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葉寒消失的門框看了三秒，直到周清羽的治療杖輕輕碰了碰我的手背。
    “林悅？”她壓低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他們走了？”
    我這才發現自己後背全濕了，戰術背心的魔術貼黏著皮膚，涼得人發顫。
    轉頭看向沈墨，他站在陰影裏，銀刃的寒光已經收進鞘中，卻仍有未散的冷意從指尖滲出來——那是他戰鬥後特有的狀態，像塊剛從冰窖裏撈出來的玉，摸一下能凍得人縮手。
    “葉寒最近在查係統漏洞。”他忽然開口，聲音比夜色還沉，“我今早黑進他們戰隊後台，發現他們在研究‘虛空裂隙’的地形參數。”
    我摸出終端調出地圖，藍光映得他眼尾的淚痣發暗：“決賽地圖是隨機生成的，但葉寒能提前拿到參數？”
    “他爸是遊戲公司的安全主管。”沈墨的指節抵在終端邊緣，“上次你改幹擾代碼時，我截到了他的ip地址。”
    我突然想起昨晚葉寒說的“走運”，後槽牙咬得發酸。
    係統在耳邊叮咚響了聲，彈出葉寒戰隊近期副本的傷害統計——他們的攻擊頻率比平時高了30，治療量卻降了15。
    典型的“換命流”打法。
    “他要和我們拚消耗。”我把終端轉向沈墨，“虛空裂隙裏有岩漿池和雷暴區，環境傷害每30秒疊加10。如果他提前在危險區域設伏......”
    “所以我們得把戰鬥節奏攥在自己手裏。”沈墨的拇指摩挲著銀刃的纏繩，“明天專訪時，你要放出點‘輕敵’的話。”
    我挑眉：“沈大神這是要釣魚？”
    他嘴角扯了扯，算笑：“葉寒最恨別人看不起他。你越表現得輕鬆，他越急著證明自己。”
    次日的直播廳開著冷空調，我對著補光燈眨了下眼，王導播的話筒已經遞到麵前。
    鏡頭亮起的瞬間，我聽見耳麥裏傳來係統提示：“當前觀眾人數127萬，實時熱度98.5萬。”
    “林悅選手，小組賽時你們單刷雷霆巨獸的視頻現在還在熱搜第一。”王導播笑出滿臉褶子，“當時那隻巨獸拍碎第三塊岩柱時，我在導播間都捏出汗了。”
    我瞥了眼鏡頭角落的彈幕，林若雪的id正瘋狂刷屏：“悅寶超帥！” “悅寶親我！” 我憋著笑，故意拖長音調：“雷霆巨獸啊......它甩尾巴的時候，我數了數，第二根尖刺比第一根短3厘米——可能是上次被玩家砍斷過？”
    彈幕瞬間炸成煙花。
    “所以那記電磁弩是故意射在第三根刺根？”王導播眼睛亮了，“我就說！當時慢放看你瞄準了整整三秒！”
    “導演這都看出來了？”我假裝驚訝，餘光瞥見沈墨坐在我右側，喉結動了動——他在憋笑。
    話題轉到葉寒時，王導播的語氣放輕了：“聽說你們和‘弑影’戰隊有過些小摩擦？”
    我側頭看沈墨，他正垂眼整理袖扣，銀鏈在腕間晃出碎光。
    “葉隊長很強。”我收回視線，“但我更相信......”故意拖長音節，直到彈幕刷滿“相信什麽”，才笑著補完，“相信沈墨的刀夠快，我的弩夠準。”
    直播間的熱度警報器“叮”地炸響，耳麥裏傳來導播的歡呼：“破兩百萬了！”
    采訪結束時，我口袋裏的終端震得發燙。
    是條匿名消息，隻有一行字：“小心虛空裂隙，岩漿池下埋著定向雷。”
    我捏著終端衝進備戰室，沈墨正在調試他的銀刃。
    見我進來，他抬頭：“葉寒的人？”
    “不知道，但可信。”我調出虛空裂隙的3d模型，紅色標記點在岩漿池區域瘋狂閃爍，“係統顯示這裏的岩質密度比其他區域高17，下麵肯定有東西。”
    沈墨的銀刃突然發出嗡鳴——那是他啟動了武器的掃描模式。
    藍色光帶掃過模型，岩漿池下方浮出密密麻麻的小點：“微型炸彈，每顆當量500焦耳。”他抬眼，“葉寒想把我們逼進岩漿區，用炸彈和環境傷害雙重絞殺。”
    我扯過戰術筆在模型上畫圈：“那我們就反製。第一階段引他進雷暴區，你用銀刃的‘裂空’技能清空電荷，我用電磁弩觸發連鎖閃電——”
    “閃電會激活炸彈引信。”沈墨突然打斷我，指節敲了敲岩漿池標記，“但如果我在閃電前用‘破冰’凍住岩漿，炸彈的溫度傳感器就會失效。”
    我盯著他發亮的眼睛，心跳漏了半拍。
    這男人認真起來的樣子，比遊戲裏任何boss都更讓我移不開眼。
    “然後第二階段......”我咽了咽口水，強迫自己集中精神，“你用‘影步’繞後，我用治療杖給你套盾，等葉寒的治療師分神時——”
    “直接切後排。”沈墨接上話，銀刃在掌心轉了個漂亮的圈，“他們的治療師是弱點。”
    我們對視一眼，同時笑了。
    係統在耳邊不合時宜地叮咚：“檢測到宿主心跳加速，是否需要播放《戀愛循環》？”我手忙腳亂按掉提示，耳尖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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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三天，我們泡在訓練艙裏反複推演。
    沈墨的銀刃劃破空氣的聲音像首協奏曲，我的電磁弩上弦聲是鼓點，周清羽的治療光陣在我們腳下開成藍花。
    當第27次完美完成“裂空  破冰  影步”三連時，沈墨摘下護目鏡，額角的汗順著下頜線滴進衣領：“可以了。”
    “才27次？”我扯下粘在臉上的發，“我還能再來十次！”
    他突然伸手，指腹擦過我鼻尖的模擬汗漬：“你昨晚隻睡了四小時。”
    我愣住。
    訓練艙的燈光在他身後暈成暖黃，他的眼睛比平時更亮，像兩顆浸在蜂蜜裏的黑曜石。
    係統又開始亂響：“檢測到高濃度荷爾蒙，建議宿主......”
    “咳。”我後退半步，假裝整理護腕，“葉寒那邊有動靜嗎？”
    “他讓人放消息說破解了我的戰鬥模式。”沈墨重新戴上護目鏡，聲音悶在金屬裏，“說我銀刃的‘影步’隻能用三次。”
    我嗤笑：“上次在迷霧森林，你用了五次。”
    “所以林若雪那丫頭急得在超話裏和人吵架。”沈墨的聲音裏有了絲笑意，“她截了二十段你救我的視頻，說‘悅悅的弩比沈墨的刀還快’。”
    我摸出終端，果然看見林若雪的新微博：【某些人酸什麽？
    我悅寶的電磁弩能在0.3秒內鎖定三個目標，沈神的刀再快，沒悅寶的盾能撐過雷霆巨獸三招？】配圖是我舉著弩護在沈墨身前的訓練照，他的銀刃從我肩側刺出，像把穿雲箭。
    比賽前一晚，我獨自去訓練場調試電磁弩。
    月光從穹頂的玻璃灑下來，照得金屬地麵泛著冷光。
    當我擰開弩匣檢查能量核心時，係統突然發出蜂鳴：“檢測到潛在威脅，建議啟動備用權限。”
    我手一抖，能量核心“當啷”掉在地上。
    備用權限？
    我記得係統綁定那天，它說過“終極權限與令牌綁定”——而我的令牌，此刻正掛在頸間，貼著皮膚發燙。
    “係統，詳細說明。”我按住令牌，心跳聲蓋過了呼吸。
    “滴——數據讀取中......”係統的電子音突然卡殼，“檢測到未知代碼幹擾......備用權限......與......沈......”
    “係統？”我晃了晃終端，屏幕突然黑屏。
    再亮起時，隻有一行字：“檢測完成，當前安全。”
    我撿起能量核心，手還在抖。
    令牌的溫度透過鎖骨傳來，像團燒不旺的火。
    葉寒的話突然在耳邊響起：“你以為能一直這麽走運？” 走運嗎？
    或許從穿越進遊戲那天起，所謂的“走運”就不是偶然。
    回到宿舍時，床頭的鬧鍾顯示淩晨兩點。
    我盯著天花板，聽著窗外的風聲，怎麽都睡不著。
    沈墨今天說“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保護你”的樣子在眼前晃，他的體溫隔著戰術背心傳來的熱度還留在肩上。
    迷迷糊糊要睡著時，終端在床頭櫃震了一下。
    我摸過來，是係統的提示：“已為宿主開啟夜間保護模式，祝好夢。” 剛要放下，屏幕突然閃過一道藍光，一行小字快速劃過：“注意......沈......”
    我猛地坐起，終端又恢複了平靜。
    窗外的月光被雲遮住，房間陷入黑暗。
    我摸著頸間的令牌，突然想起沈墨說過，他爸爸參與設計了遊戲裏所有重要npc——包括那個給我令牌的神秘老人。
    這遊戲，真的隻是遊戲嗎？
    決賽當天清晨，我是被係統的警報聲驚醒的。
    “叮——檢測到未知幹擾源。”
    我猛地掀開被子，終端屏幕亮得刺眼。
    窗外的天空剛泛起魚肚白，風裏帶著股陌生的焦味，像某種程序燃燒後的氣味。
    係統的提示還在繼續：“幹擾源來自......”
    “叩叩。”
    門被敲響。
    我攥緊終端，透過貓眼看見沈墨站在外麵，晨光照得他發梢泛金。
    他舉了舉手裏的熱豆漿，嘴型說：“該去賽場了。”
    我深吸一口氣，把終端塞進背包。
    轉身時，瞥見鏡子裏的自己——頸間的令牌在晨光下泛著暖紅，像滴凝固的血。
    今天，會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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