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嬪不由得想起在佟佳皇後喪儀上，忙得團團轉的良貴妃。
    她發自內心地感慨道，“這也是多虧了塔娜妹妹，不然這次守靈，皇嗣們可都要受罪了。”
    “是啊！良貴妃娘娘費心了！”如芸附和道，“皇嗣們年紀小，身子單薄。這冰天雪地的，萬一出了什麽差錯，那可是真遭罪。”
    “正是此理，”德嬪咬了一口糕點，微微點了點頭，“由此看來，這管宮權也不是那麽好管的！皇嗣若是在喪儀上出了什麽意外，皇上定是要怪罪下來的。”
    “娘娘說得是！”如芸讚同道。
    瞧著桌上這一碟子糕點，德嬪又看了看手上拿著的糕點，不知怎麽德嬪突然想起了良貴妃那軟和的性子。
    以及在佟佳皇後喪儀上置身事外的高位妃嬪們。
    她端詳著糕點，緩緩開口道，“說起來這事，怪也怪塔娜妹妹的性子實在太軟和了。要是她強硬一點鈕祜祿貴妃娘娘和惠妃娘娘她們還敢躲懶嗎？”
    佟佳皇後這個喪儀，按道理也可以讓鈕祜祿貴妃和惠妃等高位妃嬪們幫忙。
    但奈何佟佳皇後生前人緣實在不佳，無論是鈕祜祿貴妃，還是惠妃她們都不願意插手。
    所以重擔全壓在和佟佳皇後沒什麽交集，又掌管宮權的良貴妃身上了。
    如芸想了想，其實她不認為良貴妃娘娘性子若是強硬些，這些娘娘們就會願意幫忙操辦佟佳皇後的喪儀。
    畢竟都有仇有怨，不扯後腿就不錯了，哪能真心實意辦事？
    指不定到頭來，還要良貴妃娘娘挨個為她們辦的事收尾。
    這樣良貴妃娘娘豈不是更繁忙了嗎？
    不過，如芸想歸想，她嘴上還是附和著德嬪說道，“聽娘娘這麽一說，奴婢想起來今日奴婢見到良貴妃娘娘，都發覺她憔悴了一圈呢！”
    德嬪長歎了口氣，“這有什麽辦法，她接了個燙手山芋。好在皇嗣們都沒事，塔娜妹妹這一遭也算是平穩度過了。”
    她也就嘴上說說，她其實對主持佟佳皇後喪儀沒什麽想法。
    而且換做是她掌管宮權，這幫忙舉辦佟佳皇後喪儀之事，估計還得落在良貴妃手裏。
    畢竟真要說起來，德嬪與佟佳皇後的仇怨可比其他妃嬪們多多了。
    如芸無言地點了點頭。
    不過說起皇嗣，如芸想起現在還住在景仁宮的胤禛阿哥。
    她一邊為德嬪按摩，一邊向德嬪說道，“娘娘，要不要派人將胤禛阿哥接到永和宮來？這皇後娘娘病逝了，胤禛阿哥怕是無人照顧！”
    德嬪吃完糕點後，正端著茶杯，準備抿一口茶，潤潤嗓子。
    聽到如芸提起胤禛，她手上動作一頓，神情有些不悅，“將他接過來幹嘛？”
    如芸一愣，沒想到德嬪會這樣說。
    她茫然地抬起頭看向德嬪，疑惑地問道，“皇後娘娘已逝，這......胤禛阿哥不得接回來嗎？”
    德嬪先是無奈地瞥了一眼不知為何突然不太靈光的如芸。
    隨後，她冷笑一聲，“接回來？他如今在佟佳氏那裏養了這麽久，跟本宮又有幾分情分？”
    提起胤禛，德嬪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以往和佟佳皇後的恩怨，臉色越發陰沉，“再說了，佟佳氏剛去，現在就把他接回來，也不妥當。旁人會在私底下議論本宮什麽都暫且不提，就是胤禛他估計也不願意回來吧！本宮才懶得熱臉貼冷屁股！”
    如芸見德嬪劈裏啪啦說了一大堆理由，但在她看來德嬪中心思想就一句話，不接！
    她沒想到佟佳皇後已逝，德嬪仍然對胤禛阿哥頗為怨懟。
    如芸有些尷尬地抿了抿唇，知道自己估計向德嬪提錯了話題。
    但是德嬪到底是胤禛阿哥的生母。
    如今胤禛阿哥養母佟佳皇後去世，德嬪若是不把胤禛阿哥接回永和宮撫養。
    反而獨留胤禛阿哥一個孩子孤零零地住在景仁宮。
    不僅後宮眾人會在私下議論紛紛，就連皇上想必都會對德嬪有看法。
    說到底，還是因為胤禛阿哥是皇嗣，還是個肉眼可見能長成的皇嗣。
    皇上會不重視妃嬪，但不會不重視皇嗣。
    如芸覺得自己作為德嬪身邊最得力的宮女，在其位還是要謀其職。
    德嬪若是出了差錯，她這個宮女吃掛落不說，說不定還會被德嬪疏遠。
    她費了好些年，好不容易得到了德嬪的重用。
    若是因此功虧一簣，如芸想自己可能都會被嘔死。
    而且現在她還得按兵不動給良貴妃娘娘傳消息呢！
    不能折在這裏。
    於是，如芸好言好語地勸解著德嬪，“娘娘說得並無道理，隻是奴婢擔心胤禛阿哥獨自一人留在景仁宮，皇上得知後，怕是會怪罪娘娘。”
    她頓了頓，又低聲說道，“若是娘娘不想，至少也得有個合理的理由啊！”
    德嬪聞言一怔，順著如芸的話，想到一向看重皇嗣的康熙，她的臉色頓時變得一乍青一乍白。
    佟佳皇後喪儀之盛大，德嬪也是看在眼裏的。
    更別提，皇上居然親自為佟佳皇後守靈。
    德嬪可是清楚地記得，在鈕祜祿皇後的喪儀上，皇上不過就是前來祭拜了幾回。
    別說守靈了，都不知道有沒有待滿一個時辰。
    要知道鈕祜祿皇後是宮內宮外皆聞名的好皇後。
    但奈何她與佟佳皇後這位有著‘皇上表妹’名頭的皇後比起來，還是略顯遜色。
    畢竟有一層親緣在，皇上就是對佟佳皇後親厚一些。
    不然皇上也不會縱著佟佳皇後生前在後宮中胡作非為了。
    說起來，德嬪事到如今也沒想到佟佳皇後居然能有如此運道，還真坐上了皇後之位。
    可惜就是沒什麽福分，還沒坐幾天，人就沒了。
    德嬪雖然嘴上不說，但對佟佳皇後沒福分的事，她內心還是為此感到挺暢快的。
    這一切都是報應啊！
    都說德不配位，必有災禍。
    老天誠不欺我！
    但是，德嬪卻沒想到現在由於佟佳皇後走得匆忙，沒留下什麽遺言。
    導致有些遺留下來的人和事，還要攪得她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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