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醉？”雲驚鴻的聲音如同寒冰，讓酒館內的溫度都仿佛下降了幾分，“紅袖姑娘，好手段啊！”
    紅袖此刻再也無法保持鎮定，臉色煞白如紙，嬌媚的桃花眼中充滿了驚恐與難以置信。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精心調製的“七日醉”，竟然會被這個年輕的道士一眼看穿！
    這“七日醉”並非什麽劇毒，而是一種極為罕見的迷藥，無色無味，混入酒中更是難以察覺。一旦飲下，初時隻會覺得精神亢奮，如同飲了烈酒一般，但七日之後，藥力才會徹底發作，屆時中毒者便會神智錯亂，任人擺布，最終在無盡的幻覺中力竭而亡。這種毒藥極為陰狠，是合歡派秘不外傳的手段之一。
    她原本的算計是，先用美色穩住這幾個囂張的萬毒門弟子，再借機用“七日醉”將他們迷倒，然後便可以予取予求，榨幹他們身上的所有價值。至於雲驚鴻，不過是順帶的“添頭”，她本以為這小道士涉世未深，定然會被她的美色和毒酒所迷惑。
    誰曾想，這看似年輕的道士，竟有如此敏銳的感知和狠辣的手段！
    “你……你怎麽會知道‘七日醉’？”紅袖聲音顫抖地問道，心中的驚駭無以複加。
    雲驚鴻冷笑一聲，並未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緩步向她走去。他每走一步，紅袖的心便向下沉一分。那幾個躺在地上的萬毒門弟子，更是嚇得瑟瑟發抖，連大氣都不敢出。
    “看來，這‘醉紅塵’酒館，並非什麽正經營生之地啊。”雲驚鴻的目光如同利劍，直刺紅袖的內心，“紅袖姑娘，你這般處心積慮地對付萬毒門的人，想必也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吧？”
    紅袖強自鎮定心神，她知道此刻求饒已是無用，對方既然看穿了她的底細，便絕不會輕易放過她。她深吸一口氣，原本驚恐的眼神漸漸被一種奇異的光芒所取代，那是一種破罐子破摔的決絕，卻又帶著一絲勾魂奪魄的媚意。
    她突然“咯咯”嬌笑起來，笑聲清脆悅耳，卻透著一股妖異的魅惑。原本煞白的俏臉也恢複了幾分血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紅潤誘人。
    “雲小道長果然慧眼如炬，奴家這點小把戲，倒是讓道長見笑了。”紅袖的語氣恢複了之前的嬌媚，隻是少了那份虛偽的掩飾，反而多了一絲坦蕩的妖嬈，“沒錯，奴家這‘醉紅塵’，做的本就是些見不得光的買賣。至於萬毒門這些蠢貨，不過是送上門的肥羊罷了，不宰白不宰。”
    她的轉變如此之快，倒讓雲驚鴻微微一怔。這女子，倒也有幾分膽色和心機。
    “哦？這麽說，紅袖姑娘是承認自己下毒害人了？”雲驚鴻挑了挑眉，語氣依舊冰冷。
    “下毒害人？”紅袖掩嘴輕笑，風情萬種地白了雲驚鴻一眼，“雲小道長這話可就冤枉奴家了。這‘七日醉’，不過是讓那些臭男人做個快活的春夢罷了，怎麽能算是害人呢？再說了，他們心甘情願地飲下奴家親手調製的毒酒，又怎能怪得了奴家呢？”
    她巧舌如簧，顛倒黑白，將下毒害人說得如此輕描淡寫，甚至帶著一絲引以為傲的意味。
    雲驚鴻冷哼一聲：“巧言令色！若非我及時察覺，此刻恐怕也成了你口中的‘肥羊’了吧？”
    “哎呀，小道長說笑了。”紅袖故作嬌羞地垂下眼簾，語氣卻充滿了挑逗，“奴家若是知道小道長這般英雄了得，又怎會用那些粗鄙的手段呢？若是道長不嫌棄，奴家倒是願意用些更……更直接的方式，與小道長共度良宵呢。”
    說著，她還故意挺了挺飽滿的胸脯，對著雲驚鴻拋了個媚眼，那勾魂攝魄的模樣，足以讓任何定力不足的男子心神蕩漾。
    然而，雲驚鴻卻絲毫不為所動，眼神依舊清冷。他早已聽聞合歡教妖女的手段，越是這種時候，越要保持警惕。
    “收起你那套魅惑之術吧，對我無用。”雲驚鴻冷冷地說道，“我且問你，你究竟是什麽人？為何會在此地開設黑店？”
    紅袖見自己的媚術對雲驚鴻無效，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望，但很快便恢複了常態。她知道，眼前這個年輕道士，遠比她想象的要難纏。
    “小道長真是鐵石心腸，奴家這般楚楚可憐，道長也不懂得憐香惜玉麽？”紅袖幽幽一歎，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
    “少廢話！”雲驚鴻厲聲喝道，一股淩厲的氣勢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壓向紅袖。
    紅袖感受到那股強大的氣勢，嬌軀微微一顫，臉上的笑容也收斂了幾分。她知道，再耍花樣，恐怕真的會激怒對方。
    “好吧好吧，奴家說便是了。”紅袖撇了撇嘴，有些無奈地說道，“小道長既然能認出‘七日醉’，想必也猜到奴家的來曆了吧？”
    雲驚鴻眼神微凝：“合歡派？”
    “雲道長果然見多識廣。”紅袖點了點頭，算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奴家正是合歡派弟子紅袖，奉宗門之命，在此地開設這‘醉紅塵’，一來是打探些江湖消息，二來嘛……自然是為宗門賺取些修煉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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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語氣雖然輕鬆，但雲驚鴻卻能聽出其中的不易。合歡派作為魔教幾大派閥之一，行事向來詭秘，弟子遍布天下，以各種身份潛伏，收集情報，積累財富。這紅袖看似妖媚風騷，實則也是在刀口上舔血。
    “合歡派……”雲驚鴻心中微動。當年正魔大戰，合歡派也是主力之一，與青雲門積怨頗深。不過，自那之後，合歡派便沉寂了許多，沒想到如今又開始在江湖上活動了。
    “既然你是合歡派的人，為何要對萬毒門的人下手？”雲驚鴻繼續問道，“難道你們兩派之間，有什麽齷齪不成？”
    紅袖聞言，嗤笑一聲：“齷齪？小道長太小看我們魔教了。我們魔教各派之間，什麽時候有過真正的和睦？不過是互相利用，爾虞我詐罷了。萬毒門那些蠢貨，仗著自己會些用毒的伎倆，便在南疆橫行霸道，惹得天怒人怨。奴家替天行道，收拾他們一番，也算是為民除害了。”
    她說得冠冕堂皇，但雲驚鴻卻不相信她會有這般好心。
    “為民除害？我看你是想將他們身上的財物和修煉資源據為己有吧？”雲驚鴻一針見血地指出。
    紅袖被說中心事，也不著惱，反而得意地一笑：“雲小道長真是聰明。這些萬毒門的弟子，常年在南疆搜刮，身上油水可不少。奴家將他們迷倒之後，自然是要好好‘搜刮’一番的。隻可惜……被小道長您給攪了局。”
    她的語氣中帶著一絲遺憾，仿佛錯過了什麽天大的好處一般。
    雲驚鴻看著她那副財迷心竅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好笑。這妖女，倒也坦誠得可愛。
    “既然如此，你可知曉萬毒門最近有什麽動向？”雲驚鴻話鋒一轉，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紅袖聞言，美眸微微一閃，打量著雲驚鴻，似乎在猜測他的意圖。
    “小道長打聽萬毒門的消息做什麽？莫非……道長與萬毒門也有過節？”紅袖試探著問道。
    “這你無需知道，你隻需回答我的問題便可。”雲驚鴻沉聲道。
    紅袖沉吟片刻，似乎在權衡利弊。她知道，自己如今落在對方手中，若是不配合，恐怕沒什麽好下場。而且，透露一些萬毒門的消息，對她而言也並無損失，說不定還能借此機會擺脫眼前的困境。
    “好吧，看在雲小道長如此英俊瀟灑的份上，奴家便告訴你一些也無妨。”紅袖嫣然一笑，再次恢複了那副嬌媚的模樣，“萬毒門最近確實有些不太平。”
    “哦？此話怎講？”雲驚鴻追問道。
    紅袖伸出纖纖玉指，輕輕敲了敲光滑的桌麵，思索著說道：“據奴家所知，萬毒門內部似乎發生了一些變故。原本以百毒子與五毒童子為首的兩派勢力已經合並，而且百毒子好像已經很久沒有露麵了，門中傳言，他可能已經……死了。”
    “百毒子死了？”雲驚鴻心中一驚。離山之前他曾聽忘塵道人說過，百毒子修為深不可測，一身毒功更是出神入化，乃是魔教中舉足輕重的人物。若是他真的死了，對萬毒門而言，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
    “隻是他是怎麽死的？是否與那毒煞尊者有關？”
    “是生是死，奴家也不敢確定。不過，自從百毒子銷聲匿跡之後，萬毒門內部便開始爭權奪利，鬧得不可開交。”紅袖繼續說道，“原本兩派相爭的局麵愈演愈烈，為了爭奪門主之位，更是鬥得你死我活。隻是最近，聽說萬毒門有了新門主，而且一統了萬毒門，勢力愈發壯大。”
    “原來如此。”雲驚鴻點了點頭。怪不得這些萬毒門弟子會跑到黑石鎮這來撒野，想來這新門主倒是有些手段。
    “除此之外，奴家還聽說，萬毒門最近似乎在秘密進行著什麽計劃，好像與南疆十萬大山深處的一些古老禁製有關。”紅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凝重，“具體是什麽計劃，奴家便不得而知了。不過，看他們那副鬼鬼祟祟的模樣，想必不是什麽好事。”
    “南疆十萬大山？古老禁製？”雲驚鴻心中一動。他想起了師父宋通的囑咐，此次下山，除了曆練之外，也要留意魔教的動向，尤其是與南疆有關的異動。
    “多謝，紅袖姑娘告知。”雲驚鴻沉吟片刻，對紅袖說道。雖然這妖女心機深沉，但她提供的這些消息，對他而言卻頗為重要。
    紅袖見雲驚鴻的語氣緩和了些，心中暗自鬆了口氣，臉上也露出了更加嫵媚的笑容：“雲小道長客氣了。能為道長效勞，是奴家的榮幸。不知……道長現在可否放過奴家了？”
    她眨著水汪汪的桃花眼，楚楚可憐地看著雲驚鴻，仿佛一隻受驚的小兔子。
    雲驚鴻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卻並無半分憐憫。隻是讓他對一個女子下死手，他倒也下不去這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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