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廁所待了十幾分鍾，周澄鈺才做好心理準備走出去。
    他不知道怎麽形容這種情緒，比坐立難安還要難受，就好像自己是塊煎餅，被兩麵烤不說，還要被糊一層醬。
    他開始對張小時有些感同身受，這活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周總，好巧。”章總立在門口，似乎是特意在等他。
    “章總有事？”他淡淡的看了一眼，俯身洗手。
    “有。”
    “不如直說。”
    “剛剛我和太太在這兒吃了頓便飯，我想以低於市場價20的價格把股份拋給太太。”
    “因為你兒子？聽說他被帶走了。”周澄鈺抬眼，整理發型。
    “是，隻不過想來問問周總的看法。”章總觀察著他的表情，期待發現些什麽。
    “什麽看法？你想讓我收了你的股份？恐怕讓我收就不是這個價了。”周澄鈺看向他，明白他打的什麽主意。
    “我也是怕太太一口咬不下。”章總笑了笑，他就是來試探周澄鈺的態度，若他肯給於蕊錢，那這生意板上釘釘。
    畢竟他也不確定於蕊有多少錢，若能給她爭取些也是好的。
    “變相替著她要錢來了，也不怕她知道你自作主張。”
    “您遲早會知道，也不算我做主張告訴你。”
    “你哪來的自信我會給她錢，也不怕我這小老婆生氣。”周澄鈺自嘲一笑，甩了手上的水，側過身避開了他。
    “這……”章總一時說不出話，也沒想到他會挑明。
    “回吧。”周澄鈺徑直往包間走，隻留給了他一個背影。
    回到包間，菜也上得差不多了，藍染已經動了幾道菜，見他來立馬放下了筷子。
    “這鮑魚你吃嗎？不吃的話我全吃了。”她指著那幾塊價值不菲的幹鮑，看樣子她已經吃了一半了。
    “嗯。”周澄鈺本來就沒什麽胃口，計劃的是想讓藍染選地方，但聽人說於蕊來了禦廚才臨時改的主意，可實在來的太晚，人都已經回家了。
    一頓飯吃的周澄鈺毫無興趣，隻喝了兩口水，然後盤算多久時間回家。
    吃完飯，服務員遞了賬單過來，藍染不想接便示意服務員給周澄鈺。
    但周澄鈺閉著眼實在是不好打擾，又隻能把賬單遞給藍染。
    “我可是明星，來這兒吃飯都算是給你們做宣傳了。”藍染不悅的掃了碼，看見金額眼皮不由狠狠一跳，一頓飯竟然要七萬，“什麽東西這麽貴！？”
    “我們都是明碼標價的女士，像您點的這個幹鮑，一隻都是兩千塊，還有這個蛇羹，佛跳牆，鱘魚，都是我們的招牌菜，品質自然沒得說。”
    “這可是周總，也不得打個折什麽的，我看要不你們給食材價，算我們賣你們一個麵子。”藍染指向周澄鈺，讓服務員好好看向他的臉，這可是得罪不起的人。
    “這個我們也沒辦法給折扣呢，您看您這……”
    藍染心中窩火，湊到周澄鈺耳邊喊他，“阿鈺，你醒醒。”
    “丟不丟人一點小錢也計較。”周澄鈺掀起眼皮不悅的歎氣，吃又吃不完，點二十多個菜，全是最貴的，宰誰呢。
    藍染被他一罵頓時眼淚就包在了眼裏，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憐樣。
    “於蕊可從不像你這樣，磨磨唧唧，小家子氣。”
    周澄鈺不耐煩的走出包間，看也沒看她一眼，隻是他的聲音很大，不少人探頭出來看看什麽情況。
    “怎麽回事？”
    “不知道，不過這藍染看著確實小家子氣，咱們太太每次來吃飯，都給食客打八折呢。”
    幾人嘻嘻哈哈的調侃，沒把藍染看在眼裏。
    “不會說話，可以把嘴閉上。”周澄鈺瞪了幾人一眼，逼的幾人連連道歉。
    藍染看他維護自己，臉上溢出得意，但很快又變成那副受害者的模樣，“沒事的，我本來就比不上小蕊，她從小豐衣足食，不像我，爸媽去世之後，一個人勉強夠溫飽，多虧澄鈺我才能好好的活到現在。”
    “嗬嗬。”周澄鈺長腿一邁迅速離開了走廊，藍染想跟上去，卻被服務員攔住。
    她沒辦法，結完賬立馬追了上去，“澄鈺，我知道小蕊比我好很多，我也不想和她爭，隻要你有一點點愛我就好了。”
    “嗯，上車回家吧。”周澄鈺懶得聽她廢話，上了一輛05年的桑塔納，催促她快點。
    藍染掩飾住內心的嫌棄，坐上了副駕，她堅信這是對方試探她的手段，忍一忍就好了。
    她坐下後撩起了自己長長的裙擺，把一節幹瘦白皙的大腿露在了外麵，可周澄鈺看也沒看，掛上檔看著路一溜煙開了出去。
    狗仔見狀立馬跟上他們，一路到了中五路，拍到兩人進了公寓才開始收工，換另一批人來蹲點，看看是不是待了一夜。
    周澄鈺把藍染領進門，一句話也沒說，也沒等藍染有什麽動作，他立刻上樓去了雜物間。
    回到自己的空間，周澄鈺扶著牆大口呼吸，緩了兩分鍾，他找了一套休閑裝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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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點。
    狗仔也困了，蹲在公寓的花壇旁連連打哈欠。
    周澄鈺透過窗簾觀察了一下，拿上柯尼塞格的鑰匙，帶上口罩和帽子，下了樓。
    他從側門開車出去，導航去老宅的線路，路過花店的時候，買了一束百合放在副駕，幸好他裹得嚴實，又是順毛發型，別人也沒認出他。
    不過他那車還是引來不少人圍觀。
    到了老宅，他抱著花心裏有些忐忑，他不知道章總有沒有把他那句混賬話告訴於蕊。
    如果告訴了，大概率今天他睡不了床了。
    他走得很慢，腦袋裏想著見到於蕊要怎麽開口，突然他注意到一向沒亮燈的院子此刻燈火通明。
    他狐疑的躲在暗處，透過縫隙看見於蕊穿了一身睡衣，翹著二郎腿坐在凳子上，一個一個的點人。
    他懵了一瞬，但看見那些人一個個一米八的身量，打扮精致，又瞬間反應過來，氣血直衝腦門。
    他悄無聲息的混進隊伍末端，低著頭，把花藏在了身後。
    “三號和五號可以留下，其他的拿了路費補貼就走吧。”於蕊手裏拿著相片看了又看，最後敲定了兩人。
    周澄鈺陰暗的瞟了一眼他們，看打扮一個是清純男大，一個是清爽理工男，兩人還s上了，背個書包真裝。
    “走吧，辛苦了。”於蕊伸了個懶腰讓商家兩姐弟把人請出去，時間不早了，她不希望有人逗留影響她休息。
    “太太不點我嗎？”見有人陸續退場，周澄鈺暗著眸子問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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