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自古以來，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田二爺停頓了一下又很自然的接上，“…媒妁之言，今日叫你來就是想問問你的意思。”
    說完，田二爺看了眼母親和大哥。
    靈雅也看了眼這兩位親人，心裏卻對她爹的話嗤之以鼻。
    連趙昭的真實情況都沒打聽清楚，就擱這兒照著大夫人的話來宣科地瞎說。
    這可真是親爹！
    還有最後一句，這不是廢話嗎。
    你們都有決定了。
    你都說出婚姻之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話了，她還有得選擇嗎？
    田大爺正在自我懷疑呢，對著幾人的目光，隻微點頭，表明自己的態度，並未多話。
    剛剛五侄女眼裏的看戲神色是他眼花，看錯了吧。
    是吧？
    嗯，一定是。
    五丫頭那麽天真乖巧的姑娘，肯定不是在看他們演猴戲。
    田大爺強力說服自己，壓下心裏升起的那絲不好的預感。
    見此，老太太也開始溫情勸說了。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五丫頭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
    祖母我真想讓你們這些丫頭在自家多過些自在日子，隻是好婚事難得，我們這些長輩啊，得眼光放長遠些，為你們往後的幸福著想呀！”
    一時入戲的老太太還用手帕拭了拭眼角，繼續道“你嫁去了永昌伯趙府，那是一輩子榮華富貴享用不盡，隻要孝順長輩、夫妻和睦，你的後半生就能順心遂意了，好孩子，你若過得好，也算是了了我們這些長輩的一番心事......”
    看來，那一絲不忍心也沒管多大一會兒嘛。
    老太太果然是老太太。
    這波苦情戲唱的，語言陷阱和心機暗示可是不少。
    先打感情牌。
    然後說長輩都是為了你好。
    再展望一番美好前景。
    最後還來一波暗示。
    隻要你嫁去後做得好，就會過得好。
    過得不好也不要怨我們這些長輩，那是你自己做得不到位。
    更不要回娘家訴苦，徒惹長輩添一樁心事。
    孝順的好孩子是不會這樣幹的，是苦是憂你都自己受著，可千萬別說出來，說了就是不孝順。
    不得不說。
    古代大家族裏的老太太，狠起來那是真狠。
    賣親孫女都能賣得感動人。
    靈雅心裏毫無波瀾，隻當是白看了一場戲，學學宅鬥語言技巧。
    為了切合平時的表現，她還很配合的眼角微紅，眼裏流光，裝出一副感動傷感的樣子。
    不過……
    靈雅看大家都演得這麽歡，心裏壞笑。
    準備給自己也加場戲玩玩兒。
    “祖母～”
    靈雅情真意切地喚了一聲，然後撲進老太太懷裏。
    糟老婆子壞得很！
    竊笑中，靈雅把話補完“祖母，那我不嫁人了，反正我還小，我留在家中陪著你們。”
    被靈雅撞疼了的老夫人，臉色不渝，正要說話，聽得此言，不得不壓下不悅，強自改口安撫道“好孩子，可不能有這種想法，姑娘總是要說婆家的，哪能一直在家呆著……”
    “可是，我舍不得你們，舍不得祖母。”靈雅加詞。
    “哪裏讓你現在就嫁了，再說，等你嫁了人，想祖母想爹娘了，還可以回娘家的啊…姑娘家終究是要嫁人的……”
    老太太將靈雅推出懷裏，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哎呦，總算把這丫頭推出去了，她的老腰喲，平時也沒見這丫頭多重啊。
    不知老太太心裏話的靈雅不再給自己加戲，隻安靜垂頭，似是還沉浸在剛剛的傷感中。
    看著被老太太安撫住的靈雅，大夫人三人心裏鬆了口氣。
    為了趕緊將這婚事定下來，大夫人趁勢問道“那五丫頭，你對這樁婚事怎麽看？”
    一般長輩這樣問時，說明這事差不多算是定下了，被詢問的姑娘基本都會點頭默認。
    靈雅也沒再作妖，默認了下來。
    反正她也沒有喜歡的對象，這十幾年早就在田家玩膩了，又不好禍害整個田家。
    現在正好，可以去伯府那個富貴窩裏享受一下，順便好好玩玩，報複一下。
    永昌伯府，不管是錢財物件還是整個現成的花團錦簇的府院，她先提前預訂了。
    至於那個曾有一絲好感的少年？
    對方如果在這之前上門提親了，她很可能會點頭。
    但這不是沒有嘛！
    那就是有緣無分唄。
    微薄的好感而已。
    難道讓她冒著未來極可能會拉低生活質量的風險，還要去主動促成婚事嗎？
    她從來不是委屈自己的人。
    ……
    呼～
    房間裏的幾個長輩對視了眼，心裏提著的這口氣可算是鬆了。
    這件婚事可是牽扯到了三皇子府和永昌伯府。
    田府最大的官是田大爺，也才不過是從三品，實力與門第和前兩者實在沒得比。
    此事，大頭是三皇子府和永昌伯府，田府隻是充當個融合劑。
    但奪嫡之爭實在凶險，田府掌權人不敢參與，卻又眼饞勝利果實的甜美，就隻能拐著彎的下點兒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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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這個小小的賭注，田二夫人被有誌一同的默認禁足了，就是怕她為了女兒做出什麽衝動大膽的事，從而攪和了這樁婚事。
    要知道牽一發而動全身。
    田府可沒膽子和伯府以及皇子府對上。
    隻是……
    不知怎麽的。
    本是長輩就能拍板的事，幾人非要看著靈雅點頭答應。
    下意識的慎重了一些，不然也不會搞出四堂會審的架勢。
    不得不說。
    動物的安危感啊……
    嗬嗬！
    還挺敏銳的。
    房間裏的幾個主子都感覺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不約而同地笑了。
    靈雅嘴角也牽起一絲笑意，麵上一派天真。
    老太太房裏的丫鬟、嬤嬤看著這本該算得上是喜樂的場景，身體卻莫名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
    “......”
    “唉，老了老了，還沒說一會兒就覺著乏了，行了都散了吧。”
    或許是心裏一下子放鬆下來，人有點累了，老太太很快就開始趕人。
    於是靈雅和三位長輩一起行禮離開，老太太扶著丫鬟的手向內屋走去。
    走到中途。
    和田大爺、田二爺他們分開。
    靈雅慢吞吞地走著，小道兩邊的風景映入眼中又從眼角散去。
    造成這樁婚事的人倒是找齊了。
    剩下的就是報複回去，徹底消除原身第一個執念。
    至於第二個執念嘛。
    嘴角勾起，靈雅眼裏滿是興味，等嫁入永昌伯趙府就能好好玩兒了。
    至於現在麽？
    還是想想怎麽報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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