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衝刷著療養院的玻璃穹頂，我攥著從顧沉西裝內袋摸到的門禁卡，指尖還殘留著他身上苦艾香的氣息。走廊盡頭傳來輪椅碾過地磚的聲響，我閃身躲進儲物間，撞翻的消毒液浸濕裙擺，刺鼻氣味掩蓋了劇烈心跳。
    "患者0417號該服藥了。"護士推著配藥車經過，推車下層隱約露出暗紅色文件袋。我屏息尾隨至重症區，在拐角鏡中瞥見文件袋封口的火漆印章——那正是母親首飾盒底層的家徽圖案。
    病房內傳來瓷器碎裂聲，我貼著門縫窺見枯瘦如柴的老者正將藥片撒向監控鏡頭："告訴蘇明德，他造的孽瞞不過信托監察會！"老人腕間青紫的針孔排列成特殊圖案，與母親臨終前的輸液痕跡如出一轍。
    手機突然震動，匿名號碼發來加密視頻：地下車庫的少女正被捆在手術台上，無影燈照亮她鎖骨下的燙傷疤痕。鏡頭忽然轉向觀察窗，穿白大褂的背影舉起針管——那分明是應該在海外出差的繼父私人律師。
    "想要妹妹活命，就拿信托密鑰來換。"變聲處理的電子音鑽進耳膜，"淩晨三點，慈安醫院病理科冷庫。"
    電梯數字不斷下跳，我摸向藏在絲巾裏的微型錄音筆。地下二層冷氣撲麵而來，停屍間標牌上的"維修中"字樣泛著新鮮的紅漆光澤。推門瞬間，濃烈的福爾馬林味中混著若有似無的薔薇香——那是母親生前最愛的香水。
    "姐姐..."虛弱的呼喚從03號停屍櫃傳來。我發瘋般拉開鐵屜，少女蒼白的臉在冷霧中浮現，她脖頸處的掐痕與我記憶中的噩夢重疊——七歲那夜，我也是這樣躺在浴缸裏，看著母親舉著針管逼近。
    "別動她！"我轉身撞上推車，手術器械叮當墜地。陰影中走出的身影讓我血液凝固——信托基金監察長陸振廷擦拭著金絲眼鏡，鏡片後的目光落在我腕間智能手環："蘇小姐，令尊的基因專利費該續約了。"
    冷庫鐵門轟然閉合，陸振廷的鱷魚皮鞋踩過散落的遺囑副本："想知道為什麽受益人必須是雙生子？"他掀開少女的衣袖，燙傷疤痕下埋著微型芯片，"你母親當年生的可是三胞胎。"
    警報聲撕裂死寂，停屍櫃突然接連彈開。我抱著少女滾向角落，撞翻的標本罐裏漂浮著眼熟的胚胎——那對雙胞胎的殘肢在福爾馬林裏舒展，胸口的編號正是母親日記裏被反複塗抹的"0417"。
    "小心！"少女突然將我撲倒，手術刀擦著耳際釘入牆壁。顧沉踹開應急通道的門，他染血的袖口露出半截紋身——暗紅色的基因螺旋圖案，與信托文件的水印完全重合。
    混戰中冷藏櫃被撞開，漫天飛舞的遺囑碎片裏夾雜著泛黃照片。我接住飄落的相片，瞳孔驟縮——產科病房裏，母親懷抱的三個繈褓中，有個嬰兒的眉心綴著朱砂痣，與顧沉眼角的淚痣位置分毫不差。
    "帶她走！"顧沉將車鑰匙拋給我，轉身攔住追兵。少女在我懷裏發出囈語，她染血的衣領內滑出半枚玉墜——與我頸間自幼佩戴的殘玉完美契合，裂紋處暗藏的芯片泛著幽藍冷光。
    急診室的白熾燈刺目，我握著少女的手等dna報告。護士突然神色慌張地跑來："蘇小姐，有位陸先生給您留了東西。"牛皮紙袋裏掉出的監控截圖顯示：昨夜顧沉出入的私人會所，正是母親生前每周三必去的心理診所。
    晨曦染紅窗簾時，我解鎖了玉墜芯片裏的文件。加密視頻裏，年輕時的母親抱著三個嬰兒泣不成聲："他們搶走了我的孩子...要救曉曉必須拿到信托..."畫麵戛然而止，進度條末端藏著段基因圖譜——我的染色體標記旁，赫然標注著"失敗品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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