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月季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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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少爺,您等等——等等我啊!”
男人草草將藤澤風樹落在賭桌上的籌碼一股腦兒抱起來,也顧不上整理,連忙追了出去。
可惜他的個子矮腿短,哪怕一路小跑,終究是沒能趕上同一班電梯。
等他氣喘籲籲地從地下上來,跑到電梯口前,附近早已是空無一人。
四下觀望,哪裏還有他家小少爺的影子。
男人因再次跟丟了人而垂頭喪氣,焦急地在院子裏來回打轉。
正當他走到拐角處,餘光的陰影裏突然有什麽東西晃了一下,把他嚇得差點原地跳了起來。
他大著膽子定睛看去,眼神頓時轉為了驚喜——那人正是自己苦苦尋找的小少爺。
“小少——唔!”
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口,就被人捂住了嘴,猛地拽進了走廊的陰影裏。
“噓。”
藤原風樹豎起食指,做了個“安靜”的手勢,側耳聽了一會兒外頭的動靜,又做賊似地悄悄探頭往外望了一眼,確定沒有人追出來後,這才低頭輕輕吐了口氣。
他鬆開手,低聲問:“剛才我贏的那堆籌碼呢?”
男人向上抬了抬手臂:“都在這兒了。”
他的兩隻胳膊圈得緊緊的,懷裏滿是沉甸甸的籌碼,稍微一動,那些籌碼就呼啦啦的響個不停。
藤原風樹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擺了擺手,語氣輕鬆地隨口道:“送到母親那裏。”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這麽幹了。
隻是這次,本該點頭的男人卻遲遲沒有動作,反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老板她......最近不是不在嗎?”
“哎呀,瞧我。”藤原風樹被他這麽一提醒,才像是恍然記起般,他拍了下腦門,回憶道:“母親最近正忙著設計胸針,等到滿月才會回來。”
說著,他頓了頓,忽然笑了一聲,忍不住感慨道:“說起來,這個主意,還是我向母親提議的,結果我自己倒是先忘了,真是……”
他輕輕歎了口氣,視線重新落在男人的懷裏。
看著贏回來的這堆籌碼,藤原風樹不自覺地發起了呆。
一貫的“銷贓”手段行不通了,“如何處理贓款”——眼下竟成了件棘手的難題。
他姐平生最痛恨的就是賭徒,一旦知道他又賭了,無論是不是自願的,估計都會扒他一層皮不可。
“送到二姐.....不行不行。”
話還沒說完,藤原風樹就立即否定了這個念頭,“送到她那兒,指定又會去跟我姐告狀......二姐的心啊,就隻會偏向我姐,一點都不疼我。”
“那.....要不要送去喰島先生那邊?”男人小聲提議道。
“你是說,羽哥?”藤原風樹眼睛一亮,但那抹光亮很快就黯了下去。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不愉快的經曆,他狠狠磨了磨牙,憤憤道:“你別看他和二姐從小吵到大,表麵好像不對付的樣子,但實際上,他倆根本就是一夥的!”
男人垂眸,看著懷裏的籌碼,眼睛逐漸發直。
——這可是整整五千萬啊!
偏偏眼前這位小祖宗,說不要就不要,倒是一點都不心疼。
男人的眼珠子一轉,歎了口氣,半開玩笑地道:“我說我的小少爺啊,您為什麽每次都非得把籌碼送出去呢?這明明是您憑本事贏來的,哪怕不花出去,單純留個紀念,不也是挺好的嗎?”
這句半是馬屁半是提議的話沒能換來一句誇讚,反倒是讓藤原風樹冷不丁地皺起了眉。
“你懂什麽?這些塑料玩意,能當錢用嗎?!”
他的表情嚴肅,語氣也陡然冷了下來:“你不要在賭場裏待久了,就真以為這玩意有多值錢。一旦失去了金錢的概念,你遲早會被這裏吞掉的。”
墨發微揚,他的發尾在陽光下泛出五彩斑斕的光。
男人抬頭看著那張稚氣未脫,還帶著點嬰兒肥的臉,忽然覺得,眼前這位貪玩調皮,掛科翹課都是家常便飯,正值叛逆期的小祖宗,竟比所有人都看得通透明白。
他剛在心裏感歎這麽一句,藤原風樹的喃喃自語就隨著風,一齊吹向了男人的耳畔。
“也不知道是誰提前跟賬房打了招呼,我去換錢的時候,他們一分都不肯給我兌……拿著這堆塑料片,除了拋著玩,還真是一點用處都沒有。”
作為賭場老板最受寵的養子,藤原風樹在賭場裏做什麽都不用花錢,倒不是說有人吩咐過,隻是單憑“少主”的這個名頭,就有無數人爭搶著替他買單。
藤原風樹從男人懷裏抽出一枚籌碼,隨手往上一拋。
那枚銀灰色的籌碼在空中翻轉了數圈,又穩穩地落回了他的掌心裏。
“來,猜猜,是正,還是反?”
眼看藤原風樹玩心大起,男人隻得耐著性子,不確定地答了個“正?”
藤原風樹將蓋在籌碼上方的手移開,可惜道:“是反麵,你猜錯了。”
“您.....要不再看看?”
藤原風樹捏起那枚籌碼,細細打量,複又肯定道:“沒錯啊,這就是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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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
——少爺又在故意捉弄人了。
“切,籌碼哪有正反之分。”藤原風樹將那枚籌碼丟進了男人的懷裏,似乎覺得無聊般,眼睛又眯了起來,就連語氣都變得淡淡的,“喏,你要是喜歡,就都拿去吧,正好幫我省事了。”
男人一愣,猛地抬起了頭,眼裏的興奮根本藏不住。
——他當然心動,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
可礙於某些原因,男人吞了吞口水,理智終究戰勝了衝動,很是艱難地搖了搖頭:“少爺,您說笑了。”
“你不是一向最喜歡錢的嗎?”藤原風樹疑惑地看著他,語氣帶著點揶揄:“怎麽?這次倒是沒法用錢收買你了?”
男人頓時麵紅耳赤,張了張嘴,卻始終無法將拒絕的原因說出口。
“難不成……你也換不了籌碼?”
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樣!我也沒辦法換,少爺您把這堆籌碼給我,那就是浪費!”
“.....是嗎?”藤原風樹挑了挑眉,突然上前一步,湊近男人,視線一寸不差地緊盯著男人的眼睛,看了足有一分鍾的時間。
“我就隨口一說,怎麽你就真的應下來了,這種反應,實在很難不讓人懷疑啊~”
男人頓時滿頭大汗,氣氛一時間僵在原地。
但壓力之下,他的腦袋空空,腦門一熱,也不知怎的,竟脫口而出道:
“小少爺!不如.....不如,我們把這些東西埋到土裏吧?說不定,來年還能種出新的籌碼來呢!”
藤原風樹“嘖”了一聲,斜了他一眼,嫌棄地轉過頭去,轉而看向腳下的那片小水池,若有所思。
片刻後,他忽然用關切的語氣衝男人道:“我看你的臉好紅,最近的天氣是挺熱的,你該不會是中暑了吧?要不……我送你進池子裏冷靜冷靜?”
他一邊說,一邊將手伸向了男人的後背,作勢要把他從橋上推下去。
“別別別!”男人飛快地往旁邊跳開,“我瞎說的,不過……您把籌碼埋起來的話,不就不怕被人發現了嗎?”
“……這倒也是。”
藤原風樹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脖子,目光投向遠處。
六月雪和風車茉莉的花期一過就被移除了,取代它們位置的是大片的珍珠梅,細長的枝條垂向水麵,恰與池中的碧葉荷花相接。
打眼看去,院子裏,似乎就隻有花圃中的月季沒有變,一如既往地盛放著。
藤原風樹凝視著那片白花,眼神忽然變得有些古怪。
他揉了揉眼睛,像是試圖將眼前那抹單調刺眼的顏色揉散。
母親偏愛純白,他卻一點也喜歡不起來。
一年四季的白,哪怕花期不同,花香各異,撇開了最初的驚豔,總歸也是會厭的。
“算了,那些花兒可嬌貴得很,把這堆塑料丟進去,隻會玷汙了母親特意調配的肥料。”
藤原風樹說完,打定了主意,他在胸前比劃了個十字,又將雙手合十,朝東邊虔誠地拜了三拜。
“菩薩保佑,信徒願用餘生幸福換兩位姐姐心情能好點……最好能夠饒恕我的‘罪行’。阿門。”
說罷,藤原風樹脫下身上披著的外套,將那些籌碼一股腦兒地兜了進去。
他仰頭長歎一聲,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樣,大步朝銀雪閣裏麵走去。
男人站在原地,遙望著他的背影遠去,這回倒是沒有主動跟上。
作為藤原風樹的生活助理,他太清楚這位小祖宗的性子了,而且接下來發生的事,算是小少爺的家事,他一個下人,是沒有資格插手的。
他目送藤原風樹離開,轉身時,花圃中那抹搖曳的白正巧撞入他的眼中。
“奇怪.....”
他下意識回想起剛才小少爺提到過的那個字眼。
“玷汙?”
一堆沒有氣味,無法降解的塑料,又能怎麽玷汙?
而且肥料那種東西,本身就是臭的,哪怕被玷汙了,又能怎樣?
男人百思不得其解,最終將這一切都歸咎於是自己多想。
他搖了搖頭,卻還是不自覺地朝花圃裏多看了幾眼。
月季的葉子油綠,邊緣泛紅,花瓣卻白得過頭,密密實實地簇擁在一起。
遠遠望去,像是一片無邊無際的、緩緩起伏的、湧動著隱隱血色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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