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裹緊衝鋒衣的領口，跟著柳如煙鑽出礦洞時，風裏已經裹了沙粒打在臉上。
    周清羽的治療杖在身側浮著，淡藍光暈像層半透明的膜，替我們擋開些亂飛的碎石。
    "風暴峽穀的天氣係統比副本描述的還狠。"我調出係統界麵，視網膜上的地圖正瘋狂閃爍，"係統提示說十分鍾一次沙塵暴，現在還有三分半鍾......"
    "怕什麽。"柳如煙甩了甩匕首，刀刃在暮色裏劃出冷光，"當年我們孤影隊刷"血月森林"，毒霧比這還濃三倍。"她頓了頓，側頭瞥我，"你要是怕走散，就拽緊我衣角。"
    我沒接話，指尖卻悄悄勾住她戰術背心的搭扣。
    不是怕走散——是怕她又像上次在沼澤地那樣，一個人衝進怪物堆裏。
    三個人踩著碎石往峽穀方向走，風越刮越急。
    遠處的山梁被吹得灰蒙蒙一片，像被揉皺的灰布。
    周清羽突然停住，治療杖頂端的藍水晶劇烈震顫："林悅，你的係統標記......是不是偏移了？"
    我低頭看視網膜上的綠色標記，原本該直行的路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左偏。
    係統提示音突然炸響：【沙塵暴提前觸發！
    當前能見度≤5米，建議尋找掩體！】
    下一秒，天地突然暗了。
    黃沙像被誰掀翻的麻袋，劈頭蓋臉砸下來。
    我本能地閉緊眼睛，鼻腔裏全是土腥氣，耳朵被風嘯灌得嗡嗡響。
    左手還攥著柳如煙的搭扣，能感覺到她的肌肉繃得像根弦，右手被周清羽攥著，掌心全是汗。
    "跟緊我！"我扯著嗓子喊，係統的"怪物軌跡預測"功能自動開啟，視網膜上浮現出淡紫色的規避路線。
    但風太大了，每走一步都像在和無形的手較勁。
    有塊石頭砸在我小腿上，疼得我倒抽冷氣，柳如煙的匕首"唰"地擋過來，替我掃開了下一波碎石。
    "還有七十米！"周清羽的聲音被風撕碎，"治療杖感應到能量源了！"
    就在這時，我聽見了腳步聲。
    不是風聲，是皮靴碾過碎石的脆響，混著金屬碰撞的輕鳴。
    沙塵暴裏突然亮起幾道冷白的光——是戰術手電。
    領頭的男人穿著黑銀相間的戰鬥服，肩章上繡著"血狼"的標誌——孫浩的人，我在論壇見過他們的照片。
    "林悅是吧？"男人扯下防沙麵罩，嘴角叼著根煙，"我們老大說了，把碎片交出來，留你們全屍。"他身後的隊員端起激光槍，紅點在我胸口跳，"三秒考慮時間。"
    "三。"
    柳如煙的匕首已經出鞘。
    "二。"
    周清羽的治療杖泛起幽藍的光，不是治療術，是攻擊性的"淨化射線"。
    "一——"
    我突然拽著兩人往右側撲。
    激光束擦著我後頸掃過，在沙地上灼出焦黑的痕跡。"柳如煙繞後！
    清羽牽製！"我喊得嗓子發啞，係統的預測功能瘋狂閃爍，"他們左邊第三個是盾衛，右邊兩個是射手！"
    沙塵暴成了最好的掩護。
    柳如煙像條影子，借著風勢繞到敵人後方，匕首劃破空氣的聲音比風聲還利。
    周清羽的淨化射線精準地打在盾衛的能量罩上，藍光炸開來，照出對方錯愕的臉。
    我彎腰撿起塊碎石，照著射手的手腕砸過去——係統預測過，他下一秒會抬槍瞄準周清羽的心髒。
    "操！
    這女的會讀心？"盾衛吼了一嗓子，能量罩開始劇烈震顫。
    我趁機衝上前，拽住他的戰術腰帶往懸崖邊帶。
    風在耳邊呼嘯，我能聽見自己心跳如鼓——係統標記顯示，三秒後會有一陣強風從西北方向來。
    "走！"我咬著牙發力，盾衛的體重壓得我手腕生疼。
    柳如煙的匕首同時抵住他後頸："配合點，不然脖子先落地。"
    強風如期而至。
    我借著力道一推，盾衛的慘叫混著風聲往懸崖下墜去。
    剩下的射手還沒反應過來，周清羽的治療術已經裹住他們的腳踝——不是治療，是"定身術"。
    柳如煙的匕首旋出銀光，精準挑落他們手中的槍。
    "漂亮。"柳如煙甩了甩匕首上的沙粒，衝我挑眉。
    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尾音甚至帶了點笑。
    我蹲在能量源旁邊時，手都在抖。
    那是顆拳頭大的水晶球，幽藍的光透過沙塵，像塊浸在水裏的寶石。
    係統提示在視網膜上彈出：【第三件道具"虛空之心"已收集，是否進行融合？】
    "融合。"我深吸一口氣，把之前的兩枚碎片按在水晶球上。
    藍光突然大盛，刺得我眯起眼。
    下一秒，係統界麵炸開刺目的紅光：【檢測到外部幹擾信號！
    任務失敗率提升至50！
    來源定位中......】
    "是李峰。"我攥緊水晶球，指尖被藍光灼得發燙，"他在黑係統。
    上次老唐的數據被篡改，應該也是他動的手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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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羽湊過來，治療杖的光掃過水晶球："能抗衡嗎？"
    "不知道。"我盯著不斷跳動的失敗率，喉嚨發緊，"但至少我們拿到了所有道具......"
    話音未落，風突然停了。
    沙塵暴像被按下了暫停鍵，黃沙懸在半空，像無數顆金色的星。
    我抬頭，看見原本灰蒙的天空正在變色——從淺灰變成暗紅，像被血浸透的綢子。
    雲層翻湧著，隱約能看見某種黑色的紋路，像......某種巨型生物的鱗片。
    柳如煙的匕首"當啷"掉在地上。
    周清羽的治療杖失去控製，藍光大作。
    我們三個同時抬頭，望著那片詭譎的天空。
    "這是......"周清羽的聲音發顫。
    "係統沒提示過這種天氣。"我摸出通訊器，信號格全紅，"集合點的坐標......消失了。"
    遠處傳來低沉的轟鳴，像是什麽東西在雲層裏翻身。
    我握緊水晶球，能感覺到它在發燙，藍光裏浮現出陌生的符文——那是之前融合時沒出現過的。
    柳如煙突然彎腰撿起匕首，衝我笑："來都來了。"她的眼睛在紅光裏發亮，"掀翻玻璃罐的事，可不能半途而廢。"
    周清羽把治療杖遞給我，杖身還帶著她的溫度："我信你。"
    我望著她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柳如煙時，她用匕首抵著我喉嚨說"拖油瓶"；想起周清羽在沼澤地替我擋下毒箭時，血浸透了她的白衣。
    風又起了，這次卷著的不是黃沙，是某種更危險的東西——但沒關係。
    我們是困在玻璃罐裏的小白鼠？
    那這次，我偏要讓罐外的人，看看小白鼠的牙齒有多利。
    天空的紅光越來越盛，雲層裏的黑影似乎更近了。
    我把水晶球塞進戰術背包最裏層，衝她們勾了勾手指："走。
    集合點就算沒了......我們就自己開條路。"
    三個人的腳步聲混著風聲，往峽穀深處走去。
    身後的天空，正醞釀著一場比沙塵暴更猛烈的風暴。
    當我們剛轉過山坳，天空的紅光突然凝成一道刺目的光刃。
    我抬頭的瞬間，那光刃"嗤啦"一聲裂開，李峰的虛擬投影就那麽懸在半空——他穿著定製西裝，金絲眼鏡後的眼睛泛著冷光，嘴角勾著我在論壇直播裏見過的、那種勝券在握的笑。
    "林悅，你很聰明。"他的聲音像冰碴子砸在金屬上，"但還不夠快。"投影背後翻湧著數據流，我認出那是《幻境奇譚》的核心代碼，"你以為拿到虛空之心就能掀翻棋盤？
    等著瞧吧——真正的遊戲，才剛剛開始。"
    話音未落，地麵突然發出悶雷似的轟鳴。
    我腳下的碎石"嘩啦啦"往下滑，山壁上的岩塊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劈頭蓋臉砸下來。
    柳如煙反應最快，拽著我往旁邊的岩縫撲："峽穀要塌了！"
    係統的危險預警瘋狂閃爍，視網膜上的紅色箭頭指向左前方：【三十秒後主斷層開裂，建議直線衝刺至200米外的風化岩區！】我反手攥住周清羽的手腕，她治療杖的藍光立刻裹住我們的腳踝，像裝了彈簧似的往上一彈——這是她新開發的"急行術"，上次在熔岩洞試過，能提速30。
    "跟緊我的影子！"柳如煙的匕首在身前劃出銀弧，替我們掃開迎麵而來的碎石。
    有塊磨盤大的石頭從頭頂砸下，我係統提示在0.5秒前彈出："右偏0.7米！"我猛拽兩人往右側閃，石頭擦著柳如煙的戰術背心砸進沙堆，震得我們耳膜發疼。
    "還有五十米！"周清羽的聲音帶著喘息，治療杖的藍光開始閃爍——她的能量條快見底了。
    我咬著牙把水晶球往懷裏按了按，係統突然彈出新提示：【風化岩區下方存在隱藏通道，坐標x23，y17）！】
    "跳！"我指著前方凸起的風化岩，那石頭表麵布滿蜂窩狀的孔洞，像塊巨大的海綿。
    柳如煙先躍上去，反手甩出匕首插在岩縫裏當抓手："拉我！"我拽著周清羽的手往上攀，風突然倒灌，把周清羽的治療杖吹得打旋。
    她急得伸手去抓，卻在杖身要落地時，被柳如煙的匕首挑著送回她手裏。
    "謝了。"周清羽衝柳如煙笑，發梢沾著沙粒。
    "少廢話，跑！"柳如煙拽著我們往岩區深處衝。
    身後傳來地裂的巨響，我回頭瞥了眼——剛才的山坳已經塌陷成深不見底的裂縫，碎石雨裏還能看見血狼隊遺留的激光槍，正被吞噬進黑暗裏。
    "到了！"我踹開風化岩後的灌木，露出個半人高的洞口。
    係統提示在視網膜上炸開綠色歎號：【通道安全，可容納三人通過！】我們幾乎是滾進洞的，周清羽的治療杖往洞頂一照，岩壁上刻著褪色的符文——是《幻境奇譚》古文明的標記，和虛空之心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洞外的崩塌聲漸漸弱了。
    我靠在潮濕的岩壁上，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
    柳如煙擦著匕首上的血漬不知道是怪物的還是剛才的碎石擦的），周清羽給我們仨套上治療盾，藍光暖融融的。
    "李峰那孫子說的"真正遊戲"..."柳如煙把匕首插回鞘裏，"不會是想把整個峽穀當棺材板吧？"
    "他要的可能不止這個。"我摸出戰術背包裏的水晶球，它還在發燙，表麵的符文比之前更清晰了，"但至少我們活著出來了。"
    周清羽突然拽了拽我袖子，指向洞外——原本暗紅的天空正在褪成青灰色，崩塌的煙塵裏，隱約能看見"虛空之境"的傳送門標記在閃爍。
    "那是..."我眯起眼。
    "集合點的坐標。"周清羽的治療杖輕輕一顫，"它又出現了。"
    柳如煙踢了塊碎石，嘴角翹起來："看來有人急著讓我們進去啊。"
    我抹了把臉上的沙，手指已經按在係統界麵的開啟鍵上。
    洞外的風卷著塵沙灌進來，帶著股鐵鏽味——是血的味道，還是更危險的東西？
    管他呢。
    我勾了勾嘴角，按下確認。
    係統藍光在視網膜上展開的瞬間，洞外傳來若有若無的電子音，像是誰在冷笑："歡迎來到，第二階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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