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林黛玉:琴妹妹和銳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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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2.23林黛玉:琴妹妹和銳哥哥——
當晚,林府東跨中院,倒座外書房。
掃一眼眼前跪地的年輕男子,林銳皺著眉頭翻閱賬冊。
“就這樣?”良久,他陰著臉站起來,“挺有意思。”
“不瞞銳大哥,小妹查驗的時候也嚇了一跳。”薛寶琴同樣板著小臉,“豐字號在津門兩家分號,一個是綢緞莊,一個是雜貨行,都是全靠我們的船隊才能過活,按理說應該老實。
沒想到看見我過去,竟然還敢作妖,若不是你留下的二十個親兵照應,恐怕他們真會做出更凶狠的事情,更別說我讓人把去歲的賬冊拿出來後,看到裏麵這副鬼樣子。”
“最掙錢的生意加上最暢通的商路,綢緞莊竟敢說一年盈利不到兩千兩,雜貨行那邊更厲害,竟然賠了!”林銳一把抓起賬冊扔在地上,又忍不住踩了兩腳,“好得很啊!”
“津門鎮是港口,我們的船隊常年來往,尚且到了這種讓人難以置信的地步,其他地方怕是更難說。”薛寶琴也氣的不輕,怪不得上午剛來時,她不願當著其他姑娘的麵討論。
自家生意弄成這副鳥樣,太特麽丟人了。
“你怎麽處置的?”林銳接著問道。
“這等不知死的奴才,難不成還要留著嗎?”薛寶琴恨恨的瞪著地上的賬冊,“可惜,小妹在津門沒有什麽衙門裏的路子,雖說報官抄了他們,大部分好處卻都被衙狗子吃了。”
林銳明白她的意思。
兩家店鋪是薛家的,有房契;人是薛家家奴,有身契。
按理說,有這兩樣東西在,想處置很難嗎?
不好意思,真的很難。
薛家在北方沒多少勢力,薛寶琴能不出事,都要靠林銳交給他帶在身邊的親兵保護,抄家根本做不到,那就隻能報官解決,問題是這年月的官府,看到銀子可比親爹親多了。
抄了,又等於沒抄,因為好處全被他們吃了。
理由都是現成的,一個“贓物”就行,想要回來怕是得等下輩子才有希望,就這都得算人家“講良心”,要不然再找個理由,把主家抓起來繼續扒皮。
所以,封建時代的富商永遠都不想和官府打交道。
“那也要抄!”林銳的態度卻很堅決,“不是還剩下十八家沒有處置嗎?全都報官抄了,告訴當地官府,好處我們全不要,就是一定要滅了這些不知死的狗奴才!”
“銳大哥放心,小妹也是這樣想的。”薛寶琴立刻表態。
“讓他去?”林銳指了指地上跪著的青年男子。
“他的父親張德輝,已經擔任豐字號的總掌櫃多年,他也是薛家的家生子。”薛寶琴點點頭,“銳大哥,我知道你接下來的日子裏會很忙,恐怕顧不上生意,事情總要有人做的。”
“那就他吧。”林銳知道她說的對,“我沒有這方麵的人手。”
不僅他沒有相關的人手,林家也沒有。
林如海一場遇刺,直接清空了所有的仆婢奴才,也基本幹掉了林家“體係”的中高層,隻剩下麵莊子和鋪麵的莊頭、掌櫃,如果拖上三兩年,估計會和薛家在北方的生意一樣失控。
紅樓中,賈家自己身邊的奴才全都是蛀蟲,直接導致了對自家幾乎所有產業的失控,比如家裏多個莊子的總莊頭烏進忠、烏進孝兄弟倆,一年就給送來幾千兩的收成。
這種情況下,賈家隻知道銀子沒了,竟然看不出哪兒有問題。
“銳大哥還得繼續給他派幾個親兵,隨身保護才行。”薛寶琴臉上露出恨色,“連津門那邊的分部尚且如此,其他地方隻會更壞。”
“三十個,反正我暫時用不著太多,這府裏隻有東跨前院留著二十個,剩下的都去了城外的莊子。”林銳當然不反對,“現在有一個問題,拿下這些鋪麵之後呢?”
還要有人管理,總不能今後就靠出租門麵來掙錢吧?
問題是,林銳手底下根本沒有這方麵的人才。
他當初買下這些鋪麵的時候,其實有些太衝動,隻想著趕緊把手裏的現銀花出去一部分,沒考慮太多,直到在船上閑著沒事兒的時候才想起來,買下的生意根本沒人管理。
“張路,你先出去。”薛寶琴先擺手把下人打發走,這才笑嘻嘻的跑到他身前,搬個小板凳坐下,螓首趴在他的大腿上,“銳哥哥不放心小妹嗎?”
“淘氣!”林銳愛憐的拍拍她的腦袋,“我該相信嗎?”
“總不會讓銳哥哥失望。”薛寶琴揚起俏臉,表情嚴肅的與他對望,良久才重新趴在他大腿上,“今後我會及時和姑姑商量,還有妙玉姐姐也可以——”
“她有別的事情,你安排便好。”林銳沒再讓她繼續說。
兩人都很自覺的避開了林黛玉,因為都知道她不是這路人。
“既如此,小妹就多管些,省的耽誤銳了哥哥工夫。”薛寶琴這才站起來點點頭,“夜已深,不打擾銳大哥歇息,我這就回去了。”
“你準備住哪兒?”林銳笑著問道。
“還是去鬧林姐姐吧,橫豎她那裏地方大。”薛寶琴說話的工夫已經站起來,“小妹來之前已經安排香菱過去,現在應該收拾完了。”
“琴妹妹好走!”林銳點點頭,順手揉亂了她的發髻。
薛寶琴沒好氣的捶他一下,熟練掏出玳瑁發夾收拾好。
目送小船娘離開,林銳輕輕舒了口氣。
“琴妹妹走了?”片刻後,大概是聽見門響,妙玉走進房內。
“走了!”林銳點點頭,“她一個姑娘家小小的年紀,在商事和海貿上竟有如此能耐,真是個難得的天才,別說一般男子,他哥哥薛蝌自小跟著薛家二叔,怕也差的遠。”
“天分這東西,外人學不來。”妙玉輕笑著任他攬住。
“走吧,有她在,今後我們不用再考慮錢的問題了。”林銳摟著大傲嬌,緩緩出門向臥房走去,還沒忘記吹滅蠟燭,順便帶上房門。
“哦?”卻不想妙玉似笑非笑仰頭望著他,“人家清清白白一個姑娘家,總有嫁人的時候,到時候我的林大人又該找誰去管著呢?”
“淘氣,吃醋了?”林銳笑著低頭長吻,良久才放開,“昨日我得了實缺,今日林妹妹回來,可稱一句‘雙喜臨門’,倒不如幹脆再進一步,‘三喜臨門’如何?”
望著他火熱的目光,妙玉慢慢俏臉變紅,羞澀的伏在他胸口。
但僅僅片刻,她突然一把推開。
“想得美!”
望著她急急忙忙奔入東廂,還不忘關門上閂,林銳笑了出來。
稍一考慮,他就轉身向西廂房走去。
聽到動靜的尤二姐已經打開門,宜嗔宜喜的俏臉正望著他。
後花園,繡樓,二層臥房。
薛寶琴迷迷糊糊睜開眼睛,因為身邊還有人在烙餅。
“林姐姐,還不睡嗎?”她無奈的抱怨,“夜深了呢!”
“吵醒你了?”林黛玉也很抱歉,“我一向覺淺睡的晚,經常還會半夜睡不著,雪雁都被我打發出去了,想不到你會過來陪著。”
眼見如此,薛寶琴幹脆拉著她坐起來靠在床頭。
“可是有什麽心事?”她忍不住輕輕摟住小傲嬌。
“你回來這麽晚——”林黛玉猶豫片刻,還是忍不住問道,“可是從銳哥哥那裏?什麽事情白天不能商量,還得晚上過去悄悄說?”
“林姐姐!”薛寶琴被氣笑了,“小妹也能讓你吃醋嗎?”
林黛玉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認真的看著小船娘。
“倒不是——”良久,她輕聲說道,“就是想知道你們商量什麽。”
“行吧!”薛寶琴無奈了,隻好把生意上的事情考慮一遍,挑簡單的說幾樣,然後在她迷茫的表情中笑道,“林姐姐聽明白了嗎?”
林黛玉麵頰一紅,羞惱的捶她幾下。
“死丫頭,就會騙人。”良久,她沒好氣的放過小船娘,“剛說的都是生意上的具體事務吧?我可不相信銳哥哥有空聽你說這個!”
“好姐姐,我還能騙你不成?”薛寶琴稍作調整,鑽到她懷裏蹭了蹭,“確實還有不少大事,隻是怕汙了你的耳朵就沒說,比如底下奴才的處置,還有和官府打交道之類。”
“罷了!”林黛玉明白了她的意思,就沒再追問,猶豫了片刻說起另一件事,“琴妹妹和銳哥哥——嗯,我是說妙玉姐姐和尤家兩位姐姐好嗎?”
“噗嗤——”薛寶琴再也忍不住,笑的抱著她不撒手,“我的傻姐姐,吃醋就直說,銳大哥身邊向來少不了人,你不怕酸死啊?”
林黛玉羞的說不出話,幹脆按著她咯吱起來。
“琴妹妹呢?”良久,她幽怨的抱住小船娘。
“林姐姐以為,小妹為何如此?”薛寶琴認真的看著她。
“怎麽說?”林黛玉沒明白。
“小妹自詡見多識廣,卻從未見過一個如銳大哥這般,不介意內眷管事的。”薛寶琴輕聲說道,“就好比剛才的生意,姑姑平日裏可曾向你提過?”
“這樣嗎?”林黛玉慢慢放鬆下來,“銳哥哥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