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將碎片丟入宮女捧著的簸箕裏，揮手示意她們退下。
    “姐姐稍安勿躁。”
    他走到太後身邊，低聲勸慰。
    “那小子今日確實有些反常，但依臣弟看，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李鳳儀冷哼一聲，顯然不信。
    “虛張聲勢？他敢頂撞哀家，還敢提那三個條件，尤其是禁軍統領權，這像是虛張聲勢嗎？”
    李顯微微眯起眼睛。
    “多半是姚元德那老匹夫在背後教唆。”
    “那老東西，仗著是先帝托孤之臣，一直跟我們李家不對付。”
    “今日朝堂上，若不是他帶頭，那幾個老頑固豈敢附和？”
    李鳳儀踱了幾步，怒氣稍稍平複，但疑慮未消。
    “就算有老東西指點，那小子今日的氣勢也不同以往。以前他見到哀家，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李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
    “兔子急了也咬人，何況是坐上了龍椅？”
    “我看他，是被我們逼得太緊，狗急跳牆罷了。”
    “姐姐你想，他無權無勢，修為不過後天，身邊除了個老太監，就是幾個行將就木的老臣，能翻起什麽浪花？”
    李鳳儀沉吟片刻，覺得弟弟說的有道理。
    是啊，那小子就是個廢物點心，先皇都說他天賦平庸，不堪造就。
    今日的反常，肯定是裝出來的。
    “那依你之見，接下來該如何？”李鳳儀看向李顯。
    李顯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既然他想玩，那我們就陪他玩玩。”
    “明日早朝，繼續發難！”
    “就拿靖南王謀反說事，逼他交出更多權力。”
    “他不是要禁軍統領權嗎？正好以此為借口，說他年輕識淺，無法掌控大局，必須由經驗豐富的國舅，也就是我，來暫代統領之職，穩定軍心。”
    李鳳儀眼睛一亮。
    “妙啊！這招釜底抽薪，看他還怎麽蹦躂！”
    李顯繼續道：“同時，宮裏的人手也要抓緊安插。”
    “禦書房，禦膳房，甚至皇帝寢宮，都要換上我們的人。”
    “務必確保萬無一失，不能再給他任何喘息之機。”
    李鳳儀陰狠一笑，眼角的皺紋更深了。
    “放心，哀家明白。”
    “這次，哀家要徹底把他捏在手心裏，讓他永世不得翻身！”
    “還有那個靖南王……”李鳳儀話鋒一轉，語氣中帶著一絲玩味。
    “他突然起兵，時機卡得倒是挺準。”
    李顯冷笑一聲。
    “靖南王狼子野心，覬覦皇位已久，這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擺著的事。”
    “不過，他來得正好，可以幫我們分擔一些火力。”
    “讓那小皇帝先跟靖南王鬥個兩敗俱傷，我們再坐收漁翁之利。”
    李鳳儀讚同地點點頭。
    “就這麽辦！”
    “傳哀家懿旨，嘉獎靖南王‘勤王’之舉，再撥一批糧草軍餉，‘犒勞’他的大軍。”
    李顯嘴角勾起一絲陰險的笑意。
    “姐姐英明！這招借刀殺人，高，實在是高！”
    姐弟倆相視一笑，仿佛已經看到了吳閔被他們玩弄於股掌之中的悲慘下場。
    殊不知，他們的密謀，早已落入另一雙眼睛之中。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
    吳閔端坐在書案後，手中拿著一份密報，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
    李公公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喘。
    “太後和國舅，還真是迫不及待啊。”吳閔輕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嘲諷。
    李公公低聲道：“陛下，太後和國舅狼子野心，不可不防啊！”
    吳閔放下密報，抬眼看向李公公。
    “防？為什麽要防？”
    “朕還要感謝他們呢，這麽快就給朕送經驗來了。”
    李公公一臉懵逼，完全不明白皇帝在說什麽。
    吳閔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夜空中的一輪彎月。
    “李公公，你說，這京城的天，是不是該變一變了？”
    李公公渾身一震，猛地跪倒在地。
    “奴才肝腦塗地，誓死效忠陛下！”
    吳閔笑了笑，沒有說話，目光卻愈發深邃。
    慈寧宮的密謀，他一清二楚。
    太後和李顯以為他軟弱可欺，想要把他當成傀儡擺布。
    嗬嗬，真是天真。
    既然你們想玩，朕就奉陪到底！
    朕會讓你們知道，什麽叫做——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還有那靖南王……
    也好，新仇舊恨，一起算！
    係統麵板上，仇恨值正在緩緩增長。
    【當前總仇恨值：1089】
    看來，太後和國舅的“關愛”，效果顯著。
    李顯躬身退出殿門，臉上帶著誌得意滿的淺笑。
    守在門外的幾個禁軍頭領立刻迎上，諂媚地行禮。
    “國舅爺！”
    李顯隨意擺擺手，腳步不停。
    區區一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們李家鬥？
    真以為坐上龍椅就能呼風喚雨了？可笑。
    先帝在時，對這小子就不怎麽待見，評價其天賦平庸，難堪大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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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沒了先帝庇護，太後又是他親姐姐，這大周的江山，還不是他們李家的囊中之物？
    今日朝堂上的硬氣，不過是回光返照罷了。
    待靖南王的大軍一到，內外夾擊，看他還能蹦躂幾天！
    想到這裏，李顯的心情越發舒暢。
    他甚至開始盤算，等徹底掌控朝局後，該如何安插親信，進一步擴大李家的勢力。
    禦書房內。
    吳閔指尖劃過一份剛剛送達的密報，這是係統給的新手禮包，怕他走不出新手村就斃了，內容正是慈寧宮內李鳳儀與李顯的對話。
    李公公垂手立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釜底抽薪？借刀殺人？坐收漁翁之利？”吳閔輕聲念叨著密報上的字眼，語氣平淡。
    可李公公卻感覺周遭的溫度驟降了幾分。
    【來自李鳳儀的持續輕蔑、算計，仇恨值+45】
    【來自李顯的傲慢、殺意輕微），仇恨值+60】
    係統麵板上的數字穩步跳動。
    很好，非常好。
    你們越是算計朕，朕的力量就越強。
    繼續，不要停！
    “陛下，國舅爺出宮後，直接去了吏部侍郎王衝的府邸。”李公公適時補充了一句。
    王衝？那個被自己暫時停職的倒黴蛋？
    李顯這是去安撫人心，順便繼續搞小動作吧。
    “知道了。”吳閔放下密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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