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帝王胸襟？
    這，才是真正的帝王胸襟！
    與整個帝國的崛起相比，他那點世家的小算盤，簡直渺小得如同塵埃。
    他頹然地跪了下去，這一次，是心服口服。
    “老臣……愚鈍，請陛下……降罪。”
    吳閔看著下方群情激奮的臣子，心中一片平靜。
    他知道，從這一刻起，大周這架戰爭機器，才算是真正擰成了一股繩，擁有了足以撼動天地的力量。
    就在這時，他腰間的一塊特製玉佩，微微發熱。
    是影一傳來的密信。
    吳閔不動聲色地將一絲神念探入其中，一行信息，浮現在他的腦海。
    “陛下，天玄宗藏寶庫最深處，發現一處暗格，內有一座被上古符文封印的祭壇。祭壇中心，供奉著一塊……跳動的黑色晶石。”
    “另，於暗格石壁上，發現一行血字遺言。”
    “‘吾乃天玄初代，為護族人，與‘灰燼盟約’立誓，鎮守‘寂滅之眼’三千年。然，盟約乃毒，神智漸失，恐後人受其惑，為虎作倀。若見此言，速逃，或……喚醒真龍。’”
    吳閔的瞳孔，驟然一縮。
    灰燼盟約？
    寂滅之眼？
    喚醒真龍？
    他猛地抬起頭，看向殿外那晴朗的天空，眼神，卻變得無比深邃。
    原來，天玄宗，不是第一個。
    也絕不會是，最後一個。
    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這片看似平靜的天空下，悄然醞釀。
    夜，深了。
    養心殿內，燈火通明。
    吳閔端坐在書案後，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麵，發出“篤、篤”的輕響。在他麵前，平鋪著一張巨大的大周疆域圖，上麵不僅有山川河流，城池關隘，更用朱筆，標注出了一個個已知的，或疑似的古族、宗門所在地。
    而在疆域圖的旁邊，則靜靜地躺著那塊由影一快馬加鞭，從東海送回來的黑色晶石。
    它約莫巴掌大小，通體漆黑，卻並非死物。在燭光的映照下，可以看到其內部，仿佛有粘稠的、暗紅色的流光在緩緩湧動，並且，它還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頻率，一起一伏，像是一顆正在沉睡的心髒。
    一股陰冷、死寂、充滿了絕望與終結意味的氣息，從晶石上散發出來。這股氣息，與吳閔在萬蛇山神藏中感受到的冥王氣息，有七分相似，但卻更加古老，更加純粹，也更加……令人不詳。
    如果說冥王的氣息是狂暴的毀滅，那麽這塊晶石的氣息，就是萬物歸於虛無的終極寂滅。
    寂滅之眼。
    吳閔的目光，落在了影一密信的拓印本上，看著那句血字遺言。
    “灰燼盟約……寂滅之眼……喚醒真龍……”
    他將這幾個詞，在口中反複咀嚼，無數的線索，在他腦海中飛速地串聯、重組。
    李氏一族的“舊約”，是守護冥王封印。
    天玄宗的“盟約”，是鎮守這枚“寂滅之眼”。
    這兩者之間，必定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聯係。或許，它們都是某個更龐大計劃的一部分。
    那個所謂的“上古禁製”，可能並非單一的封印，而是一個遍布整個大陸，乃至整個世界的……封印網絡！而這些古族、宗門，在創立之初，他們的使命，就是作為這個網絡的“節點”，負責看守其中最關鍵的封印物。
    他們是獄卒，是守望者。
    隻可惜，漫長的歲月，足以磨滅一切。
    當年的守望者，在時光的侵蝕和力量的誘惑下，逐漸忘記了自己真正的使命。他們開始將看守的力量據為己有，將獄卒的身份，演變成了高高在上的“仙人”，最終，徹底腐化墮落。
    陸玄一，恐怕到死都不知道，他引以為傲的宗門傳承，其源頭，不過是一場與虎謀皮的交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守護的究竟是什麽東西。
    何其可悲，又何其可笑。
    “陛下，您已經看了一個時辰了。”
    雲秀端著一碗溫熱的蓮子羹，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輕聲說道。她見吳閔眉頭緊鎖，便將蓮子羹放下，走到他身後，伸出纖纖玉手，為他輕輕按揉著太陽穴。
    溫潤的觸感，伴隨著淡淡的馨香，讓吳閔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了一些。
    “睡不著。”他靠在椅背上，閉上眼睛，輕聲說道，“朕好像……捅開了一個天大的馬蜂窩。”
    雲秀的手微微一頓，隨即又繼續輕柔地按動著，她沒有追問，隻是柔聲說：“不管是什麽樣的馬蜂窩，臣妾都相信，陛下一定能將它夷為平地。就像今天，您將那個不可一世的陸宗主，踩在腳下一樣。”
    她的聲音裏，帶著絕對的信任與崇拜。
    吳閔睜開眼，握住她的手，笑了笑：“你倒是對朕有信心。”
    他看著眼前的黑色晶石，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起來。
    被動地等待敵人出招，從來不是他的風格。既然已經知道了“灰燼盟約”這個名字，知道了他們是一個隱藏在暗處的龐大網絡，那麽，就必須想辦法，將他們從黑暗中，一個個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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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該如何做？
    這個盟約，傳承了數千年，其成員必然遍布天下，隱藏極深。天玄宗初代留下的遺言，也隻提到了“速逃”，可見其恐怖。單靠影衛去一一排查，無異於大海撈針。
    必須找到一個，能將所有“節點”都聯係起來的線索。
    吳閔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那塊“寂滅之眼”上。
    也許，答案就在它身上。
    【叮！檢測到宿主正試圖解析‘本源級’汙染物品——寂滅之眼殘片）。】
    【該物品蘊含一絲‘終焉法則’，能量層級極高，常規手段無法解析。】
    【係統提供解決方案：】
    【方案一：物品溯源。消耗仇恨值五千萬，可追溯該物品的部分曆史畫麵，有幾率獲取關鍵信息。注：溯源過程可能遭受法則反噬，對宿主精神造成衝擊。】
    【方案二：法則共鳴。消耗仇恨值一億，並獻祭一件同源或同等級物品如：天玄古劍），係統可強行引動‘寂滅之眼’內的法則之力，與天地間所有同源氣息產生共鳴，短暫標記出其餘‘節點’的位置。注：此舉動靜極大，必然會驚動‘灰燼盟約’，請宿主謹慎使用。】
    係統的提示，來得恰到好處。
    五千萬，一個億。
    吳閔看著自己後台那剛剛因為天玄宗一戰而暴漲起來的仇恨值，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係統，還是那個熟悉的味道，黑得理直氣壯。
    第一個方案，像是開盲盒，充滿了不確定性，還可能被反噬。
    第二個方案，簡單粗暴，直接掀桌子，但也意味著，要從暗戰，直接轉為明戰。
    吳閔幾乎沒有猶豫。
    “朕，選第二個。”
    他從來不信什麽運氣，他隻信，掌握在自己手中的主動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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