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手腕上的係統投影，那個“聯係代號‘零’”的字樣隨著心跳一下下發燙，像塊燒紅的烙鐵貼在皮膚上。
    沈墨的手機還攥在他手心裏，剛才通話時的警報聲似乎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他爸說實驗室數據和我係統裏的雲端鎖定數據完全吻合，這意味著什麽？
    我和遊戲公司那個神秘的“影子計劃”，竟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
    “林悅。”沈墨突然伸手覆住我腕間的係統投影，體溫透過虛擬界麵滲進來，“先別急著下結論。張總監臨死前拚命想聯係的‘零’，很可能就是當年操控孤影戰隊覆滅的人。”他指尖輕輕叩了叩終端屏幕，“我們需要先找到‘零’的身份。”
    我深吸一口氣，係統在視網膜上彈出淡藍色的數據流：【是否使用漏洞掃描功能？
    需完成今日吐槽任務：用三句真話誇沈墨。】我差點笑出聲——這破係統倒是會挑時候。
    “沈大神，你分析問題時的樣子……挺帥的。”我故意拖長音調，餘光瞥見沈墨耳尖微微發紅，“思路清晰，邏輯嚴密，比我見過的所有甲方都靠譜。”係統滴的一聲，掃描功能啟動。
    遊戲內部數據庫的防火牆在我眼前展開，像座由代碼砌成的迷宮。
    我盯著係統解析出的紅色漏洞，指尖快速在虛擬鍵盤上跳躍——上回為了偷學技術部小哥的代碼課，我在茶水間蹲了三個禮拜，這會兒總算派上用場。
    “找到了！”隨著最後一個字符輸入，一行暗紫色的日誌跳出來。
    我湊近屏幕，呼吸突然一滯——日誌標題是“孤影戰隊特殊成員周清羽行動記錄”，最後一條日期是三年前戰隊覆滅那晚：“目標掌握核心數據，已啟動清除程序。”
    “周清羽？”沈墨湊過來，聲音突然低了幾度，“是隊裏那個總愛抱著藥瓶笑的治療師？”他喉結動了動，“當年官方通報說她在副本爆炸中屍骨無存……”
    我手指發抖，係統投影在視網膜上投出周清羽的資料卡：治療係sss級天賦，曾用“奶遍全服”的操作救下過十七次團滅危機。
    “日誌說‘清除’，沒說‘死亡’。”我猛地抬頭，“她可能還活著！”
    沈墨的手指重重按在終端上，屏幕泛起漣漪：“去她的隱居點。”他說，“當年她總說想退休後找個山洞釀酒，說山洞裏的泉水泡出來的青梅酒最甜。”
    我們打了輛懸浮車往城郊開，係統突然在視網膜上炸開刺目的紅光：【檢測到未知追蹤信號，來源為遊戲公司內部終端！】我心頭一緊，瞥見後視鏡裏有輛黑色轎車正不緊不慢跟著。
    “把你那枚備用終端給我。”我衝沈墨伸手。
    他沒多問，直接從戰術背包裏摸出個銀色小方塊——那是他上次副本獎勵的定位幹擾器。
    我扯下自己的終端掛繩，把幹擾器裹在裏麵，又解下外套包成一團，猛地推開半扇車窗。
    “三、二、一——”我對著沈墨挑眉，將那團東西遠遠扔向反方向的巷子。
    下一秒，後視鏡裏的黑車突然加速，朝著巷子衝去。
    “可以啊。”沈墨扯了扯嘴角，這是他今天第一次露出點笑意，“比我當年帶的菜鳥隊員聰明十倍。”
    懸浮車拐進盤山公路時，天已經擦黑了。
    山洞在半山腰，洞口爬滿野葛，風一吹就沙沙作響。
    我剛要抬腳跨進去，沈墨突然拉住我胳膊，另一隻手已經摸出戰術匕首——他的背繃得像張弓，是我熟悉的戰鬥狀態。
    “出來吧。”他對著山洞深處喊，“我們不是來砸你酒壇的。”
    黑暗裏傳來酒壇碰撞的脆響，一個白發老頭晃著酒葫蘆走出來，酒氣裹著潮濕的山風撲麵而來。
    他渾濁的眼睛在我們臉上掃過，突然笑了：“孤影戰隊的小隊長，帶著新隊員來翻舊賬了？”
    “周清羽在哪兒？”沈墨直接了當。
    老頭灌了口酒，酒液順著下巴滴在粗布衣服上：“那丫頭命硬，當年清除程序隻炸斷了她半條命。現在被困在鏡淵遺跡裏——”他突然眯起眼，盯著沈墨的臉，“那地方的陷阱，是你爸當年親手設計的。”
    我渾身的血都涼了。沈墨的身體明顯一震，喉結動了動，卻沒說話。
    “要救她？”老頭把酒葫蘆塞進我手裏，“拿這個當信物。”葫蘆上還沾著酒漬，我摸到內側刻著個“周”字，“不過麽……”他突然壓低聲音，“你們現在看到的線索，馬上就要沒了。”
    係統界麵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我視網膜上的數據流開始瘋狂扭曲。
    周清羽的日誌像被無形的手撕扯著，一個字一個字消失；老酒鬼的臉在黑暗裏忽明忽暗，最後隻剩一雙眼睛亮得嚇人：“有人在刪數據——”
    “林悅！”沈墨突然抓住我肩膀，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係統投影徹底黑屏前的最後一秒，我看見屏幕中央浮現出一行血紅色的字：【零號正在定位宿主】。
    山風卷著野葛葉撲在臉上，我和沈墨對視一眼。
    老酒鬼不知何時塞給我一張泛黃的地圖，邊角還沾著酒漬，地圖最中央畫著座斷牆，門楣上的符號我在係統裏見過——那是鏡淵遺跡的標誌。
    “走嗎？”我問。
    沈墨從戰術背包裏摸出強光手電，光束劃破黑暗，照在地圖上：“走。”他說，聲音低得像山澗裏的石頭，“不管後麵有什麽，我都要把當年的真相挖出來。”
    我們轉身往山下走時，我聽見背後傳來老酒鬼的哼唱聲，調子很耳熟——是孤影戰隊當年的隊歌。
    風裏飄來若有若無的酒香，像極了周清羽曾經分給隊員們的青梅酒。
    而地圖上的鏡淵遺跡入口，正在夜色裏等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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