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神臨帝闕,舊日哀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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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真正讓那些消息靈通的達官貴人們感到心驚膽戰的,是那些“客人”的到來。
    第一日,東城門。
    伴隨著滔天的海潮之聲,一支奇特的隊伍,在萬眾矚目之下,緩緩入城。為首的,正是鎮海將軍張虎。他依舊是那副粗豪的武將模樣,但身上那套玄黑色的甲胄,卻仿佛是活的,上麵有水藍色的光華流轉不息,細看之下,仿佛能看到一片微縮的海洋。
    更讓人瞠目結舌的,是他身後跟著的“親衛”。那不是人,而是一隊身高丈二,體表覆蓋著青色鱗片,手持三叉戟的“鯊人”。這些在東海傳說中凶殘無比的海族,此刻卻像最溫順的綿羊,跟在張虎身後,每一步都踏得整齊劃一,眼中充滿了對張虎的敬畏。
    京城百姓何曾見過這等陣仗,一時間議論紛紛,驚呼四起。
    “那……那是海裏的妖怪吧?”
    “噓!小聲點!沒看到那是張虎將軍帶的兵嗎?聽說張將軍在東海屠了龍王,被陛下封為‘海神’了!”
    “我的天,這以後,是不是連妖怪都要給朝廷當差了?”
    第二日,西城門。
    沒有大張旗鼓的儀仗,隻有一個白衣勝雪的女子,背負一柄古劍,悄然入城。她走得很慢,但所過之處,三尺之內,空氣都仿佛被一種無形的鋒利切割開來,連陽光照在那個範圍內,都出現了輕微的扭曲。
    路邊一個正在耍把式的江湖藝人,他手中的一柄百煉精鋼大刀,在女子走過他身邊的瞬間,“嗡”的一聲發出了哀鳴,刀身上,竟憑空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痕!
    藝人臉色煞白,當場跪倒在地,連頭都不敢抬。
    “劍意……劍意化形!不,這已經不是劍意了,這是‘劍道’本身!昆侖……是昆侖的那位!”一些隱於市井的武道高手,肝膽俱裂。
    昆侖劍神,李青璿。
    她的到來,比張虎的鯊人衛隊,更能震懾那些暗中窺探的勢力。
    第三日,南城門。
    一架由無數毒蟲與藤蔓構成的巨大“步輦”,在一片詭異的寂靜中,懸浮著飄入城內。步輦之上,坐著一個渾身刺滿圖騰,麵容蒼老的南疆巫神。他所過之處,連地上的螞蟻,都紛紛避退。
    除此之外,還有來自極北冰原的使者,來自西域新歸附綠洲的城主……
    這些在過去,幾乎不可能出現在同一場合的人,如今,都因為皇帝的一道旨意,匯聚到了這座帝國的權力中樞。
    他們,就是吳閔敕封的第一批“世界守護者”。是這艘“世界戰艦”上,第一批擁有“權限”的船員。
    太和殿。
    但今日的朝會,卻與往日截然不同。
    沒有文武百官的站班,沒有繁瑣的禮節。
    大殿之內,空曠無比。吳閔高坐於龍椅之上。下方,隻有寥寥數人。
    張虎、李青璿、南疆巫神阿古拉……這些新晉的“神”。
    以及,社稷之輔劉伯庸,神工司司首雲飛揚。
    在他們中間,還有一個特殊的人。
    左都禦史,楊憲。
    他被兩個小太監“請”到了殿中,依舊是那身洗得發白的官袍,但整個人,卻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眼神空洞,麵如死灰。
    吳閔沒有讓他跪下,隻是讓他站在那裏,看著。
    “人都到齊了。”吳閔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中回響,“召你們來,隻為一件事。”
    他的目光,掃過下方的每一個人。
    張虎感受到了大海的召喚,李青璿感覺到了劍刃的共鳴,阿古拉聽到了萬千生靈的低語。他們都明白,皇帝陛下的力量,已經與他們被敕封的“權柄”,徹底綁定在了一起。
    “朕要你們知道,你們守護的,不再僅僅是大周的疆土。”
    吳閔緩緩站起身,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了整個大殿。
    “從今往後,你們守護的,是這個‘世界’。”
    “世界?”張虎是個粗人,忍不住撓了撓頭,“陛下,這有啥區別嗎?”
    李青璿的眉頭,微微蹙起,她似乎感覺到了什麽,但又抓不住。
    “區別在於,敵人。”吳閔一字一句道,“我們的敵人,將不再是陸地上的叛匪,海中的巨獸,或是山裏的蠻族。”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太和殿的穹頂,望向了那片深邃的星空。
    “我們的敵人,在天上。”
    此言一出,饒是這些心性堅定的守護者,也不由得心神劇震。
    天上的敵人?
    這是什麽意思?神仙嗎?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如雕像的楊憲,突然發出了嘶啞的笑聲。
    “嗬嗬……嗬嗬嗬嗬……”
    他的笑聲,充滿了悲涼與荒誕,在這莊嚴肅穆的大殿中,顯得格外刺耳。
    “瘋了……瘋了……”楊憲抬起頭,那雙空洞的眼睛,第一次,敢於直視龍椅上的吳閔,“陛下,您終於不再滿足於當一個人間的帝王了嗎?”
    “您煉化幽冥,冊封鬼神,攪得天下大變,天理倒懸……現在,您又要帶著我們,去和天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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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指著張虎,又指著李青璿,聲音淒厲。
    “你們看看他!他已經不是人了!他是一個妄圖將整個世界都拖入他那瘋狂野心的……魔鬼!你們這些被他迷惑了心智的,所謂的‘神’,都將是這個世界的罪人!是葬送蒼生的……幫凶!”
    楊憲的話,如同一把尖刀,刺破了這層神聖的偽裝,露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回避的問題。
    皇帝,到底想幹什麽?
    他所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守護,還是為了滿足他那無止境的權力欲?
    張虎的臉上,露出了困惑。李青璿握著劍柄的手,緊了一分。
    吳閔靜靜地看著狀若瘋癲的楊憲,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沒有發怒,也沒有辯解。
    他隻是抬起了手,對著大殿的中央,輕輕一指。
    “朕知道,你們不懂。”
    “所以,朕讓你們……親眼看一看。”
    隨著他話音落下,大殿中央的空氣,開始扭曲。
    不是能量的波動,也不是空間的撕裂。而是一種……“錯誤”。
    仿佛有人在一副完美的畫卷上,滴上了一滴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灰色的墨水。
    那片區域的光線,被吞噬了。聲音,消失了。所有人的感知,在那裏都變成了一片空白。一個直徑約一丈的,絕對“無”的球體,憑空出現。
    緊接著,一道冰冷的,不含任何感情的意誌,從那球體中,擴散開來。
    那不是聲音,也不是語言。
    而是一連串,直接烙印在所有人靈魂深處的“信息流”。
    【……檢測到異常高濃度‘世界本源’能級聚合……】
    【……分析中……聚合核心單一意誌個體……】
    【……物種識別碳基智慧生命(人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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