視網膜上，開始浮現出一串不斷刷新的代碼：
    “基因掃描完成：73”
    “感染狀態：確認”
    “權限獲取失敗，原因：人類情感模塊未定義”
    他猛地一震。
    “它們在掃描我們……並試圖獲取權限？！”
    “沒錯。”羅隱點頭，“你看到的那些乘客，都是‘測試樣本’。它們通過他們進行‘病毒迭代’。”
    “可……為什麽是他們？”林夏低聲問。
    “因為……它們需要‘人’的‘形態’來偽裝。”羅隱回答，“隻有這樣，它們才能在人類世界中自由流動。”
    葉宵的目光落在車廂頂部的基因圖譜上，那些藍色絲線在空中編織成他的dna序列，仿佛在“讀取”他。
    “如果它們能通過空氣掃描……那就意味著它們的目標是所有人？”
    “不止。”羅隱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冰冷，“它們甚至已經在某些人的身體中‘模擬’出抗體結構。”
    “模擬？”林夏的臉色一沉。
    “它們在製造‘假抗體’……試圖讓人類認為自己是‘幸存者’。”羅隱點頭，“可實際上……他們隻是它們的‘工具’。”
    這時，一名乘客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那是種陳舊的老式設備，但它的屏幕上卻顯示出一個陌生的圖案——那是葉宵的基因圖譜。
    林夏猛地抓起手機，快速翻看內容。
    “這不是普通的照片……”她低聲說，“這是數據化的基因序列。”
    “它們在所有感染者身上都留了‘記錄’。”葉宵冷笑，“也就是說……它們不僅在清除人類，還在……構建數據庫。”
    “‘你們的失敗隻是時間問題。’”
    車廂裏的乘客突然開始集體低語，他們的聲音仿佛是從同一個“源”傳出的，帶著機械般的節奏感，“‘你終將被我們同化，成為新文明的一部分。’”
    林夏將手機塞回原位，眼神堅定：“那我們得讓他們知道，人類不會輕易被‘同化’。”
    “他們不會。”葉宵的目光冰冷，“但他們可以‘被擊敗’。”
    他看向羅隱：“你打算怎麽激活漏洞？”
    “很簡單。”羅隱的聲音中透著一絲危險，“讓我‘引導’它們……進入一個‘死循環’。”
    他猛地抬手，納米液態迅速向車廂連接處蔓延。與此同時，葉宵的抗體也被激發，血液中的晶體化為一股能量，與空氣中的病毒粒子產生共振。
    “‘警告：能量共振異常！’”
    車廂內的乘客突然僵住，他們的數據流像被強行中斷了一樣，在空氣中斷斷續續地閃爍。
    “它們開始‘崩潰’了。”林夏注意到那些乘客的表情變得痛苦，像是他們的意識正在被撕裂。
    葉宵沒有停手，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抗體正在與量子病毒粒子“對抗”，每一點能量的共鳴，都在撕裂它們的感染結構。
    “活性值：25……30……34……”
    他視網膜上的數字不斷攀升，而空氣中彌漫的病毒粒子也開始“退散”。
    但就在這時，列車連接器被徹底腐蝕。
    “它們的列車斷鏈了！”林夏大聲說。
    “那它們的逃亡計劃……”葉宵低聲道，“也會終止。”
    然而，就在他們以為局勢已穩時，隧道的另一側突然傳來一陣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那是一群“機械體”——感染者被病毒完全控製後，身體與納米結構融合的產物。
    它們的眼睛是完全的數據光斑，而手指則已經完全金屬化，像是一組組納米觸須在空氣中舞動。
    “它們在‘進化’！”林夏驚呼，“它們已經能自主移動！”
    羅隱冷笑：“這隻是開始。”
    機械體們迅速向他們逼近，而車廂內的乘客仍在掙紮，像是想要掙脫病毒的控製。
    葉宵的手指緊握，抗體能量在體內飆升。
    “38……4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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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轉身，將手伸向空氣中的病毒，然後——猛地一握！
    藍色晶體瞬間從空氣中生成，像是一顆顆微型炸彈在爆炸，將整個隧道內的感染體一一擊倒。
    “它們的傳播結構被打斷了。”羅隱看著這場麵，冷笑著說，“你終於開始明白它們的極限了。”
    但林夏卻注意到車廂連接器上的裂痕並未完全關閉。
    “它們在……等待。”她低聲說。
    “它們不會就此結束。”葉宵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它們隻是在尋找新的‘載體’。”
    這時，羅隱突然笑了：“你們想知道它們的‘下一步’是什麽嗎？”
    “你想告訴我們什麽？”
    “很簡單。”他看著葉宵，“它們不會滿足於感染者。它們會尋找‘真正的控製者’……而你們……就是它們的‘目標’。”
    葉宵沒有回應。他隻覺得體內的抗體正在不斷“升級”，而這種升級……不是為了拯救人類。
    是為了重塑它本身。
    “它們想讓我們成為……它們的‘容器’。”林夏低聲說，“就像你一樣。”
    羅隱點頭，但他的表情卻帶著一絲複雜：“我不是它們的‘容器’……我是它們的‘逃生艙’。”
    “什麽意思？”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指向隧道的遠方。
    “你們看。”
    在那片黑暗中，一個光球正在緩緩飄動。
    那是……一塊記憶碎片。
    林夏的瞳孔猛地收縮。
    “它們……它們在把記憶刻進空氣中？”
    “是的。”羅隱點頭，“它們在尋找一種‘保存’方式，讓它們的意識在人類世界中不被遺忘。”
    葉宵的呼吸變得急促。他看向那塊漂浮的記憶碎片，仿佛看到了某種密碼。
    “也許……這是它們的‘鑰匙’。”他說。
    “也許。”羅隱輕笑，“但也可能是……你們的‘墓碑’。”
    葉宵沒有多說什麽，他知道——他們已經不再是單純的逃亡者。
    他們已經是……這場戰爭的關鍵。
    而他們的身體，也早已被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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