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電腦屏幕上跳動的光標，手指在鍵盤上敲得生疼。
    淩晨三點的寫字樓裏，隻有我工位的台燈還亮著，外賣盒裏的冷掉的麻辣燙散著油腥氣。
    項目經理剛在群裏發消息，說方案要大改，明早九點前必須交——而我已經連續加了七天班，此刻眼前的exce表格都在重影。
    "靠，這班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我嘟囔著揉了揉發漲的太陽穴，剛想起身倒杯水，忽然一陣天旋地轉。
    等再睜眼時，鼻尖縈繞著青草混著泥土的腥氣，頭頂是湛藍的天空，遠處飄著幾朵似的雲。
    "我去？"我猛地坐起來，發現自己正坐在一塊青石板上，身上穿著洗得發白的粗布短打，袖口還打著補丁。
    更離譜的是，我視線右上角浮著一行淡藍色的字：【玩家：拖油瓶 | 等級：1 | 戰力：15新手村最弱）】
    "這是......《幻境奇譚》？"我倒抽一口涼氣。
    作為這款現象級元宇宙遊戲的雲玩家，我太熟悉新手村的布局了——遠處飄著炊煙的茅草屋，村口那棵兩人合抱的老槐樹，還有廣場上掛著"組隊冒險"木牌的公告欄。
    可我明明隻是個連賬號都沒注冊過的社畜，怎麽突然穿進遊戲裏了？
    "叮——"
    機械音突然在耳邊炸響，嚇得我差點從石板上滾下去。
    "檢測到宿主靈魂融合完成，遊戲解析係統綁定成功。
    首次任務即將發布，完成指定任務可激活係統功能。"
    我摸著狂跳的心髒，剛想開口問"係統你誰"，就聽見廣場方向傳來此起彼伏的嗤笑。
    "喲，這不是我們的"拖油瓶"嗎？"
    我抬頭望去，穿玄色勁裝的男人抱著胳膊站在幾步外，身後跟著五六個玩家，個個臉上掛著不屑。
    男人額前碎發下的眼睛眯成兩道冷光，我瞬間認出這是遊戲論壇裏常被誇"正義聯盟隊長葉寒"的臉——但此刻他嘴角勾著的弧度，活像踩死螞蟻前的頑童。
    "葉隊，您可算來了。"我強壓下慌亂，扯出個假笑，"我這正研究怎麽提升戰力呢。"
    "研究？"葉寒身後紮高馬尾的女孩甩了下發梢，是他的小跟班蘇瑤，"上回刷野豬林副本，你被野豬撞飛三次，害我們全隊經驗扣了20；前天打樹精，你躲在樹後半天不敢動，要不是我老公拉你，你早被藤條勒成粽子了。"她塗著玫瑰色甲油的手指戳向我頭頂的id，"就你這戰力15的廢物，也好意思占著隊伍名額？"
    周圍玩家哄笑起來。
    我攥緊了衣角——原主的記憶正瘋狂湧進來：這具身體確實是遊戲裏出了名的拖油瓶，三天兩頭被隊伍踢，昨天剛厚著臉皮求葉寒帶自己刷新手本，結果又搞砸了。
    "我..."我剛要解釋，葉寒已經掏出組隊麵板，"從今天起，正義聯盟永不接納拖油瓶。"他指尖劃過我的名字，"踢了。"
    提示音在耳邊響起：【您已被移出隊伍】。
    廣場上的笑聲更刺耳了。
    我咬著嘴唇站起身，布甲摩擦著皮膚發出沙沙聲。
    餘光瞥見蘇瑤雖然揚著下巴，可手指卻不自覺地絞著發尾——這動作我太熟悉了，上次部門團建時，我因為項目方案被誇，同組總愛嘲諷我的實習生也是這樣。
    "行啊葉隊。"我拍了拍褲腿的草屑，故意拖長音調，"等哪天您求著我回來，我可不一定給麵子。"
    話音未落，周圍的笑聲戛然而止。
    葉寒臉色一沉，剛要開口，我已經轉身往村口跑——再待下去，我怕自己會控製不住衝上去撕了他那張正氣凜然的假臉。
    跑過老槐樹時，我餘光瞥見街角的雜貨鋪。
    木門上掛著"王氏雜貨"的褪色木牌，穿靛青粗布衫的老頭正蹲在門口修捕獸夾。
    "姑娘，進來喝碗茶？"老頭抬頭衝我笑，眼角的皺紋堆成小山坡，"看你跑得急，可是被人欺負了？"
    我腳步一頓。
    原主記憶裏，這是新手村最和善的npc王叔，總愛給迷路的玩家指方向。
    此刻他腳邊的銅壺正"咕嘟咕嘟"冒著熱氣，茶香混著鬆木香飄過來，我鬼使神差地走了進去。
    "王叔，您這捕獸夾怎麽賣？"我假裝看貨架上的木箭，餘光掃過他手裏的工具。
    "送你個舊的。"王叔把修好的捕獸夾塞進我手裏，"村外影狼最近不安分，總叼走村民的雞。
    不過它們白天都在巢穴睡覺，傍晚才會出去覓食——你一個小姑娘，可別亂跑。"
    他最後那句叮囑輕得像片羽毛，可我卻渾身一震。
    影狼巢穴的位置我記得，在村東頭的灌木林裏，遊戲攻略說那裏有概率掉落一階獸核，是新手村最值錢的材料。
    但影狼等級3，普通玩家組隊都得小心，我這戰力15的...
    "叮——首次任務發布：擊殺一隻影狼幼崽。
    任務完成可激活係統功能，獎勵未公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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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械音剛好響起。
    我盯著手裏的捕獸夾，突然笑了——這大概就是係統給的機會。
    傍晚時分，我貓在灌木林外的岩石後。
    夕陽把樹葉染成金紅色，風裏飄著淡淡的腥氣。
    係統剛才突然提示"解析功能臨時開啟10分鍾"，我趕緊掃過前方的影狼巢穴：成年影狼等級3，攻擊40，防禦25，但移動速度隻有10；幼崽等級2，攻擊20，防禦15，移動速度8。
    "原來看著凶，腿倒是慢。"我摸著懷裏的捕獸夾，從背包裏掏出早上在村口撿的引火粉——這東西能燒出刺鼻煙霧，原主之前總被罵"撿垃圾"，現在倒成了寶貝。
    我深吸一口氣，把引火粉撒在巢穴西側的灌木上，劃亮火折子。"轟"的一聲，煙霧騰起的瞬間，三隻成年影狼"嗷"地衝了出來，朝著煙霧方向狂奔。
    我貓著腰衝進巢穴，果然看見兩隻肉乎乎的灰毛幼崽正互相啃尾巴。
    "對不住啦小朋友。"我抄起從雜貨鋪順的砍柴刀王叔說"用壞了賠"，應該算借），對準離我最近的幼崽後頸砍下去。
    幼崽發出尖細的慘叫，我心一緊，閉著眼補了兩刀——直到係統提示【影狼幼崽已擊殺，獲得獸核x1，經驗+50】響起，才敢睜眼。
    "林悅？"，
    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我猛地轉身，看見葉寒帶著蘇瑤和兩個隊員站在灌木林邊緣，個個臉色難看。
    蘇瑤的目光掃過我手裏的獸核，又落在我染血的布甲上，眼神閃了閃。
    "葉隊這麽巧？"我把獸核塞進背包，故意晃了晃手裏的刀，"我正愁沒人幫我抬屍體呢。"
    "你...你怎麽可能單獨殺掉影狼幼崽？"葉寒往前走了兩步，玄色勁裝下的肌肉緊繃，"是不是用了什麽歪門邪道？"
    "歪門邪道？"我歪頭笑，"可能是我最近偷偷練了？
    畢竟...總被罵拖油瓶，麵子還是要的。"
    周圍的玩家麵麵相覷。
    蘇瑤突然開口："她背包裏有捕獸夾和引火粉，剛才的煙霧應該是她弄的。"她頓了頓，聲音輕了些，"這辦法...挺聰明的。"
    葉寒的臉黑得能滴墨。
    我趁他沒反應過來，抓起獸核就往村裏跑——再晚一步，他說不定要搶我的戰利品。
    跑過老槐樹時，夕陽把影子拉得老長。
    我喘著粗氣推開雜貨鋪的門，王叔正坐在櫃台後打盹。
    剛要開口，係統提示突然炸響：
    "叮——任務完成度100。
    獲得隱藏技能【遊戲解析·初級】可查看目標基礎屬性，每日限用3次）。"
    我盯著突然出現在麵板上的技能圖標，心跳得厲害。
    窗外傳來葉寒的怒吼："給我搜！
    她肯定藏了什麽寶貝！"
    我摸著發燙的背包，嘴角慢慢翹起來。
    拖油瓶？？
    等著吧，用不了多久，整個《幻境奇譚》都會記住我的名字。
    我攥著獸核衝進雜貨鋪時，王叔正往貨架上擺新到的止血草。
    見我沾著血的布甲，他先是一驚，隨即從櫃台下摸出個陶碗："先喝碗熱薑茶，這血要是影狼的倒不打緊，可別是你自己傷著。"
    "王叔您這眼神比係統還靈。"我灌下薑茶，喉嚨裏騰起暖意，"我沒事，就是...來交任務的。"
    話音剛落，係統提示音就炸響在耳畔："叮——首次任務完成，獎勵隱藏技能【偽裝】已發放。
    技能說明：可隱藏自身戰力值、任務進度等關鍵信息，持續時間隨技能等級提升，每日限用1次。"
    我盯著突然多出來的技能圖標，心裏直犯嘀咕——這係統倒是會挑時候，早不放晚不放，偏等我進了雜貨鋪才給獎勵。
    抬眼正撞進王叔笑眯眯的目光，他用抹布擦了擦櫃台："影狼幼崽的獸核能賣五個銀幣，我幫你收著？"
    "留著吧，說不定以後有用。"我把獸核塞進背包最裏層，剛要告辭，就聽見門外傳來嘈雜的人聲。
    "看見沒？就那拖油瓶，今兒個竟單殺了影狼幼崽！"
    "開什麽玩笑？
    她戰力15，影狼幼崽攻擊20，這要是真的，除非她穿了神裝！"
    "我看就是作弊！說不定用了外掛改數據，舉報她！"
    我的腳步頓在門檻前。
    月光下的廣場上，十幾個玩家圍在公告欄前，其中幾個正指著我議論。
    葉寒站在最前頭，玄色勁裝被夜風吹得獵獵作響，聽見"作弊"二字時，他側頭掃了我一眼，眉峰微挑——那眼神像把淬了冰的刀，刮得我後頸發涼。
    "林悅！"蘇瑤從人群裏擠出來，手裏攥著個木牌，"你...你真的沒開掛？"她眼尾的淚痣跟著顫，聲音比白天軟了幾分，"我昨天還見你被樹精追得滿林子跑，怎麽突然..."
    "我開掛？"我故意把背包甩到身前，當著所有人的麵打開，"各位大佬要是不信，盡管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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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捕獸夾是王叔送的，引火粉是村口撿的，刀是雜貨鋪借的——您幾位要是覺得這些能算外掛，那我建議把新手村所有道具都封了。"
    人群裏響起幾聲悶笑。
    葉寒往前走了兩步，靴跟碾得青石板哢嗒響："裝什麽無辜？
    影狼幼崽的獸核是一階材料，你一個1級小號憑什麽..."
    "憑我比某些人會動腦子？"我打斷他，故意歪頭笑，"葉隊該不會是氣我沒求你幫忙吧？
    也是，畢竟您帶隊伍時，隊員連陷阱都不會用，隻能靠人數硬堆。"
    周圍的玩家哄堂大笑。
    葉寒的耳尖瞬間漲紅，手指死死攥住腰間的長劍劍柄——那把劍我認識，是新手村任務獎勵的青銅劍，他總愛晃得叮當響顯示存在感。
    "你等著。"他咬著牙擠出幾個字，轉身時撞翻了公告欄旁的木凳，"我這就去聯係管理員。"
    "慢走不送！"我衝他背影揮了揮手，等人群散得差不多了，才發現蘇瑤還站在原地。
    她望著我背包裏露出來的獸核，嘴唇動了動，最終隻說了句"晚安"，就小跑著追上了葉寒。
    我摸著發燙的後頸往旅館走。
    新手村的旅館是間竹板搭的棚子，大通鋪裏堆著草墊子，此刻已經有幾個玩家打著呼嚕。
    我挑了最角落的位置，把背包墊在頭下——係統剛提示【偽裝】技能已就緒，我試著激活，眼前的屬性麵板立刻暗了下去，戰力值變成了模糊的"？？？"。
    "這技能來得正是時候。"我裹緊布甲，聽著窗外的蟲鳴，迷迷糊糊就要睡著。
    半夢半醒間，仿佛聽見係統的機械音在耳邊低語："注意，異常數據檢測中......"
    等我再睜眼時，天剛蒙蒙亮。
    草墊子上還留著我的體溫，而枕邊的背包裏，獸核正發出淡淡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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