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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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聲撕裂了寂靜,也劃破了天邊的烏雲。
雷聲滾滾,暴雨傾盆。
葉初站在屋簷下,伸出手,豆大的雨滴立即砸在他的皮膚上,飛濺開來。
雨幕如珠簾,虛虛地擋住麵前的景象,帶來幾分朦朧之感。
滿園的花瓣被雨水打濕,如浮萍般破碎凋零,卻也有花苞汲取著雨水的滋潤,於無聲中悄然綻放。
身後的腳步聲漸漸近了,葉初沒有回頭,而是垂眸看著院中的景象,眼中無悲無喜。
雨聲未歇,大雨瓢潑,耳畔卻多了一道突兀的、塑料包裝袋被撕開的聲音。
緊接著,是少年咬著糖,有些含糊的聲音:
“那四個人都被保鏢抓住了,他們的下場估計會跟賭場裏那些欠了債的賭徒一樣,被送到高利貸那邊。”
藤原風樹習慣性地頓了一下,卻又並不真的期待什麽回應。
不等葉初接話,他便自顧自地繼續,像是怕空氣一安靜,情緒就會向這場大雨,瞬間決堤:
“說起來,賭場裏的那些保鏢並不算是賭場的人,而是紅隼會派來的,說是負責安保,但其實也同樣負責監視......”
“二姐的屍體不見了,或許是被羽哥帶走了,你不知道,羽哥其實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並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樣,而且,我一直都懷疑他其實是喜歡我二姐的,不然.....不然.....”
藤原風樹說到這裏,突然有些說不下去,聲音一滯,像是被什麽東西哽住了。
“奇怪……我不會是買到了假的棒棒糖吧?怎麽味道這麽苦,苦得讓人想哭。”
他胡亂抹了把臉,卻沒有吐掉嘴裏的糖,反而將棒棒糖咬得哢哢作響,囫圇咽了下去。
葉初偏了偏頭,看著那張稚嫩的麵孔。
明明眼中的悲傷滿得幾乎快要溢出來,可他的嘴角仍是微微向上的,就像是早已習慣了戴著麵具生活,哪怕是現在,也摘不下來。
葉初看著他這副模樣,輕輕歎了口氣:“......你後悔嗎?”
藤原風樹緩緩搖了搖頭,像是在向葉初解釋,卻也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母親死了,不過這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如果她不死,我姐會被那筆永遠都還不完的債困住一輩子,永遠都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更何況,你也說了,她是自殺,那是她自己的選擇,或許這種結局,對於母親而言,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我是說唐澤美月。”葉初等他說完,才語氣很輕地開口道。
他的目光落在花圃中那朵含苞待放的花苞上。
哪怕枝葉被風吹得歪斜,花瓣卻仍在緩緩舒展,一點點在風雨中盛開。
“等她醒來,她就會徹底忘記你。過去的記憶裏沒有你,想必她的未來也不會再有你的參與,對於她而言也許是新生,但是你.....你不後悔嗎?”
藤原風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奇怪地看了一眼葉初:“催眠不是已經完成了嗎?你現在才問我後不後悔……會不會,有點太遲了?”
脖頸後的紋身有些增生,摸著皮膚上的凸起,依稀能夠描摹出那個羽毛的輪廓。
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開始說起另一件,似乎毫不相幹的事情:
“賭場裏的員工身上都有羽毛紋身,唯獨我姐身上沒有。”
“那枚屬於她的紋身,被烙印在了我的身上,那是我當年唯一能為她做的事,可是就這樣一件小事,險些都出了差錯。”
“那時的我太瘦小了,胳膊上根本沒有什麽肉,哪怕先我姐一步,躺在了紋身床上,卻讓紋身師無從下手。最後要不是母親開口,我可能連這點小事都沒辦法替姐姐分擔。也是在那天,我無意間聽到了母親和紋身師的對話.....從那時起,我就發誓,一定要讓我姐離開,不惜一切。”
他說著說著,忽然扯了扯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所以我不後悔,我怎麽會後悔呢?我想做的事已經達成了,我……很高興。”
“她已經為我扛下太多了,可能她自己都已經忘了,但我還記得。我記得她以前成績很好,總是年級第一;記得她很喜歡畫畫,總是偷偷攢錢買蠟筆。”
“以後沒有了我這個累贅,沒有了那些顧慮,又有母親留給她的遺產,她可以買任何顏料和畫筆,學習她喜歡的東西,無憂無慮。也許她之後……能成為一個自由畫家吧。”
葉初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問:“那你呢?之後有什麽打算?”
“先把母親安葬,舉辦葬禮什麽的。賭場裏一團糟,即便之後真的開不下去,那也是以後的事情,現在還需要有人控製場麵,哪怕是清點資產,轉移財產,也需要很長的時間,先把這些處理完,再說其他的吧……”
藤原風樹叼著棒棒糖的紙棍,眼裏的悲傷漸漸淡去,故作輕鬆地笑了笑:
“.....或許以後,我會去學紋身吧。要是我姐以後出名了,我買不起她的畫,我就把她的畫仿照下來,一點點紋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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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我欠你的……”
葉初輕聲打斷道:“你不欠我什麽,我已經拿到了足夠的報酬。”
他將胸前別著的山茶花胸針摘了下來,手指輕輕一掰,那枚胸針便斷成了兩半,也露出藏在其中的東西——一張黑色的記憶卡。
紅隼會的情報,從來不在什麽保險箱裏,而是藏在這裏。
藤原風樹怔怔地盯著那張記憶卡,久久沒有回神。
——如果說這裏麵藏著東西,那麽也就意味著,母親從一開始就看穿了他的所有把戲,也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藤原風樹歎了口氣,由衷地感歎了一句:“.....母親,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葉初點了點頭,輕笑著評價道:“是啊,我原本準備好的底牌,反倒成全了她,而且......”
——還差點被她擺了一道。
葉初甚至有些懷疑,這是不是托孤前必不可少的、秘而不宣的某種環節,曾經那個女人試圖用“救命之恩”道德綁架他,現在這個女人用這種東西考驗他。
“你母親辦公室的保險箱裏,放著什麽,你知道嗎?”
藤原風樹搖頭:“母親從來不用保險箱,她向來謹慎,那種顯眼的東西,她才不會真的用。”
葉初對這個回答並不算意外,他輕輕搖了搖頭,沒再說話。
雨水順著屋簷滑落,砸在少年肩上,也砸在葉初的肩上,他們沉默地看著這場大雨,像是在等雨停,又仿佛在為某種看不見的事物送行。
花圃中那朵白色的花,終於開了。
過了好一會兒,葉初忽然出聲:“對了,之前忘了告訴你,你母親拜托了我一件事。”
藤原風樹偏過頭,靜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你還是未成年,需要監護人。”葉初垂眸看著他的眼睛:“所以,考慮以後改個名字嗎?”
藤原風樹睫毛微顫,下意識偏過了頭,聲音悶悶的:“……母親竟然把我送給你了?不是,這麽離譜的請求,你竟然也能答應?”
——他當然知道,那是母親為他謀求的退路,也是最後的補償。
藤原風樹低下了頭,淚水在眼眶中不停打轉,聲音也變得哽咽:
“……我恨她,她分明把所有人都當寵物養,為什麽偏偏到了最後,假裝成一副慈母的樣子……早幹什麽去了?”
葉初將他的反應收入眼底,輕輕歎了口氣,沒說什麽,而是將嘴邊那句“其實我還在考慮”咽了回去。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高跟鞋聲響。
一身粉白色連衣裙的女人從銀雪閣裏跑了出來,她的麵色蒼白,像是剛醒來不久,眼中還透著幾分不知身處何處的茫然。
她從兩人身旁經過,目光在風樹臉上短暫停留,卻像是陌生人般,匆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藤原風樹揉了揉眼睛,將淚水憋了回去,揚起臉,下意識喊了一聲:“.....姐。”
但那道身影沒有停下,連一瞬的停頓都沒有,徑直朝著大門的方向走去。
葉初的催眠無疑是成功的。
唐澤美月現在,已經認不出他了,再也認不出他了。
封鎖的大門再次被打開,門口的侍者看到唐澤美月,自然不會有任何阻攔。
而那道粉白色的身影,很快便消失在雨幕之中,也從藤原風樹的世界裏,徹徹底底地離開了。
藤原風樹望著那道背影,眼神空洞得近乎破碎,卻還是強迫自己扯出了一個笑容。
“我去給你拿傘。”
他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說完便迅速轉身,急匆匆地跑進了銀雪閣裏。
雨聲如注,屋簷之下,又隻剩下了葉初一人,等待著雨停。
雨水嘀嗒不停,敲擊在屋簷之上,鎖鏈嘩啦作響,那道緊閉的大門,再次緩緩向外開啟。
站在大門外的那道身影,隔著層層雨簾,就這樣近乎霸道地闖入了葉初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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