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這三天兩頭的往慈寧宮跑，太皇太後娘娘也沒見得有一點態度鬆動。”如芸為德妃抱不平道。
    德妃聞言搖了搖頭，嘴角微微上揚，“恰恰相反，太皇太後已經鬆動了。”
    “娘娘，從何得出？”如芸不解道。
    她是沒看出太皇太後哪裏鬆動了。
    今日陪德妃去慈寧宮，任由德妃如何獻殷勤，太皇太後仍是不動聲色，讓人看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你今日難道沒發現有什麽不同嗎？”德妃一邊撥弄自己的護甲套，一邊慢悠悠地說道。
    聽到德妃這句話，讓如芸有些茫然。
    太皇太後哪怕在病中，身上那股氣勢，也不由得讓人望而生畏。
    如芸陪著德妃在太皇太後麵前，都止不住的戰戰兢兢，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怒太皇太後。
    哪有什麽閑情逸致觀察不同。
    “請娘娘恕奴婢愚笨，”如芸低下頭說道，“奴婢並未發覺有什麽不同。”
    德妃也不在意如芸沒發覺，她心情頗好的為如芸解惑道，“太皇太後今日倒是難得允我伺候她了。”
    想起之前無論她怎麽陪笑臉，太皇太後都淡淡地，就連她想伺候一下太皇太後，太皇太後都不留痕跡地婉拒，凡事也不讓她沾手。
    今日倒是終於允許她伺候她喝藥了。
    也算是走近一步的。
    德妃抬眸，見如芸有些摸不著頭腦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別小瞧這事，這可是關係親近一步的表現。旁人哪能輕易近得了太皇太後的身。不枉費本宮這麽多天往慈寧宮跑，也算苦盡甘來了。”
    “奴婢自然不敢小瞧，”如芸躊躇了一會，低聲道，“隻是奴婢仍有些擔心，太皇太後不是等閑之輩，娘娘所求一事能如願嗎？”
    德妃微微眯眼，如芸說得並無道理。
    但她現在為了孩子總得試一試。
    她輕描淡寫道：“就算是不成，也能在慈寧宮留下個好印象，畢竟本宮也是真心盼著太皇太後能早日康健。這說出去，誰又能懷疑本宮不是真心實意的呢！”
    “奴婢就怕娘娘功虧一簣。”如芸一臉擔憂道。
    德妃嗤笑一聲，“本宮若一直抱有你這心態，本宮今日也坐不上妃位。此等話莫要再提了，隻要有一丁點機會，本宮都會搏一搏的。”
    想當初她能從一個包衣宮女，頂著佟佳皇後的打壓，都能一步步做到這個位置。
    沒道理，她現在不能為自己的兩個格格掙一把。
    “是奴婢失言了！”如芸連忙跪下，請罪道。
    德妃抬了抬眼皮，隨意地擺了擺手，“起來吧！以後莫要如此膽小怕事，這事還沒到一半，怎麽能打退堂鼓呢！”
    “謹遵娘娘教誨！”如芸起身朝德妃微微福了福身，“是奴婢眼皮子淺了。”
    ……
    “小主，您就再喝一點吧！”宮女端著藥碗輕哄道。
    躺在床上一臉病容的戴佳貴人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不喝了，喝了這麽久也沒見好，白費那些藥。”
    宮女無奈地歎了口氣，將藥碗放在一旁，“娘娘您也別氣餒，此次不成，還有下次。”
    “哪還有那麽多下次，對於我來說，機會稍縱即逝，不好好把握，就徹底沒了。”戴佳貴人望著帳頂，眼中滿是落寞。
    她進宮多年，一直謹小慎微，卻始終不得聖心，好不容易生下一個阿哥，卻是生來帶疾。
    直接被皇上厭棄，突然一下就再無出頭之日了。
    所生的阿哥年歲小，為了替他掙出頭，得罪了鍾粹宮主位馬佳妃。
    但好在馬佳妃不算是個難對付的，不然她焉有命在。
    原想著與惠妃合作，從而換到延禧宮居住。
    既能離胤佑近一點，又能好好生活。
    結果卻不曾想，皇上直接壓著此事。
    現在皇上哪怕處理了平妃和鈕祜祿貴妃的事，雖說有種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感覺，但畢竟處理了。
    不像她們這一茬子事，直到現在都還壓著。
    戴佳貴人知道，這冷處理，何嚐不是對她們另類的處罰。
    相當於各打五十大板。
    夾雜在這事裏的三人，都沒討得著好。
    馬佳妃名聲壞了，她也換不了宮殿，惠妃也沒完全得償所願。
    大阿哥那邊還是被太子壓著，隻是沒有之前厲害罷了。
    “瞧娘娘說得喪氣話，您還有胤佑阿哥啊！”宮女見戴佳貴人一副生無可念的模樣，努力鼓勵戴佳貴人道，“比起宮裏其他沒有子嗣的小主，小主您現在處境已然不錯了。”
    “是嗎？”戴佳貴人語調譏諷，“我要是沒子嗣，說不定還活得自在點。”
    “小主這是說得什麽話！在這後宮沒子嗣，那可是最悲慘不過了。”宮女不讚同道。
    要她說自家主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沒有胤佑阿哥，這後宮誰還會將自家主子看在眼裏。
    馬佳妃是真的心慈手軟嗎？
    還不是因為戴佳貴人是胤佑阿哥的生母，所以馬佳妃隻是磋磨戴佳貴人，並沒有真的要她命。
    戴佳貴人萬一死得不明不白，等胤佑阿哥長大後，馬佳妃也難向皇上交代。
    至於其他沒子嗣的妃嬪，無聲無息地死在這後宮裏也不見少。
    不過她們沒了就沒了，皇上也不會在意。
    戴佳貴人閉上雙眼，似乎也想起那些沒子嗣在後宮猶如無根浮萍一般的妃嬪。
    她幽幽地歎了口氣，“罷了，熬吧，說不定那天就我熬到頭了。”
    “小主這麽想就對了！”
    宮女從一旁端起藥碗，輕輕舀了一勺湯藥，小心地湊到戴佳貴人嘴邊，輕聲說道：“馬佳妃娘娘再軟刀子膈應人，也比不過硬刀子。胤佑阿哥還小，可不能沒了您！而且馬佳妃娘娘打著什麽主意，小主不清楚嗎？難道小主願意就此遂了馬佳妃娘娘的意嗎？”
    不得不說，宮女這話算是說到戴佳貴人心裏了。
    戴佳貴人自是不願意讓馬佳妃得逞，她微微張口，就著勺子開始喝藥。
    見戴佳貴人終於願意喝藥了，宮女心裏不由得一喜，接著說道：“小主，現在不過是一時遇挫，您定會否極泰來的。”
    戴佳貴人微微頷首，“但願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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