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走不動...”
    鹿以城這才注意到，蘇清雅全身正在微微地顫抖。
    她很快就明白是怎麽一回事了。
    蘇清雅應該是因為長時間的害怕和緊張讓肌肉緊繃，再加上同一個姿勢久坐，導致腿麻了。
    “對不起...你...你快走吧...”
    “開什麽玩笑！”
    少女大喊一聲，蘇清雅直接愣住了。
    誰叫蘇清雅剛才救了自己一命呢，現在自己怎麽可能扔下她就走？
    鹿以城不是聖母心，她連自己的命都無所謂還會在乎其他人的命嗎？隻不過她不想欠別人罷了。
    鹿以城剛試著去抱起蘇清雅離開，隻可惜自己現在這副身體完全抱不動對方。
    隨後她立刻彎腰，示意蘇清雅把手放到她肩上。
    蘇清雅遲疑了一會，仿佛做了什麽決定，還是把雙手搭在了少女的雙肩，然後配合地將身體重心往她身上靠。
    鹿以城扶住蘇清雅的兩個膝蓋，然後趕緊向車門衝去。
    就在快要到達出口時，車門居然開始緩緩關上了。
    “該死！一定要趕上啊！”
    鹿以城大喊，想要激發身體的潛在力量，可惜她現在的這副身體實在太弱小了，甚至是超乎想象的柔弱。
    僅僅走了五步路，鹿以城就立刻邁不動腿了，行動變得非常艱難。
    就在車門開始關閉的時候，她離車門仍然有兩步路。
    突然，她感覺到壓在自己背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而蘇清雅還在背上沒有動。
    鹿以城沒有多想，而是快速跨出一步後用力往後蹬了兩下，兩人離地飛出。
    而此時車門即將關閉，隻剩下了一道縫，這道縫就連一個人都根本不可能通過，更別說是兩個人同時通過了。
    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鹿以城和蘇清雅居然直接穿過了車門縫衝了出去，她們的身體分明是穿過了本該撞上的車門。
    如此看來車門隻是擺設，隻要門沒有完全關閉，她們就是可以下車的。
    終於重見天日了！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鹿以城發現自己剛好在江城大學前的站台下車，而現實時間也剛好是公交車差不多到站的時間。
    而剛才那個公交車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一輛正常的公交車。
    就在這時，那個坐在鹿以城後座的大叔開口說話了：
    “你們不用擔心，你們接觸這個靈異事件的時間不長，很快就會把這段經曆的記憶給忘記的。”
    這個大叔說的忘記顯然沒有這麽簡單，這恐怕不是單純的忘記，畢竟誰會這麽容易忘記這種靈異事件，恐怕會記得一輩子。
    除非...存在某種不可抗力，強行讓大家的這段記憶被抹除或是封印。
    不過鹿以城倒是不關心這個問題。
    “你怎麽樣了？”
    鹿以城向自己剛放下的蘇清雅問道。
    “我沒事...”
    奇怪，蘇清雅臉上似乎沒有一點高興的表情，難道她想留在那輛公交車上？
    她想尋死？
    尋死，鹿以城對這個詞語特別敏感和熟悉。
    她早就尋死過無數次了，但她也早已看開，死了可以去陪自己的家人，而活著是為了不讓死去的家人失望，所以都一樣。
    “沒事就好，我去上學了。”
    鹿以城趕緊跑進了江城大學。
    沒過一會，蘇清雅也不緊不慢地往江城大學走去......
    鹿以城來到自己班級門口，此刻她早就想好了自我介紹的台詞和新人設。
    當她進到班裏的時候發現...一切都不是她預料的那樣。
    然而今天隻是報個道，根本沒有所謂的自我介紹和班會，隻要在下午放學之前報個到登記一下就行。
    鹿以城姑且還是偽裝成男生，畢竟身份證上還是男的。
    鹿以城隨便逛了一下學校就準備回家了。
    然而她剛出校門口，天色就陰沉了下來。
    鹿以城心裏一咯噔，她今天有點不想坐公交回家了。
    她剛有打車的念頭，天空就開始下雨了。
    鹿以城連忙跑到公交車站台避雨。
    沒想到這天氣預報是真的不準。
    這是真的下雨了，並不是什麽靈異事件的前兆。
    也是，靈異事件原本就不應該存在在這個世界，自己哪有這麽好運氣連續碰到兩次？
    鹿以城決定等公交。
    大概過了十分鍾，鹿以城還沒等到公交，卻等來了一個熟悉的人。
    “誒，蘇清雅？你怎麽回來了？”
    “我和你一樣，是江城大學的學生，我剛好有東西落在家裏了，想去拿回來。”
    “你是大幾呀？”
    “大二。”
    “原來是我的學姐呀！”
    仔細一看，摘下鴨舌帽的蘇清雅長得非常漂亮，烏黑亮麗的秀發徐徐散落，露出她那冰山禦姐的臉型，絕美的臉蛋配上相對高窕的身段，身材更是恰到好處，該長肉的地方也都長了。
    順帶一提，鹿以城恰恰很喜歡這種類型。
    或許是一個人背負太多太久了，鹿以城渴望有一個人能為她分擔，溫柔的禦姐恰好就很符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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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可惜...這蘇清雅的性格太柔弱了，雖然長著一副禦姐皮囊，但性格完全不符合，更像是一個小女生。
    談話間，公交車來了，鹿以城和蘇清雅一起上車，她絲毫沒有發現，頭頂的那片天空不知什麽時候變得比其他區域要黑得多。
    鹿以城剛上車就發現了不對勁。
    這熟悉的感覺...是詭公交！
    鹿以城剛想回頭下車，卻發現身後的車門外已然是漆黑一片。
    她已經進入這個世界了。
    真是撞大運了，一早上居然要坐兩次詭公交。
    好在這次的乘客不多，但好像大部分都不是活人。
    有了經驗，鹿以城自然是拉著蘇清雅去坐最後一排的座位了。
    車子發動了，但詭異的一幕發生了，這輛公交車居然在倒車！準確地說，應該是在倒著行駛。
    這時候鹿以城才發現，自己剛才是從後門上車的，可上車前明明是走的前門。
    來的時候公交車是正著開的，而現在卻是反著開。
    鹿以城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可能就是，這次公交車路線和上次相反。
    不過現在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要是現在的車頭是車尾，而車尾是車頭，那麽這輛公交車上的座位一旦坐滿，那麽第一個將被趕下公交車的就變成了鹿以城和蘇清雅。
    “什麽情況？司機！車子怎麽在倒著開？”
    有一個男人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驚慌地站了起來，緊接著，又有幾個乘客接連站了起來。
    車子絲毫沒有減速，司機也是毫無反應。
    不出意料的，車內開始躁動了起來。
    鹿以城壓根就不想管這些人，反正到時候死一片，剩下的人就會老實了。
    現在站出來提醒他們，非但沒人會信，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而這個時候，鹿以城反而去觀察那些坐著不動的乘客，並且暗暗將他們記下。
    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那個之前坐在後座的大叔，他居然也在？
    回想之前發生的一切，難道這大叔是有意上詭車來幫助活人脫困的嗎？
    坐著的人其實不少，站起來鬧的總歸是少數。
    但他們很快就在所有人的見證下，被詭公交轟出去了。
    原本車上的人就不多，現在又被趕下去一片，這樣一來鹿以城她們的生存概率就大大提高了。
    鹿以城瞥了一眼一旁瑟瑟發抖的蘇清雅，突然感到有些奇怪。
    是啊，發生這種事情，自己居然一點都不在乎，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如此冷血了？
    不，應該是自己潛意識裏認為被趕下車的人還不一定是死路一條。
    鹿以城試著安慰自己，但是理智告訴她，她冷靜得有點不太正常了，不止是對生命的漠視，而且好像自己意識裏根本不怕這個詭公交一樣，是因為坐過一次的原因嗎？
    車廂平靜下來後，那個大叔和之前一樣給附近的人類發提示的紙條。
    詭公交到站了。
    不出所料，乘客是從後車門上車的。
    一個，兩個，上車的全都是小學生，而且數量還不少。
    照這樣看，豈不是要有一個班的小學生上車了？
    這樣公交車上的位置很可能是不夠的。
    大概上了14個小學生，就沒再有人上車了。
    鹿以城注意到，那些上車的小學生都不是活人，一個個麵色慘白，膚色灰暗，有的甚至有明顯的屍斑，上車的時候都輕飄飄的。
    好在詭公交還沒有滿員，她們暫時還沒有被趕出去的危險，不過也快了，現在車上的空位最多不超過五個。
    下一站到了，可惜車上的乘客沒有一個下車，鹿以城的心髒瞬間繃緊了。
    每上車一個人，她的心跳就會加快一分。
    離最後一個乘客上車已經過了十秒，但是詭公交遲遲沒有發車，甚至連車門都還沒有關閉。
    此時詭公交已經滿座了，要是再上車一個不是人的東西，那鹿以城很有可能被迫下車。
    鹿以城死死盯著離她隻有兩米的後車門，隻要沒有人再上車，那就還有機會，說不定下一站那14個小學生就下車了。
    整個車廂從未如此寂靜，全世界仿佛就隻剩下了鹿以城的心跳聲。
    “嘭”
    一聲鐵板聲響起，有什麽東西要上車了。
    那東西很矮，鹿以城看不見是什麽東西上車，但絕不是好事。
    直到最後一個鐵板台階發出聲響，鹿以城終於看清了最後一位乘客。
    那是一個殘疾的小女孩，她的下半身膝蓋以下都是沒有的，膝蓋骨整個露了出來，已經完全潰爛的皮肉竟然還在往外滲血。
    她的皮膚非常奇怪，明明沒有任何血色，很多地方居然有大塊的淤青和淤紅。
    難以想象，這個小女孩生前遭受了怎樣的虐待。
    她始終低著頭，用那雙骨瘦如柴的手支撐著地麵，拖著身體前進，這應該就是她上車慢的原因。
    腐爛的味道越來越濃，那小女孩匍匐前進的方向正是鹿以城的位置，不，應該是蘇清雅的位置。
    蘇清雅的位置才是離車門最近的。
    小女孩推著殘缺的軀體慢慢靠近，死亡的氣息伴隨著地板的摩擦聲越來越近。
    果不其然，小女孩來到了蘇清雅的麵前。
    小女孩的嘴巴微微張開，幽幽的聲音從她的喉嚨發出：
    “姐姐，可以讓我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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