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你的人，準備好‘破法錐’。”吳閔的目光，鎖定著遠方那巨大的陰影，“看到那個最大的了麽？待會兒，聽我命令，把它給我，釘死在那。”
    “是！”張虎的眼中，閃爍著嗜血的光芒。他早就手癢了。
    “洛冰弦。”
    “在。”
    “讓昆侖道兵結‘三才淨化陣’，以中軍為核心，向兩翼展開。我要這片戰場，從現在開始，一隻怨魂都別想再誕生。”
    “遵旨。”洛冰弦拂塵一擺，化作一道流光，飛向了下方的昆侖陣營。
    “雲飛揚。”
    “……在。”雲飛揚有些僵硬地應道。
    “把這個拿著。”吳閔屈指一彈，一枚晶瑩剔透，仿佛由光芒構成的菱形晶體，飛到了雲飛揚麵前，“此物，名為‘真言之鏡’。它會記錄下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你的任務，就是把它看好，然後，寫一份足夠詳細的戰報。我要讓天下所有自以為是的聰明人，都清清楚楚地看到，朕，是如何淨化這片土地的。”
    雲飛揚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枚晶體，入手溫潤，卻感覺重若千鈞。
    他明白了，吳閔不僅僅是要打贏這場仗。
    他還要借此一戰，徹底打斷所有古族的脊梁骨，將他們的驕傲與幻想，全部碾碎在西域的黃沙裏。他要用一場無可辯駁的，神跡般的勝利，來建立他至高無上的，不容任何質疑的絕對權威。
    這是一場戰爭，更是一場……示威。
    “你……你竟敢……無視我？”遠方的那個女性聲音，似乎被吳閔這番旁若無人的安排，徹底激怒了。
    她感覺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
    在她的神國裏，她就是唯一的真神。所有闖入者，要麽匍匐，要麽死亡，沒有第三個選擇。
    “轟隆隆！”
    整個西域沙海，徹底暴動了！
    不再是沙傀，不再是怨魂。
    而是整片大地，都化作了黃色的海洋。掀起的沙浪，高達千丈，遮天蔽日，帶著足以拍碎山脈的恐怖力量，朝著遠征軍的陣列，狠狠砸來！
    在那滔天沙浪的頂端，一個由黃沙與骸骨構成的，巨大到令人絕望的女性輪廓，緩緩凝聚成型。她沒有清晰的麵容，隻有兩個如同黑色漩渦般的空洞眼眶。無數細小的，由怨魂組成的慘白手臂，在她的“身體”表麵掙紮，探出，發出無聲的哀嚎。
    萬魂之母。
    她的真身，或者說，是她在這個世界的一部分真身，降臨了。
    麵對這如同天災降臨般的恐怖景象，古族聯軍剛剛建立起來的一點信心，瞬間崩潰。
    “跑啊！”
    “擋不住的！這根本不是人力能抗衡的！”
    “完了……我們都要死在這裏了……”
    混亂與絕望，再次籠罩了他們。甚至有幾個古族的小隊，已經不顧一切地掉頭，想要逃離這片地獄。
    然而，他們剛跑出沒幾步，就撞在了一道無形的壁壘上，被狠狠地彈了回來。
    是中軍的大周士卒，不知何時，已經組成了一道鋼鐵防線，截斷了他們的退路。那些士卒的眼神，冰冷得像看死人。
    逃，都無路可逃。
    “一群廢物。”旗艦之上，張虎不屑地啐了一口。
    吳閔依舊麵無表情，他隻是看著那鋪天蓋地而來的沙浪，看著那尊由絕望凝聚而成的偽神，輕輕地，吐出了兩個字。
    “跪下。”
    他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然後，他那隻暗金色的右手，對著下方，猛地一壓！
    那一刻，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源自生命位階最頂端的，絕對的“威壓”，轟然降臨！
    兵主煞神！
    融合了歸墟法則的，執掌“終結”與“兵戈”的，真正的神魔之威！
    這股威壓，對血肉之軀沒有半點傷害。
    它針對的，是“煞氣”，是“怨念”，是“兵戈”，是一切負麵的，與“戰爭”、“死亡”相關的概念！
    下方，那些混亂的古族部隊，隻覺得渾身一輕，那股壓抑在心頭的恐懼與絕望，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瞬間抽走了。
    而那滔天的沙浪，那由億萬怨魂凝聚而成的，不可一世的“萬魂之母”，卻像是被一座無形的太古神山，正麵砸中！
    “轟——！！！”
    一聲源自法則層麵的，沉悶到極點的巨響，在所有人的靈魂中炸開。
    那高達千丈，仿佛要吞噬天地的沙浪，在距離軍陣隻有數裏之遙的地方，驟然一滯！
    然後，在所有人震撼到失語的目光中，那尊由黃沙與骸骨組成的，巨大無比的“萬魂之母”的虛影，雙腿一軟。
    它……竟然真的，緩緩地……跪了下去！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黃沙漫天的戰場，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副堪稱神跡的畫麵上。
    那尊由億萬怨魂凝聚，裹挾著天災之威，足以讓半步超凡都為之絕望的“萬魂之母”，就那麽以一種屈辱的姿態，跪伏在遠征軍的陣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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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那由黃沙構成的巨大身軀，在劇烈地顫抖，似乎在用盡全力抵抗，想要重新站起。但來自天空的那股威壓，如同整個世界的重量，死死地壓在她的“脊梁”上，讓她的一切掙紮，都顯得徒勞而可笑。
    她那兩個如同黑色漩渦般的眼眶裏，第一次流露出了清晰的情緒。
    不是憤怒，不是憎恨。
    而是……恐懼，與不敢置信。
    她不明白。
    她誕生於這片土地的無盡怨念之中，吞噬了上古封印的殘餘力量，與整個西域的死亡法則融為一體。在這片“神國”之內，她就是至高無上的主宰，是“死亡”與“怨恨”這兩個概念本身。
    可為什麽……為什麽眼前這個渺小的生物，僅僅是一個動作，就能讓她，連同她所執掌的法則，都為之臣服？
    就好像……一個地方的惡霸，遇到了掌管天下所有惡霸的祖宗。
    一種源自“根源”的，絕對的克製與壓製！
    “怎……怎麽會……”一名古族的長老，嘴唇哆嗦著，連手中的法杖掉在了地上都未曾察覺。
    “神……這是真正的神罰……”另一名渾身浴血的戰士，直接丟掉了武器，雙膝一軟，朝著旗艦的方向，五體投地地跪了下去。
    他的動作，像是一個信號。
    恐慌會傳染，崇拜，同樣會。
    當一個人的力量，超越了理解的極限，達到了“神”的領域，那麽，跪拜，就成了凡人唯一能做出的，也最本能的反應。
    “嘩啦啦……”
    左右兩翼的古族聯軍陣營中，成片成片的士兵，放下了武器，跪倒在地。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劫後餘生的茫然，和對那道身影最狂熱的崇拜。
    就連那些桀驁不馴的古族首領們，此刻也隻是呆立在原地，身軀僵硬，再也生不出半點反抗或逃跑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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