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平妃。
    在平妃平靜且毫無波瀾的眼眸中，攬月直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娘娘！奴婢一時得意忘形，妄議妃嬪，望娘娘恕罪！”
    平妃恍若未聞一般，自顧自得開始分析著攬月的提議，“馬佳妃所出長生阿哥現在還跟著大阿哥。雖然本宮之前提點過她，可她不知道是在裝傻，還是怎麽樣，毫無動靜。看起來絲毫沒有把本宮的話放在心上，你說本宮如何能放心繼續拉攏馬佳妃。”
    瞧著攬月忍不住顫抖的身體，平妃緩緩移開視線，“馬佳妃在這後宮浸沒多年，她若是個傻的，還能生下三個孩子嗎？聽你的繼續拉攏馬佳妃，萬一引狼入室，本宮又該如何呢？”
    不知何時跪伏在地上的攬月，她不由自主地顫栗著，不敢抬頭直視平妃。
    “鈕祜祿貴妃她現在育有一子，斷不可能輕舉妄動。她現在最主要的還是將胤?阿哥撫養長大，宮權反而是次要的。”
    最後，平妃緩緩總結道，“你看，你還真是小聰明。隻盯著眼前，卻沒能結合事實。”
    “奴婢知錯了，娘娘明鑒。”攬月磕頭如搗蒜，額頭很快就紅了一片。
    平妃撥弄了一下手上的護甲套，等攬月磕得差不多後，她輕哼一聲，“起來吧，別磕了，再磕這腦袋怕要破了。指不定還要治本宮一個無端懲治宮女的過錯，平白無故得訓斥呢！”
    攬月忙不迭起身，低著頭說道，“這傷都是奴婢走路不看路，撞牆上所致，怎麽會和娘娘有關！”
    平妃見攬月如此識時務，端起茶盞，輕抿一口。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搖曳的花枝上，悠悠地說道，“這後宮如戰場，一步錯步步錯。本宮身邊，可容不得目光短淺之人。”
    攬月身子一僵，連忙說道，“娘娘放心，奴婢日後定當深思熟慮，不再犯此等錯誤。”
    平妃放下茶盞，打量了一下攬月，放緩語氣道，“攬月，你跟著本宮也不短了。本宮也並非完全否定你的提議，隻是一切要從長計議。”
    攬月咽了咽口水，不由得縮了縮脖子，有些僵硬地說道，“娘娘英明，奴婢愚鈍，還望娘娘多多教導。”
    平妃沒有管攬月的車軲轆話，她摩挲著自己手上的護甲，“你既看好馬佳妃，日後你便多盯著點鍾粹宮，有何異常及時來報。本宮這裏暫時由攬星統理便可，你安心探查鍾粹宮。”
    攬月僵硬地點了點頭，“是，娘娘，奴婢定不負娘娘所望。”
    平妃微微頷首，揮了揮手，示意攬月退下。
    攬月匆匆退出儲秀宮主殿的時候，撞到了正端著茶水進來的攬星。
    好在隻是撞到了肩膀，攬星憑著巧妙的身法，讓托盤中的茶水一滴未倒。
    攬星剛舒了口氣，剛想說什麽，就看到眼前的攬月額頭通紅，還有泛著一絲血跡，整個人仿佛失了神智一般。
    她想說的話一時間全咽回了肚子裏，還沒等她詢問發生什麽了。
    就見攬月先是對她低頭致歉後，飛快離開，像是背後有什麽豺狼虎豹追著她一般。
    看到平日裏眼睛長在頭頂上的攬月這樣，攬星一時間有些摸不清狀況。
    突然，攬星瞥了一眼儲秀宮主殿內，像是領悟到了什麽，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主殿內的平妃靠在椅背上，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
    攬月的小心思，她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過是家族派來服侍她的罷了，還真把自己當主子了。
    想到赫舍裏家族，平妃眼裏閃過一絲不屑。
    連誰是主子都沒弄清，在宮外還妄想操控在宮內的事。
    平妃可不想被不識時務的家族拖後腿。
    太子作為赫舍裏家族的希望，幫肯定要幫，但不能太明目張膽，否則容易引起皇上的忌憚。
    想起還沒有這個認知的家族，在信裏頤指氣使的模樣，平妃真心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看信裏那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是皇後了。
    要不是他們太拎不清，皇上又怎麽會一開始封自己做個貴人，家族在後宮的勢力還被剪除的七七八八。
    延禧宮
    聽聞承乾宮傳來良貴妃病愈的消息，惠妃舒了口氣。
    轉而看向跪在自己麵前的胤褆，她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是兒女都是債。
    “你現在騎虎難下，又何必帶著長生一起，”惠妃扶額，“和太子作對，你會有什麽好下場嗎？你到底有沒有想過你萬一……”
    惠妃有些說不下去，真的不是她詛咒胤褆。
    問題是人家胤礽才是名正言順的太子，胤褆他算什麽。
    和未來的皇帝作對，惠妃也不知道胤褆能有幾條命來扛。
    聽惠妃說起長生，胤褆也想起為了不讓他獨木難支，執意要助他一臂之力的長生。
    胤褆就感覺自己的眼眶有些脹，嗓子也有些癢癢的。
    他沉默地低著頭，他知道自己這條路很難，可他也沒辦法。
    胤褆覺得自己很冤，他不知道為何他一下就被架到了胤礽的對立麵上。
    看著麵前不說話的胤褆，惠妃深深地歎了口氣，“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你總要有個章程吧！”
    “兒臣也不知道。”胤褆語氣低沉道。
    惠妃差點被胤褆的話給氣得厥過去，都到了這個時候，胤褆現在心中還沒點想法。
    這是要拖著他們全都去死啊！
    “你現在不知道也得知道，”惠妃冷聲道，“你若什麽都做不了，本宮替你做！”
    聽到這話，胤褆猛地抬頭，一臉震驚地看著惠妃，“額娘？”
    “本宮可以陪著你上路，但養在本宮膝下的胤佑，延禧宮的宮人們，他們都是無辜的。”惠妃正色道。
    胤褆嘴唇動了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他何嚐不知道這個事。
    隻是他現在也沒辦法和胤礽‘握手言和’。
    同理，胤礽也是。
    他們現在都被擺在台麵上，下不去了。
    見胤褆怔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模樣，惠妃心中又氣又急，但更多的是心疼。
    終究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
    她不是不能感覺到這事情的詭異。
    畢竟依照胤褆和胤礽的小矛盾，無非就是孩子們的小打小鬧。
    若沒有推手，不至於鬧得現在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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