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玲被德妃的動作‘嚇’得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等她回過神來，連忙起身伸出手想扶起德妃，“瑪祿姐姐，你這是幹嘛！快起來！”
    “塔娜妹妹！”德妃抓著林玲的雙手，情真意切道，“你我一同入宮，相識相伴已快十年，情誼自不是他人可以比擬。可如今我實在是沒了辦法，隻能厚著臉皮來求你幫我一把。”
    “瑪祿姐姐，有話好好說，何至於此！”林玲見德妃這個樣子，隻想將德妃扶起來說話。
    德妃搖了搖頭，她固執地不願起身，“我與胤禛的關係，想必妹妹你也知道，現在就差沒直白撕破臉了。我膝下那兩個年幼的孩子，日後也靠不住他。”
    她仰起頭看向林玲，央求道，“所以，我想請求妹妹能不能看在多年的情分上撫養果西楚喀。”
    林玲早就知道德妃的想法，對她的提議也絲毫不意外。
    但德妃為果西楚喀做到！這一步，屬實讓林玲有些驚訝。
    她長歎一口氣，也不再費力想要扶起德妃，而是蹲下身。
    林玲直視著德妃的眼睛，“瑪祿姐姐，這事不是我不想幫你。隻不過就算我將果西楚喀養在身邊，果西楚喀日後也不一定能好。”
    德妃一怔，“此話怎講？”
    “這果西楚喀未來要嫁去的是蒙古，我又無根基在那，未來果西楚喀若是有什麽事，我也是鞭長莫及！”林玲給德妃分析道。
    “我知道瑪祿姐姐的意思，你是覺得我膝下有三個阿哥。但這個三個阿哥終究是在京城裏，這蒙古山高水遠的，他們日後如何能為未來遠嫁蒙古的果西楚喀撐腰呢？”
    林玲似乎越說越想不通德妃為何會來求她，她看向德妃的眼裏滿是困惑，“瑪祿姐姐為何不去慈寧宮一趟呢？太後娘娘和太皇太後娘娘的娘家不就是蒙古嗎？果西楚喀養在她們身邊，不是更好嗎？”
    德妃呼吸一滯，抓著林玲的手一緊，她好像領悟到了林玲的意思。
    林玲似乎沒有察覺到德妃的異樣，自顧自地說道，“說起來，大格格不就是自幼養在太後娘娘身邊，未來嫁的也是太後娘娘和太皇太後娘娘的娘家。沾親帶故不說，就看在太後娘娘和太皇太後娘娘的份上，這大格格的日子日後也不會差到哪去。”
    見德妃似乎有所鬆動，林玲緩緩將德妃扶起，“布耶楚克和果西楚喀都還小，瑪祿姐姐也不必著急。若是太皇太後娘娘和太後娘娘不願意撫養果西楚喀，到時瑪祿姐姐再來找我也不遲啊！”
    “我與姐姐的相識多年，不必見外。”林玲輕聲道。
    德妃就著林玲的手起身，她思索片刻，覺得林玲的話很有道理。
    她一時想岔了，竟然隻局限在阿哥上麵。
    既然格格日後要嫁往蒙古，她就應該找背後蒙古勢力的妃嬪才對。
    若是太皇太後和太後不願，還有鹹福宮的宣嬪。
    德妃想清楚後，用手理了理自己的發髻，神色如常道，“照妹妹這麽說，宜爾哈嫁得也不差，淑慧長公主可是太皇太後親女，同樣是大清格格，想必也不會苛待宜爾哈。”
    林玲抬了抬眼皮，“話是這麽說，誰知道呢！”
    其實林玲覺得宜爾哈的事，還是有幾分棘手的。
    比起平日不常見麵，又沒多少感情的宜爾哈，淑慧長公主可是太皇太後親女。
    孰輕孰重，誰都分得清。
    她見過幾次淑慧長公主，雖然看起來不是那種會為難人的人，但不能保證她不會刁難身為媳婦的宜爾哈。
    而且人心都是偏的，烏爾袞和宜爾哈日後若是相處起來不睦，淑慧長公主會偏幫誰，也不用猜。
    說到底，這紫禁城裏的格格若是想嫁去蒙古好過，還是得抱緊慈寧宮的大腿。
    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她們這些遠在京城的妃嬪們，也沒什麽辦法為格格們撐腰。
    隻能徐徐圖之了。
    德妃似乎想到了什麽，她握住林玲的手，突然沒頭沒尾地和林玲說道，“我聽聞胤祺阿哥到現在還說不好滿語？”
    “正是，”林玲麵上佯裝不解德妃為何提及這個，但還是接了德妃的話，“說起來也好笑，胤祚他們和胤祺阿哥經常在一起玩，現在被胤祺阿哥帶著帶著都會說蒙語了。”
    “是嗎？”德妃抿著唇，若有所思道，“那真是極好。”
    德妃與林玲接著閑聊了幾句後，便匆匆找了個借口告辭。
    看來德嬪心裏已經有了自己的盤算。
    林玲看著德妃離去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揚，笑得頗為意味深長。
    她低頭拿起沒看完的話本繼續看了起來，仿佛剛剛的交談隻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閑聊。
    【你提點德妃去慈寧宮，是想禍水東流？】係統突然出聲道。
    【也不是，】林玲慢悠悠地翻了一頁話本，【德妃想要她的孩子們在蒙古安穩度日，慈寧宮可比我說得上話。要知道慈寧宮裏，可不僅僅住著太後和太皇太後，還有一些來自蒙古的太妃們。】
    【理是這個理，】係統似懂非懂道，【可為何德妃不想法子將孩子留在京城呢？】
    林玲眉梢微挑，沒想到係統會問出這個問題。
    她放下話本，【你覺得能有什麽好法子？】
    【呃……】係統一時間也說不上來。
    見係統支吾半天，也說不上來。
    林玲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說道，【在這個時代，格格終究不比阿哥，若是為了阿哥前程，嬪妃背後的家族也會出力，畢竟對他們也有好處。可格格不一樣，他們又得不到益處，便也不會特意費心。而且滿蒙聯姻，是大清這麽多年來的慣例，也是政治需要，你想讓德妃怎麽搞事。】
    係統聞言不由得沉默。
    林玲這話說得已經很清楚了，此事基本沒有回旋的餘地。
    【不過德妃現在並非毫無辦法，】林玲淡淡地補充道，【她可以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她的兩個格格日後爭取一下，比如說往慈寧宮使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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