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天，徹底陰沉下來。
    祭天大典隻剩最後一日。
    空氣裏彌漫著壓抑和不安，仿佛暴風雨來臨前的死寂。
    那些關於新皇“德不配位”、“天降不祥”的流言，如同長了翅膀，飛遍了京城每一個角落。
    就連深宮內苑，灑掃的宮女太監們聚在一起時，也忍不住竊竊私語，臉上帶著惶恐。
    人心惶惶。
    禦書房內，吳閔端坐不動。
    李公公站在下方，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
    “陛下…外麵…外麵傳得越來越凶了…”
    “不少大臣私下串聯，都說…都說祭天大典不宜舉行，恐觸怒上天…”
    “還有…孫老將軍那邊傳來消息，京畿衛戍中，好些個中層將領都被國舅爺請去赴宴了，怕是…”
    吳閔抬手，止住了李公公的話。
    他的麵前，隻有他自己能看見的係統麵板正瘋狂閃爍。
    【京城範圍負麵情緒恐慌、質疑、幸災樂禍）持續暴增，仇恨值+655！】
    【來自朝臣的施壓、輕視，仇恨值+410！】
    【來自部分軍官的搖擺、貪婪，仇恨值+320！】
    【當前總仇恨值：4160】
    看著那飛速跳動的數字，吳閔非但沒有絲毫緊張，反而有種…過年收紅包的快感？
    人心惶惶？好啊！
    軍心動搖？妙啊！
    你們越是不安，越是輕視朕，朕的力量就越強！
    李顯，李鳳儀，你們這波助攻，朕給滿分！
    “陛下！您倒是說句話呀！”李公公都快急哭了。
    外麵都快翻天了，這位小祖宗怎麽還跟沒事人一樣？
    吳閔放下手中的奏折，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
    茶水是雲秀剛換上的，帶著淡淡的清香。
    那小宮女站在不遠處，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衣角，小巧的鼻尖上沁出細汗。
    她也在害怕吧。
    【來自雲秀的擔憂、無措，非負麵情緒】
    “慌什麽。”吳閔呷了口茶。
    “天塌不下來。”
    李公公：“……”
    陛下，心真大啊！
    “傳旨。”吳閔放下茶杯，“祭天大典，一切照舊。所有規製，按最高等級準備。”
    “什麽？！”李公公失聲驚呼。
    還要按最高等級？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另外，”吳閔看向他，“告訴姚太傅和孫老將軍，讓他們明日準時出席，不必多慮。”
    “陛下！三思啊！”李公公噗通一聲跪下了。
    “這分明是鴻門宴！您去了就是自投羅網啊！”
    吳閔起身，走到他麵前，將他扶起。
    “李公公，你跟了朕多久了？”
    李公公一愣：“老奴…老奴從您一出生就伺候著了…”
    “那你覺得，朕是那種會自尋死路的人嗎？”吳閔的聲音很平靜。
    李公公看著眼前這張年輕卻異常沉靜的臉，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以前的陛下，確實不是。
    可現在的陛下…他看不透。
    “去吧，按朕說的辦。”吳閔揮揮手。
    李公公一步三回頭地退了出去，滿心都是絕望。
    完了，陛下這是鐵了心要往火坑裏跳啊！
    待李公公走後，吳閔重新坐回龍椅。
    他閉上眼，心神沉入係統。
    【宿主：吳閔】
    【身份：大周帝國皇帝】
    【修為：後天境界巔峰九龍鎮世功第一層圓滿）】
    【仇恨值：4160】
    【仇恨值轉化效率：1.3倍】
    【可用技能：無】
    隻差一步，便是先天！
    而這最後一步的能量，就等著明日祭天大典，太後和李顯，還有那滿朝文武，以及全城百姓，一起“貢獻”了！
    他甚至有些期待起來。
    期待著太後亮出那所謂的“蝕心針”。
    期待著李顯發動他安插的人手。
    期待著所有輕視他、算計他的人，看到他真正力量的那一刻，臉上會是何等精彩的表情！
    這時，雲秀鼓起勇氣，小步挪了過來。
    “陛下…”她聲音細細的，帶著顫音。
    “嗯？”吳閔睜開眼。
    “奴婢…奴婢方才去禦膳房取點心，聽…聽到他們在說…”雲秀小臉煞白。
    “他們在說，明日祭天，會有…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讓奴婢…勸勸您…”
    吳閔看著她驚恐不安的樣子，忽然笑了。
    他伸出手，輕輕捏了捏她的小臉。
    滑嫩，帶著涼意。
    雲秀渾身一僵，霎時間忘了害怕，臉頰瞬間紅透，連耳根都燒起來了。
    “陛下…”她結結巴巴，心髒砰砰狂跳。
    “放心。”吳閔收回手，語氣帶著一絲戲謔。
    “明日，朕會給所有人一個大大的驚喜。”
    祭天大典，如期而至。
    京城南郊，高聳的祭天台巍峨矗立，漢白玉欄杆在陰沉天色下泛著冷光。
    文武百官按品級分列兩側，錦衣華服，神情肅穆，卻掩不住各自眼底的暗流湧動。
    禁軍環繞四周，甲胄鮮明，長戟林立，肅殺之氣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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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後李鳳儀身著隆重翟衣，端坐於祭台一側的華蓋之下，珠簾遮麵，看不清表情。
    國舅李顯一身蟒袍，立於百官之首，麵色陰沉，眼神不時掃向通往祭台的禦道。
    姚太傅和孫老將軍站在另一側，須發皆白，臉上寫滿了憂慮。
    時辰將至。
    “陛下駕到——”
    內侍尖銳的唱喏聲響起。
    吳閔身著玄色十二章紋袞服，頭戴平天冠，在李公公和一眾侍衛的簇擁下，步履沉穩地踏上禦道。
    他的出現，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輕蔑，嘲諷，幸災樂禍，擔憂，殺意……
    無數道負麵情緒如同實質的潮水，瘋狂湧向吳閔。
    【叮！檢測到海量負麵情緒！】
    【輕蔑+350！】
    【嘲諷+410！】
    【幸災樂禍+280！】
    【殺意來自李顯、太後方向）+550！】
    【恐慌來自中立官員）+190！】
    係統麵板在他眼前瘋狂閃爍，數字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飆升！
    【當前總仇恨值：6840！】
    還在漲！
    吳閔麵色平靜，一步步登上高台。
    他能清晰感覺到，體內那股屬於【九龍鎮世功】第一層圓滿的力量，在蠢蠢欲動，仿佛隨時要破體而出。
    還差一點！
    就差一個引爆點！
    李鳳儀看著走上祭台的吳閔，珠簾後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來了，終於來了。
    小畜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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