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會沒有人證呢？”佟佳妃插嘴道，“臣妾這裏有一來自翊坤宮的人證！乃是郭絡羅庶妃的貼身宮女。”
    紅綾連忙上前行禮，跪在地上把在翊坤宮的說辭又在慈寧宮說了一遍。
    太皇太後微眯了眯雙眼，“也隻是一方人證，不如還是等一等坤寧宮那邊的人證吧？皇帝你說呢？”
    “聽皇祖母的，審理案件缺一不可。”康熙骨節分明的食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
    佟佳妃看的出來太皇太後是偏向鈕鈷祿妃的，還想保一保鈕鈷祿這個她看好的皇後人選。
    不由得恨恨地揉搓了一番自己的繡帕，坐在椅子上等待自己安排在坤寧宮的暗棋出動。
    鈕鈷祿妃現在萬念俱灰，她清楚的知道安排了物證的佟佳妃，不會沒安排人證，現在就要看看是誰背叛了自己。
    今日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首飾盒中居然有夾層，讓她有些不寒而栗，畢竟一向負責她妝奩的是顏嬤嬤。
    是她最為信任的奶嬤嬤。
    跟在鈕鈷祿妃身邊的貼身宮女喜鵲內心慌亂不已，她們坤寧宮居然有叛徒，不由得看向鈕鈷祿妃，“娘娘？”
    鈕鈷祿妃默默地閉上雙眼，微微地搖搖頭。
    喜鵲深咬著自己的嘴唇，深知鈕鈷祿妃今日算是栽在佟佳妃手裏了。
    她不能讓主子背上這個黑鍋，否則主子心心念念的皇後之位沒了不說，也會遭到鈕鈷祿家族的厭棄，她必須做點什麽。
    林玲現在是對佟佳妃刮目相看，怪不得古話都說，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
    這個局對比起佟佳妃之前簡單粗暴的手段來講，稱得上相當精妙。
    現在哪怕所有人都看出有問題，但一環又一環，巧妙的將罪名安在鈕鈷祿妃身上，還讓鈕鈷祿妃無從辯駁。
    蝴蝶戲花金簪是鈕鈷祿妃自己送給郭絡羅庶妃，期間沒有經過任何人的手，那麽這個金簪是何時被替換的呢？
    係統不由得思考起來，發現自己想不出來，果斷地向林玲求助，【你說該不會是鈕鈷祿妃身邊出了內鬼吧？】
    林玲認可了這種說法，【大概率是的，不然鈕鈷祿妃也不會被陰地猝不及防。】
    林玲隨意地向殿外瞥了一眼，正好瞧見梁九功帶著顏嬤嬤和一個麵生的宮女踏入殿內。
    “回稟皇上、太皇太後，這兩位便是坤寧宮的人證。”梁九功指著宮女和顏嬤嬤說道。
    見到顏嬤嬤到來，鈕鈷祿妃隻覺得各種滋味蔓延上心頭。雖然有準備了，但猜測是一回事，被證實又是一回事。
    “顏嬤嬤！鶯鶯！”喜鵲驚訝地脫口而出兩人的名字。
    顏嬤嬤麵帶愧色地看向鈕鈷祿妃和喜鵲。
    鶯鶯則是不管喜鵲和鈕鈷祿妃，自顧自地說，“回稟皇上、太皇太後，奴婢是坤寧宮負責給鈕鈷祿妃娘娘的梳妝宮女。身旁這位是鈕鈷祿妃的奶嬤嬤——顏嬤嬤，負責鈕鈷祿妃的妝奩。”
    “你們可知曉鈕鈷祿妃首飾盒中的夾層中放置含有大量朱砂的發簪？”康熙微微頷首。
    “知曉！此事還是鈕鈷祿妃吩咐的，精心打製一模一樣的發簪，好偷梁換柱。”鶯鶯懇切地說道。
    顏嬤嬤沒反應。
    康熙轉了轉扳指，勾起一抹冷笑。
    “好，鈕鈷祿妃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鈕鈷祿妃深吸一口氣，心知難逃一劫，正準備就此認下。
    “皇上，奴婢有事要向皇上稟告！”顏嬤嬤突然跳出來打斷鈕鈷祿妃。
    鈕鈷祿詫異地看著顏嬤嬤。
    康熙眉頭一蹙，“何事？”
    “此事乃是奴婢背著鈕鈷祿妃所做，與鈕鈷祿妃無關。是我吩咐鶯鶯將發簪替換，在此過程之中鈕鈷祿妃是完全不知情的！”顏嬤嬤恭敬地說道，“全是奴婢著了相，想要為鈕鈷祿妃掃清障礙，聽從了佟佳妃的讒言。奴婢知錯，求皇上、太皇太後開恩！”
    佟佳妃臉色一變，惱羞成怒地站起身，“你胡說！我何時與你說了話？”
    顏嬤嬤惶恐地說：“請皇上、太皇太後明鑒啊！奴婢哪裏來的那麽大膽子？還不是佟佳妃想除去爭寵路上的一個心腹大患，說鈕鈷祿主子若是願意與她聯手處理郭絡羅庶妃，作為回報她可將鈕鈷祿妃推上皇後之位，這是兩全其美之策！主子不同意，是奴婢越俎代庖，想著確實不錯，私下同意的。”
    “沒想到，奴婢竟然闖下如此驚天大禍，還連累了主子！奴婢罪該萬死啊！”
    梁九功發現顏嬤嬤與之前審問時證詞不一，有些慌亂，“可你在審問之時不是這麽說的...”
    “梁公公！奴婢一時沒看清形勢，沒想到佟佳妃用心如此險惡，竟想將罪責全推給鈕鈷祿主子，老奴現在才看明白，這個鶯鶯是佟佳妃放在奴婢身邊的內鬼啊！”顏嬤嬤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主子，是奴婢害了你啊！是老奴鬼迷心竅了！”
    “胡言亂語！”佟佳妃氣急敗壞，“你一人之詞怎麽可抵人證物證！”
    “既然無法為鈕鈷祿主子證明清白，那奴婢就以死來證明，奴婢之言均為事實！”顏嬤嬤直接向慈寧宮的柱子衝去。
    慈寧宮眾人都被顏嬤嬤這突如其來的操作，給震在原地，愣愣地看著顏嬤嬤撞柱明誌。
    鈕鈷祿妃不可置信地看著顏嬤嬤倒下的身體，那一瞬間她回憶起這個從小陪伴她長大的顏嬤嬤的點點滴滴。
    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失態。
    踉踉蹌蹌，連滾帶爬地去到顏嬤嬤身邊，雙手不停地顫抖，想要扶起顏嬤嬤。
    “嬤嬤...嬤嬤...沒事的！嬤嬤！你不要有事啊！”
    顏嬤嬤注視著這個自己一手撫養長大的格格，嘴巴微微蠕動，想說什麽，卻也無力說出口。
    隻是扯了扯嘴角，便緩緩地閉上雙眼。
    看著閉上雙眼的顏嬤嬤，鈕鈷祿妃試圖喚醒她，“嬤嬤！嬤嬤不要睡！嬤嬤！”
    她試探地用手感受顏嬤嬤的呼吸，發現顏嬤嬤沒了氣息。
    “嬤嬤！”
    鈕鈷祿妃頓時感覺天旋地轉，直接情緒上來暈厥過去。
    “娘娘！”喜鵲驚呼，接住鈕鈷祿妃倒下的身體，大喊道，“快叫太醫！叫太醫！”
    一旁的林玲在看到顏嬤嬤撞柱而亡，生理上突然腿軟了一下。
    她猛然意識到自己這副身體還有個‘暈血’的人設，直接就裝作暈血的模樣，渾身無力地樣子倒在鈴鐺的懷裏。
    鈴鐺看著倒在自己身上的林玲，也不由得大喊道，“太醫！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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