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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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蒼穹之下,時光悠悠,五百載不過是彈指一揮間。
    對於凡塵俗世的生靈而言,五百年足以讓王朝更迭數次,讓英雄枯骨,紅顏化土。而對於那些餐風飲露、追尋長生大道的修真者來說,五百年,或許隻是一次稍長時間的閉關,一次吐納間星辰的微移。
    然,歲月終究會留下痕跡,哪怕是在青雲山那般終年被雲霧繚繞的仙家之地。
    通天峰上的那棵千年古鬆,似乎更加蒼勁,虯結的枝幹伸向雲端,仿佛要探尋那亙古不變的天道。玉清殿前那巨大的八卦圖,在日升月落間,依舊緩緩流轉著難以言喻的玄奧光華,隻是看守它的弟子,已換了一代又一代。
    小竹峰的望月台,依舊是青雲門中最清冷的地方。寒潭如鏡,映照著天上冷月,也映照著潭邊那個一襲白衣、風姿絕世的身影。陸雪琪,這位被世人尊為“寒月劍仙”的女子,靜立已不知多少年歲。
    她的容顏仿佛被時光遺忘,依舊清麗絕倫,隻是那雙曾如秋水般澄澈的眸子,如今深邃得如同萬年冰封的寒淵,偶爾掠過一絲極淡的、幾乎不可察覺的漣漪,便又歸於死寂。
    天琊神劍懸於她的身後,藍色的光華內斂到了極致,卻散發著令風雲亦為之凝滯的威壓。她在等,等一個或許永遠不會回來的人,也像是在守護,守護著一段早已成為傳說的過往。
    人們還記得,五百年前,那場驚天動地的正魔大戰,那個手持詭異黑棒、亦正亦邪的身影——張小凡,或者說,鬼厲。他曾讓正道為之震顫,也曾讓魔教為之側目。他身負佛、道、魔三家真法,驚才絕豔,卻又命運多舛,一生都在情與義、正與邪的邊緣掙紮。最終,他似乎尋到了某種答案,又似乎帶著更大的疑問,消失在了茫茫人海,杳無音信。
    有人說,在遙遠的南方蠻荒十萬大山深處,曾有人見過一個沉默的男子,拿著一根非金非鐵的黑棒,獨行於瘴癘毒蟲之間,探尋著上古巫族的遺跡。也有人說,在東海流波山外的無盡碧波中,有漁民目睹過一道孤寂的身影,腳踏碧浪,迎著風暴,似在追尋傳說中的海外仙山。更有人低語,他或許早已化名隱居於某個凡俗小鎮,看盡人間百態,體驗紅塵輪回。
    張小凡,連同他那根融合了“噬血珠”與“攝魂”的絕世凶器“噬魂”,以及那個沉睡在合歡鈴中、令他一生牽絆的綠衣少女碧瑤,都一同成為了籠罩在時光塵埃下的謎團。鬼王宗灰飛煙滅,宗主萬人往與其女碧瑤和幽姬不知所蹤,合歡派與萬毒門亦元氣大傷,魔教盛極而衰,天下似乎迎來了一段相對平和的歲月。
    隻是,平靜的湖麵下,往往潛藏著更深的暗流。
    青雲門七脈之間,關於道法理念、人才培養、乃至對“誅仙古劍”的態度,分歧日漸顯露。當年被道玄真人強行催動而戾氣大增的誅仙劍,雖被重新封印於幻月洞府深處,以青雲門舉派之力加上天音寺高僧的佛法加持,但五百年來,那股源自太古洪荒的凶煞之氣,非但沒有消弭,反而如同蟄伏的巨獸,在黑暗中緩緩積蓄著力量,與天地間某種不可名狀的脈動隱隱呼應。
    天音寺的高僧在誦經時,偶爾會聽到來自九幽深處的靡靡之音,擾人心神。焚香穀鎮守南疆,發現蠻荒深處的異動愈發頻繁,一些被認為早已滅絕的上古凶獸,竟有複蘇的跡象,甚至出現了從未有記載的詭異生靈。
    河陽城依舊車水馬龍,說書人唾沫橫飛地講述著五百年前的傳奇,引來陣陣喝彩。孩童們追逐嬉鬧,模仿著故事裏仙俠的模樣。隻是,城中那些經驗老道的修士,卻能隱約感覺到,空氣中彌漫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緊張氣息,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世界,似乎在等待著什麽。或許是等待舊時代的徹底落幕,或許是等待新一輪宿命的開啟。
    而在遠離這一切喧囂的某個偏僻角落,一個名為“小池鎮”的地方,一個名叫雲驚鴻的少年,正抬頭望著星空,眼中充滿了對外麵世界的好奇與懵懂。他並不知道,命運的齒輪,已經悄然開始轉動,而他,即將被卷入一場遠比五百年前更加波瀾壯闊、也更加凶險莫測的風暴之中。
    誅仙之後,問道不止。新的傳說,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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