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周澄鈺以前從來沒去過賭場。
    按道理，他這種身份無論如何也是要賞個臉，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露個麵。
    但他忙著追老婆，沒空。
    最重要的還是，如果自己不帶女伴去，賭場會給他安排牌桌小姐伺候，他嫌棄也不想解釋不清。
    以至於別人多次邀約，他總是拒絕，引起了很多人的不滿。
    有些時候，一塊蛋糕你不吃，人們就會懷疑你要掀桌子。
    時間長了，那種懷疑會讓更多的人聚集起來，再到一種程度可能會引起一些“抗議”。
    他想過帶於蕊去，但是他又擔心於蕊覺得他不幹淨，一直拖著也沒處理。
    婚後第三年，他們剛舉辦完婚禮，賭場的邀約帖還是送到了於蕊手上，她拿著帖子很興奮。
    或許是對未知的好奇，她好像忘記了賭場也是一個情色場所。
    那些荷官，那些牌桌小姐，隻要客人需要服務，她們隨時歡迎。
    至於賭注，一些人會賭自己心愛的情人，喜歡的床伴，更有中下遊的人賭自己的老婆和女兒。
    他不想讓她失望。
    所以需要一些小改動。
    至少看起來是正常一點的牌桌遊戲。
    但於蕊知道他在想什麽，她不想才公開就那麽大的排場。
    <…
    他還是悄悄吩咐了一句，至少有些人要把衣服穿上，不然她可能全程臉得紅成猴屁股。
    一個月後，聖亞賭場。
    於蕊身著白玉色半開叉旗袍，挽了一個中式發髻，手上是紫雲色的玉鐲，指節上除了蛇口的婚戒，還多了一枚翠玉的戒環，頂上突兀的花紋好似隻有一半。
    周澄鈺穿著新式中山裝，頭發順毛卷了兩下，他造型很簡單，主要還是老婆為主，老婆什麽風格他什麽風格。
    他手上除了婚戒，還帶了一枚扳指，花紋正好和於蕊的對上。
    車到停車場，隔著老遠就看到賭場的人烏壓壓的站成一排，隨時準備迎接。
    周澄鈺挑逗她耳邊晃悠的祖母綠耳墜，眼神一眨不眨的盯著她的臉，美得像藝術品，真不想讓別人看。
    “到了。”他笑著捏捏她的手腕，感覺她有點緊張。
    門外的人把車門拉開，恭敬的請周澄鈺下車，他下車後讓助理拿來高跟鞋，親自給座位上的於蕊穿上。
    然後抬手把她扶了下來，兩人親昵的拉著手，聽著負責人的介紹，走到了賭場門口。
    門童把隱蔽的門推開，渾濁的空氣，霎時迎麵而來。
    她嗆得想咳嗽但還是忍住了，負責人有眼力見的讓人去開換氣，隨後吩咐人開了禮炮。
    “周總到了！”
    她高聲呐喊。
    樓下的人振臂高呼，“周總好！敬周總！”
    周澄鈺本該給點回應，可是他不滿眾人刻意的把於蕊抹去。
    他沒有搭話，反而關切的詢問於蕊有沒有不舒服。
    昏黃的燈光下，這一幕就像特地加了光影，十分刺眼。
    賭場瞬間鴉雀無聲，周澄鈺沒有下一步動作，其他人也不敢輕舉妄動。
    負責人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周澄鈺陰晴不定，萬一激怒他，得不償失 。
    “我沒事。”於蕊附在他耳邊說話，“你是不是該說話回應一下大家？”
    “不，他們不介紹你，是在下我的麵子，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你是我的妻子。”周澄鈺把她的發絲別在耳後，他又不傻別人看似貶低的是於蕊，其實變相的也在貶低他。
    氣氛依舊尷尬，於蕊當然不可能自己出聲活躍氣氛。
    這不是她該做的事。
    一道溫柔的男聲打破了寂靜。
    “周太太，好久不見。”舒停的聲音無比清晰，兩人轉頭看到了輪椅上笑眯眯的他。
    “好久不見。”於蕊禮貌性的伸手，舒停輕輕握住，笑容更加燦爛，“您還是這麽漂亮。”
    好輕薄的一句話，她收回手，不動聲色的把話題扯到周澄鈺身上，“愛人如養花，當然還是周總嗬護的好。”
    周澄鈺把手搭在她腰上，似是在宣示主權。
    “此話不假。”舒停把視線移到她的開叉，隻開到了小腿，可惜不能一飽眼福，“周總賞臉來聖亞，要玩一把嗎？”
    “好啊，賭什麽？眼睛還是手？”
    “老婆。”舒停劍拔弩張。
    周澄鈺忽的笑了一下，他摟緊於蕊的腰抱在懷裏，“要我老婆，你膽子還挺大。”
    於蕊抬頭看他慍怒的臉，輕聲細語的說道，“沒想到舒大少，身體不怎麽樣，想的倒是挺美，可惜我已經是周家的人了，要不你問問你奶奶願不願意讓你入贅到周家，我們三個把日子過好，比什麽都強。”
    周澄鈺眉毛一挑，補充道，“賭你舒停也不錯，賭嗎？”
    “不賭。”舒停彎彎眼睛，“還是俗氣一點賭錢。”
    “那拜托下次舒大少說話過過腦子。”於蕊莞爾一笑，視線卻始終落在周澄鈺臉上。
    “周太太說的是。”舒停語氣寵溺，像是在哄家裏的小貓，“開台，玩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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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開台！”
    幾人乘電梯下負一樓，被領到中心最大的一張空桌上，幾人落座，周澄鈺把凳子往於蕊那邊靠了靠，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腿上，“要玩嗎？”
    “我不會。”她擔心自己輸，她可輸不起，她隻想旁觀。
    “沒事輸了我的，贏了你的，還給你翻倍怎麽樣？”來都來了，還是讓她體驗一下。
    “我害怕。”她極力拒絕，她都不會，必輸無疑。
    “我教你。”周澄鈺鐵了心要讓她玩，把玩法算法都給她理了一遍，聽得她暈乎乎的。
    開局一切順利，因為周澄鈺在一旁指導她，她感覺贏還是很輕鬆的。
    沒想到舒停說不公平，非要讓於蕊一個人玩，她被架在火上烤，不會玩也得玩兒。
    她沒有安全感，不斷的尋求周澄鈺的眼神幫助，他眨巴眼睛，很清澈的眼神。
    沒戲了，隻能憑感覺。
    一局下來於蕊麵紅耳赤，最後算籌碼，她輸了十五個億。
    一瞬間她感覺心髒都停了。
    周圍看戲的人，也覺得周總怕是要發火，這麽愛錢如命的一個人，一下輸了十五億。
    “拿去。”周澄鈺摸出黑卡讓人去結賬，表情絲毫沒有任何變化。
    他結完賬，拉著於蕊快步走出賭場。
    也對這是家務事，估計出了這賭場，於蕊就慘了，大家心想。
    走出賭場，看周圍沒人，於蕊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又多十五個億，還不完根本還不完。
    “記我賬上吧。”她倔強的說道，高跟鞋的停頓聲就像是法槌，一下給他判了死刑。
    “誰賬上？”他回頭，把人拽到了懷裏，“我們結婚了，是我非要你玩的，你怪自己幹什麽。”
    “可是是我輸得錢。”她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她真的太笨了。
    “那又怎樣？”周澄鈺用指腹抹去她的淚，錢始終是她的軟肋。
    “你不生氣嗎？”她吸吸鼻子，克製自己不準哭。
    “生氣幹什麽？要生氣也是覺得舒停不會做人，明明知道你是新手，還往死裏坑你。”這會兒他倒是懂人情世故了。
    於蕊一聽瞬間破防，哇的一聲哭出來。
    “好了好了。”周澄鈺預測她肯定會哭得很慘，特地把人領出來，他輕拍她的背哄道，“錢還可以賺，你老公可會賺錢了。”
    “都怪你，我都說不玩了。”她抽泣著推開周澄鈺，用手輕輕捶打他，“都怪你，嗚嗚。”
    賭場的門開了一條縫，眾人親眼目睹了周澄鈺挨打的場景。
    呃……
    眼花了吧，怎麽輸錢的還打人呢。
    “怪我。”周澄鈺任由她打，“下次贏回來。”
    “我不要來了，還有舒停我不想看見他！”她發起脾氣來一向沒理由。
    “對舒停太壞了，我們不來了，也不要見他。”周澄鈺順著她的話說。
    “啊。”於蕊還是止不住的哭，她忽然把頭抬起來問道，“我的妝花沒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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