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紙機的嗡鳴聲停下時，周清羽已經調出了全息地圖。
    藍瑩瑩的光投在她眼鏡片上，把她眼底的冷光都染成了科技感：“根據碎紙機裏漏網的紙片，‘輿論風暴’對應的坐標在城北廢棄的量子實驗室。”
    我把沈墨發來的“需要我帶宵夜嗎”那條消息截圖，隨手發進戰隊群。
    顧星辰的回複秒跳出來：“沈大神這是怕我們餓肚子影響發揮？”柳如煙沒說話，卻把匕首鞘上的暗扣哢嗒一聲扣緊——這是她準備行動的信號。
    深夜的風卷著落葉打在車窗上。
    我摸了摸口袋裏的晶核，那是上周在黑市拍賣會上拍來的，當時沈墨還笑我“買塊破石頭不如買他設計的新裝備”，現在倒成了破門鑰匙。
    “到了。”周清羽踩下刹車。
    月光給廢棄實驗室鍍了層銀邊，原本刻著“量子科技”的招牌半吊在牆上，在風裏吱呀搖晃。
    我的係統界麵突然亮起紅光，視網膜上跳出密密麻麻的監控坐標：“檢測到熱感攝像頭37個，紅外感應線12條，建議規避。”
    “如煙。”我側頭看後座的冷臉姑娘，“繞到西側配電房，三分鍾內斷電。”
    她沒說話，卻已經推開車門。
    黑色緊身衣裹著利落的腰線，像道影子貼牆而過，連落葉都沒驚起一片。
    周清羽摘下眼鏡擦了擦，鏡片後的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我去東邊製高點，有動靜我吹口哨。”
    “顧哥。”我拍了拍副駕上的男人，他正盯著實驗室外牆的電子鎖皺眉，“等會兒看你了。”
    他回頭笑，眼角的細紋裏還帶著十年前當戰隊隊長的沉穩：“當年為了偷戰隊訓練室的門禁密碼，我可是蹲了半個月監控。”
    係統提示“電源已切斷”的瞬間，實驗室的燈光齊刷刷熄滅。
    我摸出晶核按在電子鎖上，淡紫色的光順著鎖孔爬出來，像條活過來的蛇。
    “滴——權限驗證中。”機械音剛響，顧星辰已經俯身在鍵盤上快速敲擊，指節因為用力泛白：“這係統用的是舊版星芒加密，我記得……”
    “哢嗒。”
    門開的刹那，我們同時鬆了口氣。
    實驗室內部比外表更破敗，黴味混著電子元件的焦糊味直往鼻子裏鑽。
    走廊兩側的門全掛著密碼鎖，係統在我視網膜上標出紅色感歎號：“核心數據區在地下三層，需三級權限。”
    “晶核還能用幾次？”顧星辰問。
    “兩次。”我捏了捏發燙的晶核，“省著點。”
    他突然蹲下身，指尖劃過牆角的電線：“這裏有備用線路。”話音未落，他已經扯掉電線外層膠皮，露出裏麵紅藍相間的導線，“當年我給戰隊服務器改過電路，這種老式係統……”
    “叮——”
    密碼鎖的綠燈亮起時，我差點沒忍住吹口哨。
    顧星辰站起身，沾了一手黑灰的指節蹭了蹭鼻尖，倒把自己弄成了大花臉：“當年為了給隊員偷零食，沒少幹這個。”
    我們剛摸到地下二層，前方突然傳來腳步聲。
    “三個守衛，扛著數據箱。”周清羽的聲音從耳麥裏擠進來，“他們往你們方向去了。”
    柳如煙的匕首已經出鞘，寒光擦過我耳垂。
    我拽住她手腕，在她耳邊壓低聲音：“你繞後，我和顧哥引開，清羽收設備。”她瞳孔縮了縮，卻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次沒反駁我的安排。
    守衛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我故意踩響腳邊的金屬罐，果然，三束手電筒光齊刷刷照過來。
    “什麽人？”
    “跑！”我拽著顧星辰往反方向狂奔，心跳快得要撞碎肋骨。
    身後傳來重物倒地的悶響，是柳如煙的匕首紮中了守衛後頸。
    周清羽的身影從陰影裏閃出來，利落地扯下數據箱的掛繩，衝我們比了個“ok”。
    “走！”
    我們剛拐過轉角，係統界麵突然炸開刺目的紅光：“檢測到外部連接中斷，自毀程序啟動，剩餘時間：59秒。”
    “操！”顧星辰罵了句，數據箱在他手裏顛得哐哐響。
    柳如煙的呼吸聲突然粗重起來，我這才發現她後腰的衣服浸透了暗紅——剛才的偷襲，她被劃了一刀。
    “抓住我。”我拽住她的胳膊，把她的手按在我腰上。
    她的指尖涼得像冰，卻在我用力時反扣住我的手腕。
    “別停下。”我喘著氣喊，“沈墨還等著給我們煮宵夜呢！”
    她沒說話，卻加快了腳步。
    “出口在左前方十米！”係統提示音幾乎是尖叫著鑽進耳朵。
    我撞開鐵門的瞬間，氣浪從身後撲過來。
    灼熱的風掀起我的發尾，柳如煙猛地把我往前一推。
    我們滾進草叢時，身後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實驗室的穹頂騰起橘紅色的火舌，把夜色都燒穿了。
    周清羽的手伸到我麵前，掌心全是血——剛才收設備時，她被碎片劃了道口子。
    顧星辰坐在地上直喘氣，數據箱還死死抱在懷裏，像抱著什麽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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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煙靠在樹樁上，低頭盯著自己沾血的手，又抬頭看我。
    “謝了。”她聲音輕得像風。
    我扯出包裏的繃帶扔過去，故意咧嘴笑：“沈墨煮的酒釀圓子，少了你可不行。”
    淩晨三點的臨時避難所裏，顧星辰把數據箱往桌上一放。
    金屬外殼還帶著餘溫，表麵刻著的“影子計劃”四個字在台燈下泛著冷光。
    我摸出從實驗室順來的數據線，指尖剛碰到接口，係統突然跳出新提示：“檢測到未知數據鏈，是否接入？”
    窗外的月光漏進來，照在數據箱的縫隙裏。
    我好像看見裏麵有串代碼在流動，像條隨時會蘇醒的蛇。
    “接入。”我按下確認鍵。
    電流的嗡鳴聲裏，遠處傳來汽車鳴笛。
    是沈墨的車。
    數據線剛插進去，屏幕就跳出亂碼組成的鎖狀圖標，係統提示音在視網膜上炸響：“目標文件采用星芒集團最新量子加密，破解成功率低於15。”我捏了捏後頸，轉頭看向顧星辰——他正盯著屏幕上滾動的代碼，指節抵著下巴，像在回憶什麽。
    “這加密方式……”他突然敲了敲鍵盤，“和當年星芒實驗室泄露的測試版很像。”我湊過去，看見他調出一組舊代碼對比，“那年我幫沈墨修過他爸的工作電腦，見過類似的架構。”周清羽端著急救箱過來，給柳如煙處理傷口的手頓了頓：“需要我幫忙嗎？”
    “找根細導線。”顧星辰頭也不抬，“數據箱後麵有個隱藏接口，用導線短接能繞過第一層驗證。”柳如煙突然扯下纏到一半的繃帶，匕首尖在數據箱底部一挑，金屬外殼發出輕響，露出個硬幣大小的圓孔。
    她把匕首柄遞給我，刀柄尾端嵌著根細如發絲的銀線：“上次在黑市買的，說能開星芒的鎖。”
    我心頭一跳——這姑娘之前可從來沒主動遞過工具。
    顧星辰接過銀線時，指腹擦過她染血的指尖，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了縮手。
    係統倒計時在視網膜上跳動：“追蹤信號距離2公裏，剩餘時間：2分17秒。”
    “成了！”顧星辰按下回車，屏幕上的亂碼突然開始重組，“第一層鎖解開了，現在是生物特征驗證……”他的聲音突然哽住，因為彈出的界麵正中央，赫然是張泛黃的照片——孤影戰隊五人組的合影，背景是第一次拿下總冠軍時的舞台。
    “這是……”周清羽湊過來，眼鏡片上蒙了層霧氣，“我們第一次奪冠那天，沈墨拍的。”照片下方滾動著文字：“孤影戰隊成員生物特征庫——林悅、沈墨、顧星辰、周清羽、柳如煙。”我後頸的汗毛豎起來，係統突然彈出新提示：“檢測到目標文件與綁定者基因匹配度99.7，是否啟動專屬解密？”
    “是！”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顧星辰的手懸在確認鍵上方，突然抬頭看我：“這可能和當年戰隊解散有關……”“先活過這三分鍾再說！”我抓住他手腕按下，屏幕瞬間被數據流填滿，“係統，解析速度能加快嗎？”
    “需消耗500點能量值，當前剩餘620點。”“換！”我咬著牙，視網膜上的能量條肉眼可見地往下掉。
    柳如煙突然拽住我胳膊，匕首尖指向窗外：“車燈。”
    遠處的公路上，兩盞白燈刺破夜色，像兩隻擇人而噬的眼睛。
    周清羽迅速收起急救箱，從背包裏摸出幹擾器扔向窗外：“能拖延半分鍾。”顧星辰的額頭沁出冷汗，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找到了！影子計劃核心文檔——關於‘玩家意識永久留存’的實驗記錄……”
    “轟！”幹擾器爆炸的火光裏，我聽見輪胎摩擦地麵的刺耳聲響。
    數據箱突然發出蜂鳴，最後一行字跳出屏幕：“實驗體007號，姓名：沈墨……”
    “走！”我拽起數據箱，柳如煙抄起顧星辰的外套罩在上麵，周清羽已經把地圖投影到牆上：“東邊樹林有廢棄管道，能通到河邊。”顧星辰扯下電腦電源線纏在手上當武器，衝我點頭：“數據存到雲盤了，沈墨那邊能接收。”
    我們剛衝出房門，第一聲槍響就劃破了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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