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吧，不要緊張，我們找你，隻是想了解點情況。”
    顧雲峰語氣和善，等對方坐下之後，他才問道：“袁倩倩，你應該還記得吧？”
    “袁倩倩？”劉愛芬十指交叉放在套裙上，“當然記得，雖然我們共事的時間不長，但當初發生的事情讓人印象深刻，她是個可憐的女孩。”
    “是啊，她的人生，非常悲慘……”顧雲峰點頭道：“她和大多數女孩一樣，都是普通人，沒什麽背景，沒什麽權勢，隻想通過努力，過上簡單而幸福的日子，卻不想遭受這樣的厄運……如果這是人為，那害她的人，肯定會非常內疚吧？”
    “也，也許吧……”劉愛芬臉色很是不自然。
    “她跳樓那天晚上的情況，你能給我們講講嗎？”顧雲峰看著她的眼睛。
    “那事兒警察不是已經問過很多遍了嗎？該說的我都說過了，你們怎麽又來問？”劉愛芬搖頭說道。
    “現在出現了新的線索，和你們當初的口供存在很多矛盾的地方，所以此事已經立案調查了。”顧雲峰稍微透露了一點信息，給對方上上壓力。
    “新的線索？”劉愛芬交叉的雙手明顯用力了幾分，小指也在不安的動來動去，“不知道是什麽線索？”
    顧雲峰把她的表現看在眼中，不動聲色的道：“具體的，我不能透露，但既然能立案，肯定是掌握了某些鐵證！”
    “你隻需要把當初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講出來就可以了！”
    “不過我要提醒你，不能胡編亂造，不能做偽證，否則你可能要承擔法律後果！明白嗎？”
    顧雲峰聲音並不大，卻帶著一股讓人不安的強大壓力。
    劉愛芬臉色明顯蒼白了幾分：“明，明白，不過那件事，過去的時間太久了，我能不能先想想？”
    “可以。”顧雲峰看了眼腕表，給對方確定了時限，“我們可以給你兩分鍾時間考慮。”
    接下來，顧雲峰就坐在對麵，目光一直盯著對方的表情。
    他這麽做，自然是要時刻給對方壓力，從而攻破劉愛芬的心理防線。
    劉愛芬眼眸低垂，不敢和他對視。
    時間就在這種壓抑的氛圍當中逐漸流逝，兩分鍾很快就過去了，顧雲峰再度開口：“劉女士，可想好了嗎？”
    “想好了……那天，我們發了工資，大家心情大好之下，打算出去聚餐……”
    金佳妮打開筆記本，開始了記錄。
    顧雲峰卻是故意打斷道：“那天是哪天？具體的日期你還記得嗎？能不能說清楚一點？”
    “是2002年11月18號！”劉愛芬答道。
    “嗯，不知道聚餐的都有誰？還有整個過程，你說的越詳細越好。”顧雲峰再度問道。
    “有我，袁倩倩，李桂娟，王……”劉愛芬說道，“袁倩倩原本不想去，但李桂娟一直在勸她，說都是同事，難道連這點麵子都不給？還說她平時太過孤傲，和同事交流太少，這樣容易沒有朋友……袁倩倩拗不過，就答應了。”
    看了眼顧雲峰，見他沒什麽表示，劉愛芬繼續說道：“我們來到了不遠處的陽光飯店，定了二樓的包廂，還要了點啤酒。”
    “你們平時喜歡喝酒嗎？！”顧雲峰突然問道。
    劉愛芬：“不怎麽喝。”
    顧雲峰：“那為什麽那天突然要喝酒？”
    “因為我和李桂娟各拿了一筆獎金，心裏高興，就想著稍微喝點慶祝下。”劉愛芬解釋道，“不過我們點的並不多，就四罐，根本不會喝醉人……而且我們也沒有勸酒，想喝就喝，不想喝也沒關係。”
    “就這樣，我們邊吃邊聊，差不多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正打算去結賬的時候，袁倩倩突然說自己喝醉了，頭暈的厲害。”
    “我當時心裏還有些不爽，認為她是故意裝醉，不想掏錢。”
    “其實不隻是我，其他幾個人，也都這麽想，李桂娟還嘲諷了兩句，說她太小氣……”
    說到這裏，她好像想到了什麽，連忙解釋了一句：“不過當時，我們並不知道她家裏的情況，否則肯定不會這麽說，也不會強行拉她去聚餐……”
    “嗯，你繼續。”顧雲峰臉上沒有任何表情變化。
    “好的……”劉愛芬此時，好像已經平靜了下來，語氣和思路也很是流暢，“李桂娟還沒說完，袁倩倩竟然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我們嚇了一跳，這才知道，她是真的醉了！”
    “我們問她住哪，她已經沒法說話，無奈之下，我們就在四樓給她開了個房間，把她安頓下來。”
    “等她睡了之後，我還有事，就先走了，李桂娟在那照顧她，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直到隔天警察過來找我，我才知道袁倩倩竟然跳樓了！”
    “哎，這麽好的女孩，真是可惜了！”
    “早知道，我就不該走，應該一直在那陪著她，說不定就不會有事了！”
    “那個李桂娟也真是的，讓她照顧人，卻照顧成這樣，說不定袁倩倩跳樓，就是她害的！”
    金佳妮將她的話，迅速記錄下來，突然開口問道：“這麽說來，你懷疑是李桂娟？理由呢？”
    “這還不明顯嗎？”劉愛芬理所當然的說道：“李桂娟動不動就擠兌袁倩倩，說話也比較刻薄，明顯是心存不滿！”
    “那她為什麽會留下照顧袁倩倩？”金佳妮又問。
    “誰知道呢？也許是想趁著袁倩倩醉了，打她一頓出出氣吧，正好這個時候倩倩醒了過來，兩人扭打過程中，李桂娟失手將她推了下去……”劉愛芬說的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金佳妮目光閃了閃：“你前麵說袁倩倩醉的不省人事，現在又說她和李桂娟扭打，這是不是前後矛盾？”
    “我也隻是猜測，具體的情形，估計隻有袁倩倩和李桂娟兩人才知道，你們不如去問問她？”劉愛芬搖頭道。
    “行，今天就先談到這吧，我們現在去找李桂娟，這是我的名片，你要是想起了什麽，可以隨時和我聯係。”顧雲峰留下一張名片站起身來，打算離開了。
    “好的，你們慢走。”劉愛芬明顯鬆了一口氣。
    出了門之後，金佳妮忍不住冷哼一聲：“這個劉愛芬，簡直是滿嘴謊話，不過李桂娟的嫌疑貌似也很大！”
    “不好說，還是先去見見李桂娟吧。”顧雲峰微微搖頭，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