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1 章 你是豬啊
    楚老爺子沒想到會這麽容易就能進屋去，怔愣一瞬後連忙不知所措的點頭，
    “哦，好好，進去，我進去，那你是不是也進去？”
    楚懷民？？！
    楚老爺子被他瞪大的眼睛看著，後知後覺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老臉立馬爆紅說話更結巴了，
    “我，我……我不是……”
    楚懷民被他逗得悶笑了下，隻一瞬立馬又嚴肅起來，
    “別緊張，進來吧。”
    於是，先一步進屋的人，眼睜睜地看著楚老爺子雙手持拐棍，猶如握著鋼槍的戰士，踢著正步進了屋內。
    “噗——”
    楚雲庭剛喝進去的熱水被一口噴出，楚歆閃身躲過他的突襲，對老爺子的騷操作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這拐棍算是白“借”了。
    一屋子人擠在一塊，在不大的空間裏，硬是給楚家父子倆留了個可以各坐一遍的桌子對峙。
    “所以，您是我親生父親？”
    楚懷民先沉聲問道。
    楚老爺子驀得紅了眼眶，顫抖著重重點頭，
    “對，我是你爹，”
    “噗——”
    又是楚雲庭，他立馬捂嘴哀嚎，
    “爺爺，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老爺子惱得臉更紅了，手裏的拐棍想都沒想橫掃過去，
    “混一邊去，你個癟犢子！”
    大家都離的很近，真掃過來，打的絕對不止楚雲庭一個人。
    楚懷民也覺著好笑，抬手抓住拐棍，聲音放軟，
    “好了，您別跟個孩子計較了。”
    被楚雲庭這一搞怪，那種初次見麵的生疏感莫名其妙的就軟化了很多，即使楚懷民還沒有開口叫一聲父親，但是態度上絕對不像是對待陌生人。
    楚老爺子覺得今天真是丟人極了，由著拐棍被抽走，聲音訥訥，
    “鬧笑話了，鬧笑話了！”
    聞泰現在也算早就知道內情的人，連忙出言打圓場，
    “老兄弟多慮了，咱們都是一家人，什麽笑話不笑話的，又不會傳到外麵去。”
    楚老爺子尷尬地衝聞泰笑笑，“親家公好啊。”
    “哈哈哈，好好好。”
    聞泰是真的高興女婿能找到家人，因為他們家的人真的太少了。
    兩位老人不知不覺就聊了起來，楚懷民則是默默的聽他們說話，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這是真的又有了個爹，還是親爹。
    雖然他們長的不太像，但是血緣上奇妙的聯係讓他對於眼前的老人，欣喜大過怨恨。
    從此他不再是一個人，按華國人常說的話來說，就是上有老下有小，算是圓滿的人生。
    隻是想到“小”的時候楚懷民心裏抽痛了下，隨即又看向楚歆。
    聞雪正一臉欣喜的拉著她和黎秀在說話，好像是在互相討論自家孩子的趣事。
    楚懷民看妻子高興的樣子，也跟著笑了。
    他楚懷民現在就是最幸福的時候，“上有老下有小”的幸福感讓他很滿足。
    大家把話說開，順理成章認親環節就完成了。男人們都感情內斂，沒有很多的外在表現，隻黎秀和聞雪哭的痛快一些。
    對於楚懷民苦難的經曆，楚歆當時也隻是說個大概給他老頭子聽，但當事人親自來說的時候，他受的打擊可就大了。
    如果不是楚雲庭幾次插科打諢，讓難過的氛圍淡了又淡，楚老爺子絕對也要暈上一暈的。
    仿佛自虐般的聽楚懷民講完那些年的經曆，楚老爺子擦擦眼角，緊緊地抓著他的手，羞愧難當，
    “孩子，是我眼瞎，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啊！”
    楚懷民搖了搖頭，
    “敵人是有心算無心，你有失察之過不假，卻也不能全怪你，怪隻怪當年戰爭不斷，國家太亂了。”
    “唉，‘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當年真的是太難太無奈了，你能原諒我，我真的很開心。”
    楚老爺子心酸道。
    聞泰在一旁聽著，神情微頓，不由想起了自家的苦難，頓時如刀絞般心痛，不動聲色的將顫抖的手收進襖袖裏，麵上沒有表露出半分。
    楚懷民太了解自己的嶽父了，知道他是想到了聞言，心下哀歎，國破山河是在，可多少人家早就已經物是人非了。
    言語上的安慰在這個時候最是無力，他伸出手去握住嶽父哆嗦的手掌。
    ……
    楚歆被聞雪拉著親香了好久，一張臉都快笑僵了，尤其是麵對她時不時跟黎秀誇幾句楚雲庭，順便再帶一句我們家嬌嬌怎麽怎麽著。
    無語又無奈，好可怕的母親誇誇環節。
    看了看被聞雪無意識攥紅的手背，楚歆心裏澀然，她知道聞雪隻是表麵上的開心，她在盡量不去掃楚家人的興。
    抬頭去看聞泰，同樣一眼就察覺出他的異樣。
    果然，楚家人的團圓讓他老人家和聞雪加倍思念聞言舅舅，想到這裏她低聲對聞雪道：
    “媽，你和外公都不要太難過，斯人已逝，這是沒法改變的，你們要保重身體才行。舅舅的事，我晚點的時候再給你們說。”
    聞雪眼睛一酸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前麵所有的偽裝立馬被打破，
    “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一會勸勸他。
    你外公比你想象的要堅強，當初你寫信回來的時候我和你爸都不在，虎哥就把信給了他，因為急著要回信，他自己一個人看的，等信寫完都送走了才告訴我們。”
    楚歆垂眸，感歎命運真是捉弄人，她所認識的人裏，人生圓滿的真的沒有幾個。
    黎秀默默地拿起放在炕桌上的大白兔奶糖，剝了皮遞到聞雪嘴邊，帶著點泣音，
    “妹子，吃一個，甜甜嘴心裏也就不那麽苦了。”
    聞雪強撐著擠出一抹笑，張嘴接住遞過來的糖，
    “大姐，真甜！”
    登時，兩個女人依偎在一起哭泣。
    再看另外三個人，也沒好到哪裏去。
    楚歆和楚雲庭大眼瞪小眼地看著彼此？
    怎麽辦？
    楚歆搖頭，表示哄一個她都哄不了，五個更是直接超綱了。
    楚雲庭歎氣撓頭，硬著頭皮吆喝一句，
    “嬸嬸今天中午管飯不，我餓了。”
    楚老爺子心累地抹一把臉，這死孩子今天是真的很皮癢，拿起豎在桌子旁的拐棍指向他，
    “楚雲庭，吃吃吃，就知道吃，來前不是剛吃過早飯？你是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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