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達說：“我也不和你囉嗦了，就算一公裏三塊，你願意呢就問問你戰友有沒有時間，不願意我再找別人，既然都是公家的車，不幹白不幹，自己掙多少是多啊？”
    老板一臉委屈的說：“你這個價格實在太少了，大家都這麽熟了我才沒多要。”
    趙達說：“以後我們用車的時候還多著呢，就算是長期合作，如果合適，以後就找你們了。”
    老板說：“走哪條路？”
    趙達說：“吳家灣你知道吧？從村裏出發，然後一路向西到6208。路很好走。”
    老板說：“那裏有一條路？我也在正源裏鄉活了三十多年了，怎麽都不知道？”
    趙達說：“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這有啥好奇的？你現在忙嗎？我帶你去看看。”
    老板說：“哪有活啊。咱們等會兒過去吧？我把我戰友也叫過來！”
    幾個人又一起在這條路上走了一遍，不過他們最終選擇從大堤上往南走，到國道後再往西走一段從6208去州府，這樣就不用經過臨縣城城裏麵的路了，二百七十多公裏，來回路費就得五百多，回來的時候讓車自己去配貨，不用他們承擔費用。這樣車的問題就解決了。
    第二天，汽車上午三點多就到了吳家灣村口，因為大車在地頭不好掉頭。吳玉華他們隻好用自家的車子把黃瓜從大棚拉到村頭才開始裝車。而閆旭輝跑的路就要稍微遠點了，這些筐子是農村人用棉槐條子曬幹後再泡在水裏半年，撈出來後編成的那種大筐子，每個筐子大概能裝三百多斤黃瓜，四個人抬著都有點吃力，今天的黃瓜都是盡量挑直溜兒、好看些的摘，最後整整齊齊地擺在筐裏。
    趙達繼續不放心的叮囑著這幾個人說：“你們到市場到了市場以後第一要小心市場上的市霸，這些人吃人不吐骨頭，千萬別被搶走了，第二為了更快的消化這些蔬菜，盡量聯係那些商販搞批發，而不是一點一點在那裏支攤子零售，我們沒有那麽多時間！
    吳玉華看著這些鮮綠的黃瓜眼裏冒光，一臉興奮的說：“一棵苗平均結兩個，100棵就是2千個，一個黃瓜大概一斤半左右，一畝地頭茬就是2000斤啊。先出的這些都是看起來已經長得差不多的，這樣咱們就先湊這麽多吧？”
    趙達說：“具體的情況你們比我清楚，去州府的時候把吳振山也叫上，他對那邊的幾個蔬菜市場比較熟，其他的情況你們自己看著辦，我去閆老哥那兒再看看那些菠菜怎麽樣了。”
    在菠菜大棚裏，閆旭輝也找了不少人幫忙，基本都是深挖的，沒碰到菠菜根，寬厚的菜葉，綠得有點發黑。一捆一捆係好後，直接在大棚裏用水管把菜根洗幹淨。
    閆旭輝說：“這塊地的土確實不太適合種地，菠菜苗也稀稀拉拉，我算了一下，一個大棚差不多一千多斤，按照以前的價格大概能收到一千塊錢左右。”
    趙達說：“不用急，到了州府的市場以後先看看黃瓜的價格，再看看有沒有菠菜的批發，菠菜裏含的維生素更多，吃起來也更方便，喜歡吃的人也多，所以肯定比黃瓜還貴，如果就你一家在哪裏賣，那麽價格也適當的的高一點，別傻乎乎的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
    閆旭輝說：“我知道了，還是你有眼光啊，眼睜睜看著一片沒用的地變成了金窩窩，就像把石頭變成了金子一樣神奇。”
    趙達說：“趕緊幹活吧，也別弄太多，這次就拉一筐就行了，看看行情再說，你放心，不管掙多少錢都是你們的，跟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上午五點多，車廂裏的筐子隻擺了一層，又在上麵蓋了一層棉被保溫，車上跟著個人負責算賬，收錢。他們三個負責稱重。
    六點多，拉著滿滿蔬菜的汽車駛出吳家灣，幾萬響的鞭炮震耳欲聾，響徹了附近的三裏地。這是一場不尋常的歡送，幾個村子裏的人眼巴巴地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也在期待著看著這個法子到底能不能給他們帶來實惠，帶來改變生活的希望，更想比較一下，到底能不能讓他們掙到比種玉米種小麥更多的錢。
    幾個村長都坐在車上，他們尋思的是怎麽把車上的這些蔬菜賣出去？怎樣才能換更多的錢？更希望這條路在上半夜平平安安。
    趙達看著遠去的汽車，回過頭看了看舍不得離開的鄉親們在想：這個年恐怕這幾個村長是過不安生了，這一趟肯定會收獲滿滿掙大錢，回來就有打聽行情的、問價格的、谘詢過程的……
    現在大家都各懷心思，隻有趙達相信現在這些蔬菜的價格肯定會比以前更好！這一趟出行也將成為一個新時代的開始！
    晚上趙達回到那個號稱簡易版的一室一廳宿舍裏，雖然有爐子但是由於不經常回來沒點著火也很冷，還感覺到牆裏透風，冷氣逼人。好幾天沒回來了，房子裏連熱水都沒有，麵對冷炕清灶，趙達不禁想起抱著肖靜然睡覺的感覺。哎……算了，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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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五點多，趙達正在被窩裏做著美夢，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這個時候是人睡得最舒服的時候，也是最煩被別人打擾的時候，趙達從溫暖的被窩裏伸出手拿過手機，看都沒看打電話的是誰就按下了接聽鍵：“喂。”
    “趙鄉長，成了，真的成了，我們今天淩晨在蔬菜市場門口，剛停下車就被幾個菜販子把菜分完了，我們賺錢了！”閆旭輝急匆匆地說著話，話裏話外都透著抑製不住的興奮。
    趙達問：“現在幾點了？”
    吳玉華說：“五點半了，我們這次真的要發了…”
    趙達問：“你們回來了？！”
    吳玉華說：“沒有，我們現在正往回走呢，十點左右就到家了。”
    趙達說：“嗯，那就回來說吧。”
    趙達被突然叫醒，現在也睡不著了，起來洗臉刷牙後就到鄉裏食堂吃了點飯。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小林走了進來說：“趙副鄉長，今天下午開會研究過年值班的問題。”
    趙達疑惑的問：“值班？值什麽班？在家過年多好，還值什麽班？”
    小林說：“每年到這個時候都會有這樣的安排，就是為了處理突發情況的，其實大家都知道，這大過年的還真能有什麽事嗎？起火有消防，打架還有內警，其他還真就沒什麽事了，所謂的值班就是做做樣子罷了。”
    趙達問：“有沒有值班表？能不能找人換一換值班時間？”
    小林說：“下午開完會才會排出來值班表。不過你是第一年上班，應該會照顧你吧？”
    趙達說：“是嗎？那就謝天謝地了，我過年的時候還有別的事呢。”
    趙達在辦公室裏坐了一會兒就下樓開車來到了吳玉華的家。吳玉華他們已經回來了，門口從裏到外都擠滿了村民，都在討論同一個話題：“你說他們真能掙著錢嗎？”
    另一個村民說：“現在還不知道呢，這不是剛回來嗎？不過看樣子是掙著了，你看吳玉華那樣兒，紅光滿麵的，走路都兩腳不著地，就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村民說：“我看也差不多，吳玉華這幾年一直耷拉著臉就像誰都欠他錢似的，剛才回來提著個包，裏麵應該都是錢吧？”
    另一個村民講：“我瞅著也像，他們仨一塊兒回來的，幾個婆姨也光咧著嘴啥都不說，好幾個人問她們這次咋樣，她們就光是在笑，說沒掙幾個錢？你覺得她們能說實話？”
    趙達撥開人群走了進去。瞧見他們三個已經被圍在茶幾旁的連椅上坐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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