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風裹著枯葉卷過城郊公路，林深的越野車在碎石路上顛簸前行。儀表盤的藍光映在他緊繃的側臉上，後視鏡裏，三輛黑色轎車不緊不慢地吊著尾，車燈在暮色中像野獸幽綠的眼睛。
    "他們跟了十公裏。"蘇晚握緊副駕上的桃木劍，劍柄纏著的紅繩是她連夜用朱砂浸染的。手機屏幕亮起，最新消息讓她臉色微變："那座破廟一周前剛被一家境外公司收購，法人信息全是加密的。"
    破廟的飛簷在霧靄中若隱若現，林深踩下刹車。荒草沒過車輪，廟門上的"城隍廟"匾額歪斜著，露出底下斑駁的符咒殘跡。他推開車門，鞋底碾過滿地青灰色的香灰——這些灰燼還帶著餘溫。
    "小心，有人來過。"林深的手指撫過門框上的焦痕，指甲刮下些許暗紅色粉末。他湊近鼻尖輕嗅，瞳孔驟然收縮："是混合了人血的引魂香，至少召集過三十個生魂。"
    蘇晚正要開口，遠處傳來鎖鏈拖拽地麵的聲響。十七道黑影從廟後轉出，每具屍傀的脖頸都纏著發光的銀絲，像提線木偶般整齊列隊。為首的屍傀胸口嵌著半塊玉牌，與林深懷中的玄清玉佩紋路契合。
    "看來是衝傳承來的。"林深將蘇晚護在身後，軟劍出鞘時帶起金色劍罡。屍傀群突然暴起，銀絲破空聲如厲鬼尖嘯，林深揮劍斬斷三條銀絲，卻見斷口處滲出黑色毒液，在地麵腐蝕出滋滋作響的深坑。
    混戰中，蘇晚摸到廟門旁的石獅子。指尖觸到獅子口中的機關時，她想起古籍記載的"鎮靈陣眼"。"林深！東南角！"她大喊著轉動石獅下頜，地麵轟然裂開，九條青銅鎖鏈破土而出，纏住半數屍傀。
    林深趁機甩出九枚銅錢，按九宮方位釘入地麵。金光乍現的瞬間，屍傀們發出刺耳的慘叫。但就在此時，廟內突然傳來孩童的哭聲，蘇晚下意識轉頭，卻被林深猛地拽進懷裏——一道黑幡擦著她發梢飛過，削落幾縷青絲。
    "別被幻音迷惑！"林深咬破舌尖，精血噴在軟劍上。劍刃暴漲三尺，劈開廟門的瞬間，腐臭氣息撲麵而來。殿內供奉的城隍像早已坍塌，取而代之的是一口巨大的青銅棺槨，棺蓋上刻滿扭曲的人臉，每個嘴裏都插著燃燒的香燭。
    棺槨突然震動，棺蓋緩緩移開。林深瞳孔劇縮——裏麵躺著的，竟是本該死去的蘇晚大伯！他的皮膚泛著詭異的青金色，胸口插著七根鎮魂釘，雙眼卻詭異地轉動著。
    "小畜生，壞我好事！"蘇晚大伯的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傳來，棺槨四周突然升起黑色霧氣。林深將玉佩按在青銅鎖鏈上，玄清一脈的金光與黑霧激烈碰撞，震得整座廟宇簌簌落灰。
    蘇晚摸到腰間的雄黃粉，正要投擲，卻聽見林深大喊："捂住耳朵！"下一秒，棺槨中爆發出尖銳的聲波，青銅鎖鏈寸寸崩裂。林深不顧一切地撲過來，用身體護住她，後背被聲波震出大片血痕。
    混亂中，蘇晚大伯的身影消失在霧氣裏，隻留下一句話在虛空中回蕩："玄清玉佩的秘密，你們永遠找不到......" 當最後一具屍傀化作血水，林深踉蹌著扶住傾倒的香案。月光從破洞的屋頂灑落，照見香案下露出的半截石碑，上麵刻著：閻羅殿分舵，戊申年立。
    "這不是終點。"林深擦掉嘴角血跡，將石碑拍照傳給師父生前的故交，"閻羅殿既然現身，玄清一脈的舊賬，也該好好清算了。"蘇晚握緊他染血的手，廟外的霧不知何時散了，卻有更濃重的陰雲，正在都市的方向翻湧聚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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