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芷聽到楚歆的話一下愣住了，話裏很明顯的不讚同她自然聽得出來，一時間不知道該再說些什麽。
    楚歆再歎氣，“你如果真的愛蘇子航和孩子或許也應該聽聽他是怎麽說的，孩子還沒有自主選擇的能力那他一個成年人呢，你們就沒有好好談過？
    這不是養幾隻小貓小狗，是養孩子，責任和負擔更大，別隻一味的逃避，總得和孩子爸爸溝通過再做接下來的打算吧？”
    怔然了好一會杜芷才失魂落魄地開口，“我之所以這麽堅定是因為阿航家裏就他一個人了，他以前當兵的時候落了殘疾一直都找不到對象，萬一我和孩子都不在了，他豈不是以後都孤苦無依？
    而且我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在幹什麽，但是總有一兩個月他會出去，有時候還帶著傷回來，我知道他不是壞人但也擔心他是不是在做什麽危險的事，所以就想著以後是不是有孩子栓住他，能讓他過正常人的生活。”
    說完，她又歎了一口氣，手撫上肚子神色更加難過，吭哧了半天才緩緩開口。
    “還有我覺著陪伴他的時間不夠久，我怕我死了他很快就會忘記我，想留下孩子讓他不要忘記我們曾經的一切，這是我心底最隱秘也是最自私的想法，楚歆，你聽了是不是覺著我太惡毒了，死了也沒想過讓他坦然奔向別人帶來的幸福。”
    杜芷說完，把臉埋進頭發裏，整個人都在微微發抖，帶著深深的自我厭棄。
    她其實一開始是沒有這種想法的，可是隨著身體越來越不好，和蘇子航幸福的日子也在急劇減少，這種不可理喻近乎於瘋魔的想法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鑽進了她的腦子裏，驅使著她出一些不理智的行為。
    不知不覺地孩子們的月份就被她生生拖到了六個月，而他們母子的性命確實如所有醫生說的一般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刻。
    楚歆聽到杜芷內心的自剖眉頭擰得死緊，她這明顯是因為懷孕身體和心理都受到了激素影響，再加上一沒婆婆二沒娘家媽可以照顧疏導，蘇子航又太寵著，她一個孕婦心理上產生了錯誤的認知還沒人知道。
    杜芷愛蘇子航，愛孩子，當然也愛自己，她不知道該怎麽去平衡這些愛，尤其是在她可能時日無多的情況下，想法極端一些也正常。
    不過還好她還願意親口說出這些，沒有徹底讓自己湮沒進扭曲的情緒裏。
    “杜芷姐，你沒有錯，愛自己多一點，想讓蘇子航永遠都記著你都沒有錯，包括你生下孩子也不是錯，不過你看咱們在沒有十全十美選擇的情況下該取舍就得取舍。”
    楚歆調動精神力，話語裏的每一個音節仿佛都帶著撫慰人心的魔力輕輕流淌進杜芷的心裏。
    “就比如咱們聽醫生的，暫時先不要孩子，先保證你和蘇子航可以長長久久幸福地生活，在以後你的身體強壯了，或者醫學水平更高了的時候再考慮要一個健康的孩子，不是三全其美？
    現在你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咱們該做的取舍一定得做對不對？”
    話畢，楚歆長長出口氣。
    唉媽呀，勸人這事真不是人能幹的，她真的是硬壓著脾氣才沒有把那些話說成硬邦邦愛死死愛活活自己作自己受的口吻。
    蘇子航，莫名地就挺同情他的。
    不過，楚歆這會腦子裏關於另一個問題的疑問越來越大了。
    楊崢既然給杜芷用了恢複藥劑，怎麽著她的身體也應該比以前強一些才是，為啥這剛清醒過來一個個就要死要活的做取舍？
    難道是因為稀釋得太過了？
    不行，不能光聽他們兩口子折騰，得找楊崢問問清楚才行。
    一時間楚歆腦子裏思緒繁雜沉默下來，杜芷也是沉默著不再吭聲。
    靜默的時間不久，很快病房的門被敲響了，是周逸塵他們也談完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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